白灵儿的声音之中带着委屈和埋怨,甚至还是将肖锦控诉着的看着肖锦不满的说着,肖锦抿了抿嘴,轻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刚刚是他太冲动了,一时之间,只觉得沐筱萝不应该这样死气沉沉的,应该是他认识的那个美艳鲜活的沐筱萝,然而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再去看沐筱萝眸光破碎的眼,连他自己都后悔了自己。
如何能够不后悔,他本不该给沐筱萝不切实际的希望的,然而段峰却并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在沐筱萝的耳中全部都被联想成了安慰,沐筱萝一直都当做肖锦是为了安慰自己才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其中的一字一句,沐筱萝都没有当真。
浣碧的身体在小产之后还因为自己刻意的往自己的身上浇凉水而染了风寒就算是不是大夫,寻常的人也知道的,浣碧的身体被她自己折腾的脆弱了,甚至是脆弱的不堪一击,事实也当真是如此的,浣碧自从那以后就一直身子孱弱,掌心脚心也总是冰凉的,身子也是寒冷的不行,每到阴天下雨身上的关节就没有一处是不会叫嚣着疼痛的。
好在浣碧是幸运的,她的身边跟了段峰,那个艺术卓越又细心的爱护着她的男人,总是用一碗接着一碗的中药去帮助浣碧调理自己的身子,虽然浣碧的身子依旧是孱弱的,照比从前却是好了许多,因为浣碧身子的不方便,所以纵使段峰和沐筱萝是同时从一个地点出发的,段峰和浣碧两个人却被沐筱萝落下了千里之遥,当然,双方都是不知道的。
就如同沐筱萝不知道住在自己斜对角房间的是段峰和浣碧一般,段峰和浣碧自然也是一无所知,甚至在来之前,段峰已经打探好了沐筱萝不在皇宫之中的情况。
然而世事也总是弄人的,总是将人翻来覆去的戏耍着,甚至是玩弄着,于是有了那么多的阴差阳错,也有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相逢。浣碧不断的喘着粗气,跟在段峰的身后行走着,眼前朱红色的高墙已经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然而为了将就浣碧的步伐,段峰却还是在不断的放慢自己的脚步。
如果不是因为一会要保存力气抱着浣碧从皇城的城墙上翻越过去的话,段峰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浣碧抱在自己的怀中,带着她向着皇城走过去,但此时此刻,为了保存体力,段峰也只能狠心一下,任由浣碧拖着病弱的身体跟在他的身边向着皇城走过去。
终于到了皇城下,段峰和浣碧都同时松了一口气,段峰一提起,抱着浣碧便从皇城的城墙上翻越了过去,落在了还算是比较中等的一个大殿的琉璃瓦上,微微的蹲下身子,努力的想要躲过巡逻的士兵的实现,那些巡逻的士兵也不过是一些新兵,虽然在肖锦的训练下也是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但是毕竟还不如老士兵一般的敏锐的洞察力,所以就算是段峰和浣碧落在了大殿的顶上,那些士兵也并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依旧若无其事的在皇宫中来来回回的穿梭着,似乎在维持整个皇宫的秩序。
段峰对着浣碧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将浣碧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怀中,沿着大殿的瓦片,不断的向着远处飞跃了过去,浣碧有些害怕的死死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双手也死死的抓紧了段峰的衣襟,整个人都微微的有些哆嗦了起来,她长了这么大,飞檐走壁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经历。
段峰看着浣碧如同一个胆小鬼一般的趴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在寻求安慰一般的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更是激起了人的保护的**,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并不能算是尽职尽责的保护浣碧,段峰定了定神,带着浣碧继续向着他事先就已经打探好了的,楚承辉所在的房间摸索了过去,浣碧却微微的有些后悔了,如果早知道,段峰带着自己回一趟皇宫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当初又为什么决定一定要回来,这皇宫对她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值得留恋的地方,就连那个在经年之中自己以为永远都放不下的人,最后在岁月的颠沛流离之中也渐渐的放下了。
所以就算是要回来,又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一定要段峰冒着危险的带着自己回来,浣碧此时有种深深的自责,加深了她脸上温婉的味道,一眼看上去,更加的显得有些楚楚可怜,浣碧伸手紧紧的攥着段峰的衣襟,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缓缓的开了口,语气之间尽是祈求的味道。
“我们回去吧,这样在皇宫之中真的是太危险了,万一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我求求你了,我们回去吧,对于楚承辉我真的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毕竟都已经是今年之中错过了的旧人,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旧人搭上你,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害怕,段峰我们还是回去吧。”浣碧的省心里面写满了哀求,一双烟波纵横的眼可怜兮兮的将段峰看着,小手死死的拽着段峰的衣襟,恳求的语气让段峰一瞬间柔软了内心,然而浣碧说的话段峰却没有完全的相信,就如同浣碧所说的自己已经将楚承辉放下了的那句话,段峰是丝毫都没有相信。
“你相信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看一眼楚承辉,也好了了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我不会每次都给你这样的机会的,这是最好一次,也算是一个正式的了断,从此以后我要求你的心里面,除了我,谁也不许有。”段峰的声音甚至是有些清冷的命令着浣碧,浣碧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什么,最后却还是选择了闭嘴,任由段峰带着自己向前飞掠着,熟悉却也不熟悉的皇宫景色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飞驰而过
楚承辉消瘦了,沐筱萝的手轻轻的抚摸在了楚承辉的脸上,看着楚承辉容颜上深深的那一抹敲错,沐筱萝的心就猛的抽痛了起来,一个躺在床上不知道吃喝,甚至是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男人,自然是消瘦的皮包骨头。沐筱萝甚至都怀疑,就这样下去,楚承辉不是病死的,却是饿死的,然而沐筱萝却也知道,扶苏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的,自己离开的时日里,扶苏一定是熬好了营养液,从楚承辉的口中灌下去的,可是心疼的感觉,却还是如同潮水一般,一点点的将他整个人都要淹没。
“呐,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一会我又要走了,你猜猜我去做什么?我去守护你一心一意都想要守着的江山,是不是很可笑,当初我像一个疯子一样的让你放弃江山和我袖手天下,我们笑一个世外桃园,去过一场闲云野鹤浪迹天涯的日子,再生两个孩子,安一个家,那个时候的我想的多么的好啊,只是你是一个男人,为了祖先的疆土,你就这样拒绝了我,可笑不可笑,到最后我们竟然什么都没有。而我,又不得不去为了你守护那我恨的咬牙切齿的江山,你是不是在折磨我,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样的等着你醒过来,你也是故意的在折磨我,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内心透着乐,乐我终于为你妥协了?”
沐筱萝最开始是笑着说话的,可是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内心之中翻涌着的悲伤,它那么酸那么酸,甚至是在翻涌着的,就这样向着她的鼻子铺天盖地的蜂拥而至,似乎一定要有泪水这样低落下来才算是完结,沐筱萝的鼻头一酸,真的就有大滴的眼泪砸落在了楚承辉苍白却无比光滑的脸颊上,沐筱萝所有的委屈也在这一刻倾巢而出,铺天盖地向着楚承辉发泄了开来,似乎要将楚承辉在自己的眼前生吞活剥了一般的难过,其实只是爱的深了,所以就疯狂的想要占用,似乎不见血,不知道该如何的表达自己的爱情。
沐筱萝只到,其实她只是压抑的深了,她如何能够舍得去伤害楚承辉,她即便是伤害了自己,都不会去伤害楚承辉的,然而她也清楚,就算是伤害楚承辉,楚承辉也不会醒过来了。
“我又要走了,为了你的江山东奔西走,你心疼吗?如果心疼我话就睁开眼睛来好好的看看我,看看我如何的疲惫的为了你的江山奔走着,也看看我是怎么为了那不切实际的承诺累成这般模样,你醒一醒,不是说好了要并肩天下的吗?”沐筱萝的眼神中有深切的痛,痛的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想要哭,如何能够不想哭她是个那么脆弱的人儿。本该是被楚承辉保护在怀中的时候,却要一个人独当一切的去面对。
其实她不委屈,也不是一个人不能够面对这一切,只是没有办法却接受楚承辉永远都不会醒来的事实,整个事实未免太残酷了一点,似乎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抽筋扒皮一般的残酷,沐筱萝却只能倔强的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停止了对楚承辉的发疯。
其实她只是发泄一下,发泄给他听,不管他究竟能不能听到。
段峰在落在楚承辉所在了大殿的流离瓦上的同时,整个人也顺势向下滑了下去,怀中抱着的浣碧死死的闭着眼睛,伸手死死的抓着段峰的衣襟,害怕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段峰浅浅的笑了笑,带着浣碧平稳的落地。
沐筱萝坐在楚承辉的窗前,耳朵猛的抖动了一下,似乎在捕捉着微弱的声音,沐筱萝意识到了房顶上有人滑落下来,带着琉璃瓦发出轻轻的磕碰的声音,沐筱萝的呼吸猛的一凝,眼波流转之间,就已经一闪身躲到了楚承辉的床后,她倒是要看看来者是谁。
在这样江山动荡的时刻,可谓是草木皆兵,任何莫名其妙出现在皇宫之中的人,不肖多想,一定是敌人。
“好了,没事了。”段峰伸手将浣碧冰冷的手掌纳入自己的掌中,用自己掌心的体温,熨烫着浣碧冰冷的手心,眉眼之间的温柔,就如同月亮的光华一般一泻千里,望进浣碧的眼底,浣碧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她忽然生出了一抹怯懦,一抹并不像踏入眼前的房间之中的怯懦,她想要闪躲,不想去看那个经年之中她从未放下的旧人,可是她知道,自己心中是又段峰的,也确实是想要和段峰白头偕老的,可是她害怕在看到楚承辉的时候会生出对段峰的愧疚感,其实她不过是个内心柔软的女子,就算是在皇宫的尔虞我诈之中被锤炼成了一个刚硬如铁的女子,她却也依旧是有感受的,也是一个会心疼的,活生生的人。
“我可不可以不去了,我真的放下了,难道你不相信我?”浣碧的声线里面热切的带着质问。似乎在怀疑着段峰对她的信任,段峰浅浅的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的这么的聪明了,她甚至有一种自己要控制不住她的感觉,段峰伸手揉了揉浣碧的发顶,似乎阿紫给浣碧力量。“去吧,去见他最后一面,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担心,也是你了了你的心愿,从此以后,你的心里,就只能装着我一个男人,永生永世。”段峰伸手指着浣碧的心口的位置,字字利落,铿锵有力,下达着最严密,最不容抗拒的命令,浣碧就只能这样抿着嘴唇,似乎狠了心一般的,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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