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此时,她也终究是能够看上一眼,也确实是告诉了自己,一旦看了这一眼,不管之前有多么深切的爱着,有多么的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这个男人,自己都地放下了,他不爱自己,他能够承诺给自己的也不是爱情,忽的想起了这个男人承诺给她的后位,竟然有些讽刺的想笑。
他许她后位,却不是他的皇后,那她要来何用?
浣碧借着月光看到了那个清冷的躺在床上的男人,他的脸颊消瘦的甚至有骨头支出来,整个人憔悴的很,甚至是不忍心这样直接看上去,浣碧就这样蹲在楚承辉的窗前,一寸一寸的仔细的将楚承辉的容颜细细的看着,眉眼之间的满足,是岁月之间遗憾的填补。
沐筱萝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错愕,看到了这个女孩子蹲在楚承辉的床全的那一刻,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女人,竟然在那场战争之中完好无损,确实是有些不可思议,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也选择了在这样的时候回来看楚承辉,仿佛有有一口气,堵在沐筱萝的心口,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楚承辉当真是一个招风的存在。
然而沐筱萝却也知道楚承辉不是会背叛自己的人,可是此时的楚承辉如同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却还在被人惦念着的感觉,着实是不好,然而沐筱萝却沉住了气,准备听一听浣碧准本说一些什么,那一日战争之中,沐筱萝对于浣碧的身份就无比的疑惑,然而还来不及听到关于楚承辉的解释,楚承辉就成了这般的模样。这一次,沐筱萝有机会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沐筱萝又怎么会错过。
女人就是这样,在自己的心中有自己爱着的人的时候,当真是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做的,即便是自己曾经再不屑,即便是连自己都觉得幼稚的,没有必要去做的事情,在自己的心中有那么一个男人的时候,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你看,你总是意气风发的,从小就是要强,争强好胜的,此时怎么还躺在了床上呢,小时候你就说你想要看到国家安定,我以为你是要皇位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想要的真的只是国家安定,却不是皇位,是不是从最开始我就没懂你,即使是在最好的时机,最两小无猜的岁月里、”浣碧的声音那么那么的轻,似乎怕吵醒了躺在床上熟睡着的人,似乎在浣碧的眼中,楚承辉就是一个睡在那里的人。
“你知道吗?我将你那么热烈的装在了心里那么多年,渐渐的,你就成了我内心的一颗朱砂痣,很疼很疼的那种你知道吗?所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对于你究竟是爱还是当初一直没有结果的执念,是不是一个人坚持什么到最后却连一个想要的结果都没有,就会变成义无反顾的执念,于是你就成了我的执念,我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就想要到你的身边。”
“而你却拒绝我了,大抵是旧日时光里你就没有爱过我,只不过我却傻傻的将那当成了迟来的爱情,并且一守就是这些年,我是不是很傻。你怎么能够死气沉沉的躺在这里呢,我还等着你意气风发的拿着你自制的小弩向着我显摆这就是你以后征战天下的武器呢,你说那个时候的你小不小,幼稚不幼稚,可是在我的记忆里,你就是这样一个幼稚的少年,却是我爱着的少年,爱到我心坎里都疼的少年。”浣碧的眼角续上了泪水,泫然欲泣,然而却一吸鼻子就这样吸了回去,满眼的风霜,却不曾风华绝代。浣碧将楚承辉看着,轻声的叹息了一口气。“我原本是不打算回来看你的,就打算这样将你烂在心里,烂成一团泥,连带着内心都腐烂,可是却还是忍不住的回来看看你,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让段峰照顾在我的身边,我会将自己不切实际的执念放下,和段峰好好的过一辈子,真的是一辈子那么长,再也没有你我旧日里的时光。”原本还能够压抑的眼泪在这一刻蜂拥而出,瞬间就砸落在眼前的地面上,涕泗横流。
然而站在楚承辉床后的沐筱萝,此时此刻,一颗心都紧缩在了一起,听着浣碧的一字一句,就如同一根根针扎在她的心上,每扎一下,她的心就瑟缩一下,直到最后,完全的瑟缩到一起,沐筱萝的身体都已经在微微的颤抖,不受控制的将双手在自己的身侧攥紧,沐筱萝红了一双眼,她以为,只不过是浣碧的一厢情愿罢了,却不曾知道浣碧与楚承辉还有过那样青梅竹马的时光,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时光下产生对一个男人的执念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沐筱萝的心里就是控制不住的一阵阵的发酸发痛,大抵是因为自己错过的与楚承辉青梅竹马的时光,大抵是因为听到浣碧说这么多年楚承辉安排了人在她身边一直照顾她的妒忌,她从来不曾想过,楚承辉还会对另一个女子这么好,不管是不是关乎于爱情。“你爱着的那个女人呢?如今他去了哪里了?你卧病在床,可是她却消失在了海角天涯,倘若你睁开眼睛醒过来,会不会觉得人生实在是太寂寞了呢?可是那已经不是我能够过问的事情了,我能够做到的,只有离开你,忘记你。”
浣碧的一席话说的落寞且狠,听在沐筱萝的心里,却也是难受的紧,甚至忍不住要从床后走出来质问这个女人,你从哪里看到我不曾守在楚承辉的身边,也恨不能质问这个女人,你怎么就能偶说我是一个抛弃了楚承辉的女人,可是最后却还是作罢,就像是浣碧所说的异样,她致死来看楚承辉最后一眼,而她没有必要同这最后一眼过不去,她本就不是一个这么吝啬的女人。
只是门外忽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似乎只是三两下,房门便被人给撞开,段峰就像是一个破麻袋一般的被丢进了屋子里面,月光清冷的落在屋子里面,扶苏也信步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冷眼看着倒在地面上的段峰。在看到了跪在床边的浣碧的那一刻,眼中更是闪过了一抹不可思议。“当真是好笑,我徒儿变成了这般模样,倒是还有一个情深意重的女人来看他。”扶苏的鼻间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似乎根本就没有将浣碧眼中的情真意切看在眼中。
浣碧连忙跑过来将摔在地面上的段峰扶起来,看向了负手而立站在门口的扶苏,扶苏目光如炬,在房间当中扫视了一圈,忽的冷声喝了一声。“沐筱萝,你还不赶紧给我出来,你的情敌都来看你的丈夫了,你脑袋长屁股上面了,竟然还给我躲起来。”
扶苏似乎十分生气,说话也没有了轻重,沐筱萝站在楚承辉的床后,心里猛的克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整个人也有些虚了下来,她确实是没有想到扶苏竟然会连她都一起带着,沐筱萝也实在不能在床后继续躲下去,索性慢悠悠的从床后走了出来,扶苏将沐筱萝看了一眼,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瞧不起的冷哼,看着沐筱萝的眼神明显是在看着一个怂包,似乎十分看不惯沐筱萝给自己的情敌让路的行为。
沐筱萝的眼神却是坦坦荡荡的,有月光折射在她的眼中,看起来那么的光华闪耀。一瞬间就将脸色苍白的浣碧比了下去,浣碧的脸色在看到沐筱萝从楚承辉的床后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忍不住又苍白了几分,脚下也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还是段峰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伸手抓住了浣碧摇晃的身体,在浣碧的耳边轻声的落下了一句。“不要慌。”
浣碧听到段峰的这句话才微微的定了定神,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颤抖,她所隐瞒的,所以为没有人能够听到的话,竟然一字一句全部都落入了沐筱萝的耳中,这让她情何以堪,然而浣碧却还是伸手擦掉了眼角的眼泪,在沐筱萝的面前,她不想输了任何的气势,因为她不想承认,自己根本就不配爱着楚承辉,就算是楚承辉不喜欢自己,浣碧却也不想承认,自己连爱着的资格都没有,那将是多么情何以堪的一件事情。
“师父。”跟着楚承辉的叫法,沐筱萝再面对扶苏的时候也是称呼一声师父的,然而扶苏此时此刻眼中的不悦却是显而易见的,在看到沐筱萝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心花怒放的模样,而是整个人都是冷冷淡淡的,甚至在沐筱萝开口呼唤他的时候,也只用鼻间的冷哼给了沐筱萝回答,其实在扶苏的心中沐筱萝是值得人疼的,只是扶苏却又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想法,总觉得沐筱萝是丢了他的人,输了气焰。
“你的丈夫床边蹲着别的女人,你就这么袖手旁观?你个死丫头,你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真的是气死我了。”扶苏气的甚至是红了眼眶,将沐筱萝看着的眼神中也写满了恨铁不成钢,沐筱萝浅浅的笑了起来。“因为我没有必要和根本构不成威胁的人去计较。师父你说是不是。”沐筱萝一笑之间带着自信的风华绝代,扶苏冷冷的哼了一声,表面上才算是柔软了几分。
“说吧,你们深更半夜闯进皇宫,究竟是何居心,你们这样擅闯皇宫的行为,已经足够被拉出去斩杀千百次,你们懂不懂?”扶苏的声音中浸透这样一个老者的威严,他是一个强者,自然是也有让人不敢反抗的威严。段峰的眉眼是冷硬的,没有说一句话,却是将浣碧保护在了自己的怀中。沐筱萝的眼神上上下下的在那个少年的脸颊上打量了许久,才缓缓的开了口去询问。“你就是浣碧口中所说的那个楚承辉安排在她身边的那个段峰吧。我好想见过你。”,沐筱萝的笑容温暖且人畜无害,然而段峰看在眼中却是控制不住的害怕,整个人似乎都被吓到了一般,更是戒备的将浣碧护在了身后,他可怖不敢小瞧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别人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可是他却清楚的很。
“沐御医真的是好忘性,难道忘记了你我同朝为官的时候了?”段峰浅浅的笑着,也一样是容颜精致的,却不知道究竟是在同沐筱萝拉近距离,还是在疏远着沐筱萝,沐筱萝低敛了眉眼似乎想了又想。最后却也额缓缓的摇了摇头。“莫不是一起同我做御医的少年,我倒是当真想不起来了,我做御医的时间,也实在是太短了一些,不记得了。”沐筱萝的语气之间并没有带上咄咄逼人,但是段峰却还是在她的语气和眼神当中看到了一抹森冷,浣碧也忍不住的哆嗦了起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沐筱萝听到了,除了情何以堪,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能够拿什么来形容。
她本就是个不肯认输的人,然而在沐筱萝额面前,浣碧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害怕了,沐筱萝身上的气度,当真不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能够拥有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威压,却也确实是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由心底里产生一种不由自主的臣服的感觉。
“你也听到了,我只是来看楚承辉最后一面,也并没有存要谋害楚承辉的心,从此以后也再也不会纠缠,所以,放我们离开。”就算是想要离开,浣碧也并没有用祈求的语气,语气当中依旧是倔强的不肯认输的模样,那么的好看,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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