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兵?!”三人闻言齐齐讶异出声。
闻听鬼眉提及借兵之语,奉天帝、皇后并司马狴野,三人齐齐讶异不小。
乍听之下,三人首先是没料到,鬼眉一个江湖女子,竟要将自己搅合进战事里去,自然吃惊不小。而后,司马狴野和皇后忍不住去看奉天帝的脸色,他们暂未能知皇上对此的态度如何,恐她触怒龙颜。
而奉天帝,讶异之后,便为自己先前对鬼眉起疑感到汗颜。接着,便又感到为难起来。原以为鬼眉只是鼓动奉天出兵,可是眼下,她却只是打算自己有所作为。几国边界处情况不明的战事,本与她一个江湖女子无关,她作此选择,可谓义举。反观自身,此事未必不会关碍奉天利益,他却选择了暂时明哲保身。
鬼眉的行径已叫他自比不足,而现在只是恳求借兵,他,借是不借?若说不借,才许了有求必应的诺,此刻便要食言,显然不大好。若说借,又该借多少兵马与她才合适?多了,便形同奉天出兵,眼下,他自是难以答应。少了,她又如何自保?难道看着她去飞蛾扑火?莫说她有恩于皇儿和奉天在先,便只是就事论事,眼睁睁看着她一个碧玉年华的姑娘家去寻死,也不合适。
应与不应,一时举棋难定,奉天帝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置可否道:“就算只是借兵,到底也不是和奉天全无干系,姑娘容朕考虑考虑再予以答复,可好?”
此话一出,鬼眉总不能再抽刀拔剑地去逼迫他,遂浅笑谢恩。
稍后,自是宫宴款待鬼眉,众人饮宴说笑,不必赘语。
宴罢出宫,司马狴野蹙眉问道:“你为何要搅进这凶险之事里去?管他那身份不明的大军是谁家的,又是冲着谁来的,多的是兵马将士、铁血男儿,你一个姑娘家家,又与各家朝廷无干,何必蹚这浑水?”
鬼眉勾勾唇角,但笑不语。
司马狴野看看她,又试探问道:“上回在瀚宇,观你同那昭岚公子也是有些交情的,莫非是他央你插手干涉?”见鬼眉未应,急道,“我思量这不明大军来得蹊跷,莫不是有可能就是他瀚宇的兵马,你可别中了他人奸计,被人利用了!”语罢,自觉有些挑拨是非之嫌,又补过道,“便不是瀚宇来犯,你也不能答应他管这闲事。刀剑本无眼,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更是凶险百倍,你万不可意气用事!”
鬼眉心道,若非昭岚,她还不用这么急了。暗叹一声,浅笑安抚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非管不可的理由。你若担心我有去无回,不如想想法子,说动你父皇多借些兵马给我更好。”
司马狴野闻言,恐她误会自家不肯出力相助,在寻理由推搪,遂闭了嘴。
一宿过后,司马狴野又想了一番说词,想着再劝劝鬼眉。还未见着她的人,却见有客上门,说是来找鬼眉的。便暂不提自己那话,着人去请她前来会客。
客来之时,鬼眉正饶有兴趣地在后花园里欣赏——菜田。听闻有人来访,鬼眉思量自己在奉天行走不多,猜不出来人,便对那传话的仆从疑惑问道:“何人找我?”
“回姑娘,主子说,姑娘去见了便知。”
鬼眉听了这回话,便没再多问。伸指弹了一下尚未回春的瓜藤,起身随仆从去了前厅。脚未进门,却早已听见陶铃儿脆生生的说笑声传入耳中,不由无奈一笑。
“郡主的气性终于过去了?昨儿无端地将我撇下,害我在宫里无人相陪,弄得浑身上下局促不安。可不知郡主今儿个,还会不会再半路里丢下我自去?”
陶铃儿闻得鬼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瞪了司马狴野一眼,转身跑跳着迎上前去。挽了鬼眉的胳膊,一边将她往厅里带,一边笑嘻嘻道:“昨儿个你进宫,自然是同皇帝舅舅有话要说,我去添什么乱?今儿不是特意来陪你了么!不独我自己来了,我还给你带了两位慕名前来的客呢!”
鬼眉抬眼一瞧,果见厅里还坐着两位来客。看那侧脸和身形,似乎同陶铃儿差不多的年纪,是两个十来岁的姑娘。司马狴野此刻正同她们寒暄说话。再一打量,二人说是悦音郡主带来的客,却非官家小姐打扮。头上没有繁琐发髻、夺目珠钗不说,身上也未裹轻裘大氅。一人一身利落衣裙,长短只至胫部,脚下是掖了裤腿的半高筒软靴。倒似江湖女子的模样。只细看之下,那衣靴用料皆非常见俗物,才知二人身份并不普通。
那二人听见陶铃儿和鬼眉进来,双双起身,朝着鬼眉便行了个五湖四海的礼,齐声爽利干脆道:“曾若男(曾胜男),见过鬼眉女侠!”
鬼眉遂也抱拳回礼,笑道:“不敢当!二位姑娘请坐。”听得她们自报家门,已然猜到二人必是司马狴野提到的曾家小姐。心内不由暗自轻叹,曾家果然教女别有奇方。两个大家小姐,硬是没有娇柔之态,只见飒爽英姿。再细瞧面容,虽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已见姿色不俗。且那眉眼之间又都透着灵气,配着通身上下的雪色妆扮,如同两只喜人的狡黠白猫。
司马狴野见双方终于照面,对鬼眉戏语道:“姑娘可要同她们讨论讨论女红之事?”
鬼眉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