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苗苗低着头,阴影将她的脸遮住大半,辨不清神色,此时的她周身寒冷刺骨,秦老爹的反应深深刺激了她,他不配为人父,将自己的女儿卖进火坑他还能满心欢愉。
在秦苗苗发愣间,秦老爹已经走到门外,回身看到秦苗苗没有跟上来便催促到:“怎么了女儿,回家吧。”
秦苗苗没有说话,而是跟在秦老爹身后往河东村走去,一路秦老爹吹着口哨,仿佛是讨到了天大便宜。
秦苗苗心中愤懑,对着走在前面得男人恨之入骨,她现在竟然有些期待明天秦老爹知道真相后的样子。他捧在手心里十几年的宝贝被自己亲手卖进那种地方,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秦苗苗跟着秦老爹回了秦家,一头扎进秦如画的屋子,秦老爹也没过多的怀疑,进到屋内就熄灯睡下了。
秦苗苗见到院子里的灯都熄灭了,她又悄悄离开秦家。
秦苗苗一路小跑,她不是害怕,她只是想快点逃离这一家人。
伴着清冷的月光,秦苗苗跌跌撞撞的往回跑,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来到这里从未想过要害任何人,只是想安安稳稳的活着,仅仅是活着也要如此艰难吗?她不想害任何人,但是她又不得不反抗。
抬手一边擦拭着留下的眼泪,一边奔着她的小蘑菇房子跑着,冷不防的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悠悠的药香萦绕在鼻端,秦苗苗自然是熟悉的。
抬眼对上苏木那深沉的眸子,生出一抹心安来。
苏木看着有些狼狈的秦苗苗,语气不复以往那般清冷,而是带着些许关心急切:“你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事?”
听出苏木言语间的关心急切,秦苗苗只觉得眼眶又是一热,在这里能关心自己的只有他了吧,所以话未出口,人已经哽咽难语。
苏木看到秦苗苗这般模样,知道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被吓到了。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见到没有受伤,心里安定了几分,人没事就好,事情慢慢再说吧。
秦苗苗哭个不停,苏木声音温柔的低声安慰:“别怕,我在,先随我回家吧。”
苏木的修长手指将秦苗苗的小手包裹其中,牵着她的手不疾不徐的往回走去。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穿梭在晕黄的月色之下,安心静谧,苏木虽然从不做粗活但是掌心依旧有着厚厚的老茧,秦苗苗感受着从苏木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她觉得安心。
回到苏木的屋内,他没有接着询问秦苗苗到底发生儿什么事情,而是给秦苗苗到了一杯水,水里放了一小颗丹药。
“喝点水,顺气凝神的。”苏木将水递到秦苗苗手上,秦苗苗也不推拒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水是温的,不凉不热。
也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苏木的屋子里生了暖炉,刚才那水就是放在暖炉上温着的。
看到秦苗苗目光停留在暖炉上,苏木目光一凛随即恢复正常:“我原本居住在北方,习惯冬日用炉火,不似你们南方人冬季耐寒。”
秦苗苗吸吸鼻子,眼中的委屈还未尽数敛去,不过泪水好歹是止住,削薄的嘴唇紧抿着,未开口,只是愣愣的看着苏木。
苏木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状似无意的开口:“本来我已经睡下,可还突然被马车吵醒,等我出门查看的时候马车已经走远,我担心你,去了山上,可是没瞧见你,就想着去寻你。”
秦苗苗扁扁嘴,眼帘低垂,带着些许委屈,小声开口:“我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我也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
听了她的话,苏木眼神带着探究,带着犹疑试探到:“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秦苗苗抬眸,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看着苏木,眼圈沁着刚才未流尽的泪水:“他们要欺负我,只是我反击了,但是报复之后我没有觉得心里畅快,更多的是疲累,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她想过的日子再简单不过,有吃有喝,不生病,像一条咸鱼一样就好,她本以为这样的生活很容易就能得到,可是时至今日她才明白,这样的日子很难。
长长的叹息:“不想要被人算计,那就强大到和他们踩在脚下,让那些小人爬着高,踮着脚也够不到你,让他们对你望尘莫及,和他们彻底变成两人世界的人,那样他们就算计不到你,或者说那时候你已经不在惧怕他们得算计。”
秦苗苗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微垂似在消化苏木的话,强大起来,让那些小人对自己望尘莫及,如果不想再过蝇营狗苟生活,那就要从他们中间超脱。
她要强大起来,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一日防贼简单,但是千日防贼谁也做不到,所以她要勇敢强大起来,任何时候都可以掌握自己命运,而不整日活在担心忧虑当中。
苏木瞧着秦苗苗的神色已经有所缓和,打了哈欠,慵懒而随意站起身朝床头走去,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有些困倦了:“天色晚了,住下吧,明日再回你那蘑菇房子。”
二人躺在床上,屋内静寂无声,秦苗苗犹豫着好半天开口:“苏郎中,你说有些事努力付出就会有回报吗?”
“不是。”苏木的声音又轻又冷,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飘渺感。
“比如说我和你是吗?”秦苗苗问的小心翼翼,她知道自己会得到怎样的回答,但是她还是不怕死的想问一问。
“是。”好样的!苏木的回答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睡觉。”秦苗苗的回答也是同样利落。
第二天秦苗苗早早的就醒了,这夜她睡得极不安稳,秦如画反反复复的出现在她的梦里。即使早晨醒来她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秦苗苗这边一上午的时间都相安无事,可是秦老爹那边却发了疯一般,他一大早本是高高兴兴的,但是直到辰时还不见秦如画出门,一家等着她吃饭秦老爹忍不住催促。
可是无论这么敲门呼唤也无人应门,秦老爹觉察不对,开门进屋才慌了神。
回想起昨夜的种种,秦老爹立马觉察事情的原尾,撂着撅子的奔着镇上跑去,边跑边祈祷秦如画不要被糟蹋,如果真的被糟蹋了,那他也不活了。
可不幸的是秦如画当晚就被老鸨子安排接了客,她是在一个肥腻的老头身下醒来的。那老头的年纪看上去比秦老爹还要大上不少,秦如画挣扎尖叫着反抗,但是却被那老头两巴掌抽得晕头转向。
秦老爹赶到勾栏院的时候秦如画的第三位恩客刚刚从她屋里出来。
这里向来如此,刚进来的姑娘,老鸨子就会给灌药,一个又一个的安排客人,让她们脏了身子,打消她们的希望和勇气,让她们认命堕落。
最终秦老爹都没能见秦如画一面,被那里伙计打一顿丢出了门,浑身是伤的秦老爹神色涣散的走在街上,嘴里反复的叨念:“完了,这下都完了。”
秦如画是他捧在心尖上疼得,那是他这辈子的全部希望,现在他的希望被秦苗苗撕的粉碎。
想到秦苗苗,秦老爹眼中竟然起了杀意,他要去杀了她!
秦老爹回到家里提着一把刀冲出了家门,也不管一路有没有人看见,双眼通红怒火喷涌,直奔秦苗苗家而去。
秦苗苗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等着秦老爹的到来,她知道自己今天必须面对解决,躲是下下策。
豆包先看到怒气冲冲的秦老爹,瞧出来者不善,护在秦苗苗身前,竖起浑身的长毛,满眼愤怒看秦老爹,不似以往那般犬吠,而是垂着头,斜眼看着秦老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预警。
以往的犬吠好似警告,而今日的豆包是做好准备迎战的。
秦苗苗从椅子上站起,目光凉凉,毫无情绪的看着秦老爹一步步靠近。
而此时的秦老爹眼睛里已经没有其它,有的只是要杀死秦苗苗的决心。
豆包拉低前爪,做出捕扑的动作,并且大叫一声,作为警示。
可是苏老爹哪顾得了这些,红着眼睛一边将手里的刀高高举起,一半大骂:“你这个婊子,她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刀随着话音落下,秦苗苗向后一躲,想避开刀刃,可是豆包比秦苗苗还快,一跃而起张口死死的咬住秦老爹的手腕,顿时手腕就有血顺着秦老爹的手腕流下。
秦老爹吃痛狂甩手腕,可是豆包站起来已经和秦苗苗差不多高了,少说也有百十来斤,被它死死咬住哪有甩脱的可能。
秦老爹一边对着豆包拳打脚踢,一边大骂“你这畜牲,活得不耐烦了,今天我就先杀了你,在杀这个婊子。”
秦老爹手上的刀被豆包咬得脱了手,所以只能徒手和豆包撕扯,秦苗苗被吓得退在一旁,渐渐的跟随秦老爹而来的村民围住了院子。
来的村民不明所以,看到秦老爹被豆包扑倒在身下撕咬,立马上前劝阻:“苗苗,快把狗拉开,再咬你爹就没命了!”
秦苗苗被大家唤的回神,上前拉开豆包,秦老爹得以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