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办公桌后,会长方大器同样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凶光。
叶长生这一次太过了,私底下把李克仁教训一顿也就罢了,可他倒好,打完人不说,还把人直接扔在大街上,就差游街了。
叶长生这么做,是把整个炼器师公会不放在眼里,是赤果果的挑衅!
虽然对叶长生的所作所为很生气,可方大器却还有那么一丝欣赏,当然,这一丝欣赏要藏在心里头。
他看着快要气糊涂的郑长老,无奈道:“慈福寺的人快到了,还有法严宗的高僧,叶长生料定我们不敢为难他,所以才有恃无恐。”
郑长老荒唐地看着方大器,细想之下,却发现还真是如此。
勾结魔门的指控可不小,而且还涉及到无诤法师,叶长生若是在炼器师公会出了事,他们还真没法交代。
“难道就这么算了?!”郑长老怒气冲冲道。
方大器冷冷道:“倘若他真有本事,这口气我们也就咽下去了,倘若他徒有其表,那这笔账,可有的算了!”
郑长老愤懑难解,他何尝听不出方大器在有意偏袒,但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会长大人把炼器师公会脱离苦海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叶长生的身上。
寻找叶长生的下落,几乎成了会长大人的执念。
如今叶长生找到了,会长大人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诚然,叶长生这次让炼器师公会丢了脸,可若是炼器师公会年底考评过不去,成为有史以来的“十连冠”,这可不就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如何避开“十连冠”的“殊荣”,才是会长大人真正要考虑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位官员慌张走进来,语气急促道:“会长大人,出事了!”
大厅前的广场上,十几个炼器师公会的学徒,在官员的带领下,将叶长生的轮椅围个水泄不通。
他们手里没有拿着兵器,每个人的眼神就像两把杀人的利剑。
大锤握着铁锤,廖长海握着生锈的刀柄,冷静而又紧张地守在轮椅左右。
过去的这些天里,廖长海通过各种渠道打听问剑堂的事,又从叶向西的口中了解到一些,很是欣慰。
小公子天才的铸剑造诣就不说了,他能守住公子留下的家业,又打拼出问剑堂的一片天地,岂能是一般人?
就算小公子是一般人,廖长海也会毫不犹豫豁出性命,保全小公子的周全。
叶长生坐在轮椅上,环视众人,一脸嘲讽之色:“争强斗狠你们倒是很抱团,把这精气神用在正事上,何来的九连冠?”
打人不打脸,炼器师公会众人听到叶长生的话,羞怒万分,范道真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只能选择沉默。
但凡他为叶长生说一句话,明天就会成为整个炼器师公会的公敌。
“叶长生,这里是炼器师公会,由不得你放肆!”一个老教习厉声呵斥道。
叶长生冷冷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你们但凡有一点本事,会长大人又何必请我这个瘫子来?”
会长大人请你来?
你不是因为打了人,来认罪伏法的?
众人一片哗然,一人不善的目光瞪着范道真:“范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众目睽睽之下,范道真硬着头皮道:“叶公子是会长大人请来的客人,是来协助我们的。”
范道真的话,就像是一瓢冷水倒进热油锅里,人群顿时炸了。
打了我炼器师公会的人,还被会长大人如此客气地请来?
岂有此理,荒天下之大谬!
“滚出去,炼器师公会不欢迎外人!”
“我们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瘫子来插手!”
“他是骗子,直接把他吊死……”
群情沸腾之时,守在长生身边的廖长海,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一力承担下来打人的罪责,却没想到,他们此行原来另有目的。
当年在枫城,他上过六层炼器塔,如今面对这三层炼器塔,想来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廖长海和王大锤,护着叶长生,昂然穿过愤怒的人群,在一位官员的带领下,进入议事大厅。
“草民长生,见过会长大人!”
“草民廖长海,见过会长大人!”
空旷的会议大厅,方大器站起身,看着这对奇异的组合,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露出荒唐之色。
请来一个铸剑的瘫子,再请来一个打菜刀的瘸子,真让郑秋浓那个老王八蛋给说中了。
他的目光移向叶长生,冷冷道:“叶长生,你们不会让我成为一个笑话吧?!”
叶长生没有说话,他正在看那块巨大的晶石屏幕上,流转而过的一个个词条。
廖长海低声解释道:“公子,这些词条都是总公会累积下来的问题,用秘法传送到各个分会,谁破解的词条最多,谁的排名就越靠前。”
方大器惊愕地看着廖长海,又看向在一旁肃立的范道真。
范道真苦笑摇了摇头,秘密传音道:“不是我告诉他的,他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
方大器震惊之际,却听得廖长海继续道:“题目的难度一般分为甲乙丙三个层次,破解一道乙级题目,相当于五道丙级题目,但获得的总公会的奖励,却远比五道丙级题目还要高!”
说罢,廖长海拄着拐杖,向着方大器道:“会长大人,是这样吧?”
方大器有点发懵,急忙点了点头。
当年廖长海意志消沉,失去了追求,所以守着一个菜刀铺苟且过日子。
但现在,他要辅佐小公子了,又怎能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他甚至生出一股豪情壮志,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三水镇的叶家,再现南枫一脉的辉煌。
廖长海佝偻的身躯挺起起来,眼神变得清澈锐利,他腰间那把破烂的长刀,发出嗡嗡的颤抖之声。
这把刀生锈得太久,是出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