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那位苦主老者此时也不嚎了,眼睛里迸射着一丝精光看着李骛问道:“我们凭什么要跟你们走,我们要找人申诉冤屈,你是什么人?”,语气十分的嚣张,引得四周围观的人都看了过来。
苦主老者见没人理他,马上有开始大声喊冤:“冤枉啊,你必是跟那个贼人是一伙的,故意哄骗我们父女跟你们走,走道僻静之处下手杀了我们,你们这些天杀的贼人啊,老天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苦命的女儿啊……”,那个女子也配合着越发大声地哭起来,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高峻皱着眉头看着乱哄哄的人群,正要制止老者的胡说八道,猛然看见有人从外面跑了过来,仔细看去原来是王府的侍卫,就见这名侍卫直接走到李骛面前,拱手施礼后,小声地对着李骛说了句话,就退到了一边站好。
突然,围着的人群一下子散开了,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些人,看着装应该都是些军营中的将领,众人纷纷单膝点地抱拳施礼,口称“郡王爷”。
李骛笑容可掬的抬了抬手,示意大家都起来吧,大度的表示对于这几天的怠慢丝毫不介意,看着众人纷纷放松了的神情,更是无所谓的挑了下眉。
李骛原本就有个俊美无俦的好相貌,又是锦衣玉食娇宠着长起来的,自有一股高贵华美的气质所在,如今展眉一笑,更好似清月出岫一般耀眼,纵使在场的都是些粗矿的鲁男子,也不禁觉得眼前一亮,继而不自在的移开眼。
苦主老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往人群后面躲了躲,却被李骛看了个正着。
李骛眼睛看着那个苦主老者,脸上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手指却指向那个刚刚还哭的凄凄切切,此时却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女子说道:“来两个人,把这苦主带到大营,不是来喊冤的吗?既然要伸冤,那就伸好了”,一面用眼风扫了下各位将领,“各位有兴趣的都可以来看看,以后也好有个警示”,最后在众人的簇拥下威风八面的向大营走去。
众位将领进到中军大帐,依照往日点卯的顺序规规矩矩的站立。不论你有多么的瞧不上坐在正中间那个位子的人,只要他掌握着兵符,就等于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脉,军令如山,小小的兵符就如同一座山压在头上,你就只能俯首帖耳,无条件执行。因此,你服从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他所掌握的权势。
李骛就像个富家少爷一般,笑眯眯地坐在主位上,吩咐人准备椅子,看着下面那些眼观鼻,鼻对口,口问心,做泥胎样的将领们和蔼可亲的说道:“诸位请坐吧,不必拘束,如今这件事情也与各位有些关联呢,倘或传扬出去大营里有人强抢民女,毕竟各位的同袍当中出现一位如此恶徒,也有碍于各位的脸面不是。本王邀请各位一同断一断今儿个这桩公案,如果是确有其事,当事人必受严惩不殆,倘或不实,希望各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各位以为然否?”
明明没有什么威慑力的一番话,却令听者后背发凉,这话里似乎还有话啊,眼前这位郡王爷,虽说没有敬亲王爷的威势,也不如世子爷的严肃,平常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软刀子也会杀死人的啊。
在李骛的话音落下时,大家便众口一词的谢了座,整齐规矩的样子,看的李骛满意的翘起了嘴角,看来着第一步走的不错,开场令人满意。
其事,这些将领哪一个不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呢,不说杀人如麻,在死人堆里也是滚过几个来回的,这些人大多讲究个直来直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冷不丁的来了一只笑眯眯地笑面虎,端着个架子有什么话还不直说让你猜,让人心底发憷,着实没底啊。如果是个威猛的大汉,直接喊打喊杀的,他们或许不会忌讳什么,这样的人比较简单。哪像这位啊,不跟你们直接过招,不威不怒,让你有力使不出,却又安不下心,不上不下的悬着,这叫个什么事啊。
就在众人忐忑不安的时候,就见坐在上位的李骛拍了三下手,“啪,啪,啪”,三声过后,大帐外走进三个人,确切的是说两个人押着一个人。
众人一见吓了一跳,被押进来的不是那个苦主女子吗?这位郡王爷打算做什么?明目张胆的包庇赵副将?这也说不通啊,没见赵副将跟这位走的近,难道是暗箱操作?这位的城府竟有如此之深吗?看来不是位好惹的主啊,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李骛丝毫没有理会旁人的意思,开口就是俩个字“用刑”。
众人又是一惊,也不做泥胎样子了,纷纷看向李骛,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李骛不为所动,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神情专注的好像坐在戏台子下看一出好戏一般。
站在李骛身后的高俊转身走出了大帐,转眼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健壮的婆子,身穿着狱卒的服饰,手里拿着两块竹板子,向着李骛施礼后一左一右站在苦主女子的面前。
伴随着清脆的“啪啪”声还有女子的惨呼,众人算是开了眼界了,看着简单的竹板子是刑具,专打脸的,一下下去就是一片红肿,两下就是皮开肉绽,没几下下去,女子的脸就没法看了,惨不忍睹,在座的诸位饶是见惯生死的人也都不忍直视。
李骛抬了抬手,等竹板声停了下来后,冷冷的说道:“让她说话”,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不由得让人叹服,这位郡王与敬亲王绝对的是父子,杀伐决断不容小觑。
苦主女子吐了口血水,虽然吐字含混不清,却也说的条理清楚,在座的诸人连听带猜的也都把事情弄懂了个大概。
这女子家住在距离边城四十里外的李家村,今年十八岁,定了人家也是本村的,来年就成亲。家中还有一老父亲,就是苦主老者。今日去庙上上香,途中遇到了赵副将,那个赵副将见色起心,先是言语欺负女子,随后又打算抢人。女子与其父亲宁死不从,后来有几个路见不平的壮汉把赵副将制服了,并帮助他们父女到大营外喊冤,一直到李骛出现,这就是过往的一切。
女子最后还说,本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如今出了这档子事,绝对是活不下去了,只求大人严惩贼人,唯已死明志,说着就要撞头。
李骛让两个狱卒婆子把人押了下去,又让人清理了现场后,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吩咐给诸位大人上茶。
众人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可是又不敢真拨了李骛的面子,只好不情不愿的慢慢啜着,感觉没滋没味的。
苦主老者被带了上来,已经没有了初始时的嚣张样子,缩成鹌鹑的样子一言不发。
李骛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呦,这是怎么了?不是有冤情吗?不是要伸冤吗?那就跟本王说说吧,不说话可是如何能伸冤呢”,
众人又是一震,李骛没有了一丁点刚刚的冷漠样子,此时的他如果手里拿着把扇子的话,活脱脱就是一个京城纨绔。
纨绔就是纨绔,装的再像,骨子里还是纨绔。看向李骛的眼神就有那么一些蔑视了。
李骛毫不在意,依然对着苦主老者说道:“不想跟本王说还是无话可说?或者说你的冤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难道你是来诬陷……”,
“小人冤枉,赵副将看小女貌美,打算抢亲,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万望大人明察”,苦主老者也不装鹌鹑了,扑通跪倒喊起了冤枉。
“赵副将要抢的女子是你的女儿?”,李骛紧追了一句:“肯定是你的女儿?”
苦主老者稍稍顿了一下,点头说道:“回禀大人,小人的婆娘早死,家中只有小女相依为命一十八年,如今却被贼人欺负,望大人与小人父女伸冤”,老者声音哽咽,双手痛苦的捂在脸上,以头碰地不停的颤抖着。众人都不忍直视,纷纷低下头,内心无比的同情这个老者。
李骛却哈哈大笑起来,并用手拍打着桌子,“好,说的真好,来人,把这个刁民推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眼神齐刷刷的盯向李骛,唯恐是自己听错了。
正跪在地上的苦主老者仿佛被雷劈了似的,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座之上发号施令的年轻人。
李骛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问道:“都看着本王干什么,难道本王的脸上有花不成?”
那个老者也回过神来了,大声喊着:“冤枉,小人冤枉”,
李骛摆了摆手,“你不冤,等受完了这二十军棍,本王再与你细说,去吧”,
这一下子在座的众人看李骛的眼神全都变了,都在想着这位郡王不仅纨绔,神经也不正常吧。要不然怎么能如此的断案呢,上来二话不说先把两个苦主原告打一顿,这断案的方式实在是新鲜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今儿个真是开了眼了,真长见识了。
众人全都沉浸在李骛带给他们的震惊中,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呢,李骛又把一个炸雷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