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一阵无名将辟獬宝刀自炉火中拿出来放在铁砧上,举起大锤便对着宝刀砸下去。韩一鸣“啊”了一声,无名的大锤已砸在宝刀之上,他一连对着宝刀砸了十几锤,然后又将宝刀提起来扔入火炉中。韩一鸣知晓无法与无名说明这宝刀乃是黄松涛的至宝,无名也不会听自己的劝阻,但看到宝刀被砸,还是说不出的担忧。
无名继续锻打铁块,他又将锻打出一个小小铁块来,也扔在脚下,却径直拣拾之前扔在韩一鸣脚边的铁块去又扔入火中反复锻打。韩一鸣越发摸不着头脑了,看了星辰一眼,他正饶有兴味看着无名,青石已经坐在星辰脚边点着头瞌睡。两个铁块在无名手中如同面团,被他折叠砸打,几次反复,无名将两个铁块锻打在了一起。那团铁块也因多次锻打变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易弯折。韩一鸣心道:“百炼钢为绕指柔果然是有道理的。”
无名打铁十分枯燥,青石早就滑倒在地呼呼大睡,但韩一鸣与星辰却看得津津有味。将那铁块打了数次之后,无名将铁块扔入火炉当中,拿出辟獬宝刀来,再次锤打,这回锤打之下,辟獬宝刀刀身渐渐弯曲。韩一鸣惊异无已,辟獬宝刀单听名字已是锋利之极。想那獬是何物,皮坚角利,能将其斩杀的宝刀是何等神物,怎的无名居然能将其锻打弯曲了?
但转念一想,无名从前就将辟獬宝刀刀脊开了刃,那锻打得弯曲也不算什么了。便是这时,黄松涛的声音高亢起来:“松风,松风,你果真不出来么?”韩一鸣知晓黄松涛忍耐已久,今日忽然到来,莫非与无名今夜的异动有关?正想间,已听到黄松涛的声音道:“灵山掌门,黄松涛前来拜访,请掌门出来相见。”韩一鸣略一迟疑,星辰已抬起手来,手指相擦,“啪”一声轻响,已做了个结界。星辰道:“掌门不必去见,咱们看他锻铁,看看他锻出个什么来。”韩一鸣道:“是否无名锻打宝刀惊动了黄前辈?”
星辰道:“掌门说的没错。这宝刀在他派中已久,就算他不能唤醒宝刀的灵力,千年的灵力相互浸染会让他今夜坐卧不安。况且这样锻打,不论无名是否能打出个宝贝来,必定先损伤宝刀,宝刀有灵,他们就必然得知。因此赶来阻拦。掌门与他相见也不能让无名住手,掌门拦不住无名,他更拦不住。见了还要被他非难,不如不见。”韩一鸣道:“黄前辈绝不会容许无名锻打宝刀,绝不会回去。”星辰道:“掌门就醒观其变罢,同门还有那么多人,谁看不下去了谁出面。”
黄松涛的声音依旧道:“韩掌门,黄松涛前来拜访,请掌门出来相见。”韩一鸣心有不安,但星辰所言有理,可避而不见也不是法子,就让黄松涛这样在山门外站着么?忽然那边茅屋开了,走出沈若复来,沈若复四周看了看,此时灵山同门俱都醒了,连同青石都醒了,都站在门前张望。星辰道:“就让他们去见罢,掌门,这些人能不见就不见了。他们要见掌门也无非是想刁难掌门罢了,这无名可是不会按掌门之意出来见面的。掌门出面反倒不好。”
无名依旧对着宝刀锻打不休,对黄松涛的呼唤置若罔闻。韩一鸣却已无心再细看他,转而盯着沈若复。他身处结界之内,但对于结界之外的声音却听得再清楚不过。只听沈若复道:“黄前辈,掌门不在派内,待掌门归来到贵派回访罢。”黄松涛道:“我今日有要事,定要到灵山来,请让我进来。若不让我进入灵山,我事情紧急,可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言下之意,若是灵山不让他入内,他就要打进来了。
韩一鸣还未出声,星辰已道:“那就让他进来罢。”如同听到了星辰的声音,沈若复道:“前辈有急事么,那且稍候,我们打开结界,前辈进来说罢。”陆敬新取出宝剑来,在宝剑上轻轻一弹,一道灵光破空而去,片刻之后,黄松涛的身影显现出来。
黄松涛将在场众人看了一眼,道:“你们掌门果真不在派中?”沈若复道:“黄前辈有何要事?可否说与我听?掌门不在派中好几日了,黄前辈不信那便进来看一看。若有什么话,我也可以替前辈传给掌门的。”黄松涛哼了一声,先对着四周看了片刻。
实则韩一鸣、星辰与无名所立之处离黄松涛便很近,但黄松涛看不透星辰的结界,四周看了一回也无所获,只得对沈若复道:“你们掌门去向何方?”沈若复道:“黄前辈,我派掌门外出是不必告知我们的,因此我们也不知晓。”黄松涛道:“那松风呢?”沈若复道:“松风师兄神出鬼没,我们也不能得知他在何方。只不过十天半月看见松风师兄一回,他又不与我们说话,也极少让我们走近他身边。别说我们不敢高攀,便是有心想要攀一攀松风师兄,他也不会给我们机会。”
这倒也是实话,无名本就难测,别说灵山弟子,便是黄松涛也难以近他的身。只是黄松涛今日有备而来,并不以这话为意,反而道:“我也知我这弟子着实让你们灵山派费心了,你们唤出他来,我今日便带他离去。从今往后不会再到灵山来叨扰。”他对着灵山众人拱了拱手,沈若刚道:“黄前辈,”黄松涛已道:“我知你们灵山也有寻人的法子,你们也不曾拘禁我这不成才的弟子。他在你们派中打扰的时日已久,我也十分过意不去,还请你们唤出他来,我这便带他告辞。他日你们掌门归来,我再亲自来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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