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的声音道:“掌门,无名的非凡之处岂是寻常弟子可比的?黄松涛比他的弟子们可是有眼光多了。他就算不收无名入派,无名也会有那么多人来抢着收录。只是若不是那个有缘人,都与黄松涛一般,与无名只算有缘,却注定无果。”韩一鸣禁不住问道:“我与无名可算有缘?”星辰笑道:“那是自然。”韩一鸣又道:“可会有果?”星辰微微摇头,韩一鸣道:“我可不打算勉强他,若他与我派无缘,那就这么着罢。他日与他有因果的人来了,他要离开,我绝不阻拦。”星辰笑道:“也要拦得住呀,你看看黄松涛前辈,已是声声泣血了,可如何拦得住?他连半分都不动容。”
无名依旧对着那一块铁石锻打,并不顾及风声中对自己声声呼唤的黄松涛。韩一鸣道:“我并非是对无名有着算计,他这样无知无觉,我就算对他有什么算计也算计不了他。我只不想因了他树敌众多。依我看黄松涛前辈今日要是唤不回他去,明日就会与灵山撒破面皮,带着他的弟子前来与灵山过不去。”星辰道:“掌门所言极是,但无名若真是不愿随他回去,咱们也勉强不得。就算他寻上门来也无济于事。咱们把无名放在他眼前,无名也不会随他回去的。掌门,依我之见,他恨已恨上了,不如掌门便将无名列为灵山弟子罢。灵山有他一个不多,又与黄松涛早就不睦,索性直接将他收为灵山弟子罢。”
韩一鸣愣了一愣,星辰又道:“若不收下他,他又总不回去都呆在灵山。别人也当你收了他了,那还不如爽快收了进来。”韩一鸣道:“收与不收还是不同,若是真收了,就给他们借口了。”星辰道:“掌门,又没让你告知他人,你收就是了。
收在你门下,要不就我来收。别人问你你不答便是。据我看来,只要无名在灵山,你答什么都不是。至于借口,他们又不是没找过,真心与灵山过不去,迟早有借口打上门来。只不过现下他们还在打上门来前的勾心斗角中,大家还没均分好处,因此没有打上门罢了。”
星辰眼眸中光泽闪动,韩一鸣禁不个住问道:“你如何得知他们还没均分?”星辰道:“有青竹标在元慧处,这好处就不好均分。”韩一鸣道:“你能告知我你是怎样知晓他们的所想所思的么?”星辰道:“掌门,灵山就算是倒霉到了如今也还是有无数令人眼馋的宝贝。比如这块花田,这花田中多少灵花异卉呀,人人皆想要。难不成平波便不想要么?元慧就不眼红么?为何他们都沉默不语。只因他们知晓今日的灵山不再是从前的灵山了,要在灵山仅存的弟子当中找到打开灵山结界的法子是绝无可能了,那便要另想法子上来。元慧为何一定要收青竹标为弟子?他就想在青竹标身上找到打开灵山结界的法子。仅此一点,平波就会心存不满。平波始终认为当日毁掉灵山他功劳最大,那么好处也该分得最多。可灵山的好处是他拿不到的,灵山一毁,所有令人眼红的灵物都化为乌有,平波意颇不忿却无可奈何。他的七环宝镜又为掌门破去,他不能再窥探灵山,因此他与元慧都想再对灵山动手,以期得到更大的好处。只不过他们皆不愿出来打头阵,现今的灵山已过了危难时刻,他真要上门来灵山也不怕,大不了同归于尽。可元慧却会因此拣拾许多好处,平波绝不愿如此。可若是元慧首当其冲来为难灵山,平波就会坐收渔利,元慧同样不愿。这就是他们胶着的缘故。但这胶着不会长久,毕竟他们还是想铲除灵山,把能收到手的好处都收到手,我倒还真想看看他们谁会先来下手。”
星辰神态自如,韩一鸣看了他片刻,从前就看不清这小儿的来历,如今更加看不清了。他不仅修为高得不可思议,也聪慧得令人意外。忽然想起青竹标来,那个顽劣不堪的弟子在他面前几乎是伏首帖耳。从前觉得星辰令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现下看来,似乎只有自己才为他吃惊,青竹标比自己更加明白他似的。连同沈若复对星辰也没什么疑问。韩一鸣忽然不寒而栗,是否有许多事只是自己不知晓?
忽然脚边溅起一串火花,无名不知扔了什么到他的脚下。韩一鸣想要后退半步,星辰却蹲下手来,他一手中捧着一捧莹光,将脚下照亮,只见一块黑红的铁块正迅速褪去红色。
韩一鸣向无名看了一眼,他依旧挥汗如雨锻打铁块。星辰道:“这块打成了?”韩一鸣不懂锻打,道:“我看不懂。”也蹲下来,伸出手去。星辰伸手拦住道:“掌门别碰,这要是烫了手,能把手骨都烫化。才锻打出来,不能碰的。”韩一鸣收回手来,星辰已站起身来道:“明日下午掌门再来此处看看,到了那时就不烫手了。”
韩一鸣道:“这么一块锻来做甚?”星辰道:“一块自然小了些,但是多锻几块就不算少啦。无名这是要铸剑呀!掌门不知晓么?”韩一鸣愣了一愣,是呀,这样锻打,除了铸剑别无他解。火光中无名依旧锻打一块铁块,韩一鸣忽然想起无名手中的辟獬宝刀来,那如同一条铁棍却有着四大灵剑之名的宝剑。如同听到了韩一鸣的心声一般,无名转身从草丛中摸出辟獬宝刀来径直就扔进了火堆。韩一鸣“啊”了一声:“那是辟獬宝刀呀,他扔到火里做什么?”星辰道:“他扔入火中自有他的道理,掌门仔细看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