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峰低声说道:“万一它们饿了,要吃咱们,咱们也任由它们吃么?”韩一鸣虽是走在黄静玄身边,却听得清清楚楚,忽然听见司马凌逸笑道:“杜师弟,它们就是张嘴想吃你,也得吃得下呀。你的一条手臂便把它撑死了,你怕什么?佛祖还舍身饲鹰呢,你舍条手臂罢了,有什么可小气的?”只听后面笑声四起。韩一鸣想起棒槌那短短的身躯,确实无法如杜青峰所说的“吃人”,也忍不住笑了一笑。
走了一阵,始终不见人烟,也不见其它野兽。眼看太阳已有大半没入山后,黄静玄道:“今晚要在这里歇宿了,咱们找个平坦些的地方停下来罢。”随即又遥遥对后面的平波道人道:“平波道兄,咱们前面找个地方歇宿罢。”平波道人赶了来,四周看了一看,道:“只能如此了。”
走到一条溪水边,见此地平坦,便在这里停下。这里溪水极多,土地湿润,只是一直都十分坎坷,遍地沟壑,与从前所见的平坦山路截然相反。连地长出来的草,都与从前见过的完全不相似,大多是卷曲的须叶,有的就伸展在地面,色泽也是深浅不一,草地便是到了太阳落山,也还凝有极重的水气。
众人歇下脚来,韩一鸣跟着杜青峰来到溪水边,刚蹲下身子,一道银光就从对面飞射过来,韩一鸣愣了一愣,杜青峰伸手一拉,那东西来得及快,韩一鸣不及反应,已被杜青峰拉得跃在地,眼看那东西便落在他适才蹲的地方。那东西跌在地,便碎成几段,韩一鸣刚想对杜青峰说话,却见杜青峰“咦”了一声,对着那碎成几段的东西细看。
韩一鸣十分意外,也对着那几段东西看去。虽说此时光线黯淡,却还是看得分明,那是几段银色的东西,若不是它们还在扭动,看去就像几段碎银子一般。韩一鸣凑得近了些,杜青峰一把拉住他,两指一掂,掂了一点莹光出来,对着地那几段碎银子。
此时看得更加分明,几段银白色的东西在地拼命扭动,都向其中一段扭动过去。韩一鸣细看那一段,看了半天,才在那一段看见两个碧绿的小点。其中一段扭到这一段旁边,就向这一段的后面凑过去,这时这两个小段都比其余几段扭得快了许多。这两段扭了一阵,便两个断头相触,触到之后,不再用力扭动,而是轻轻摆动。摆动了几下,便又开始用力扭动起来,却已变成一段。旁边几段都用力向这一段的后面扭来,接着又有一段如先前一般,接了去。
韩一鸣看得目瞪口呆,道:“师兄,这,这是什么?”杜青峰也张口结舌,过了一阵才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一人插进来言道:“这叫银碎蛇。”二人回头一看,司马凌逸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也对着细看。
韩一鸣听得十分稀奇,道:“还有这种蛇吗?”司马凌逸笑道:“有,这只算是少见,并非没有。不过这里人迹罕至,有这东西也不为怪。碎蛇不会咬人,也没有毒,只是一摔就碎成几段,不过过后又会恢复原样。但这种银色少见些,它那两点绿色的,就是眼睛。”韩一鸣与杜青锋啧啧称赞这种蛇的美丽。司马凌逸笑道:“应当还有一种金色的,火红的眼睛,也是十分漂亮,叫做金碎蛇。”话音未落,又一道金光闪过,跌在地,司马凌逸笑道:“是了,那就是了。”
韩一鸣挨近去看,果见地断了几段金色的小段,每一断都有自己小指粗细。金色的碎蛇鳞片看去分明些,映着杜青峰手的莹光闪闪亮。韩一鸣对着细看,果然看见其中有一段有两个小小的红色小点,想来便是司马凌逸说的红色眼睛。不由得对司马凌逸道:“大师兄真是渊博。”司马凌逸笑道:“这有什么,灵山之的籍包罗万向,你多翻一翻,就知道了。”
众人走了一天,都十分疲累,吃过干粮,都昏昏睡去。韩一鸣刚朦胧入睡,一个东西就跳入怀内来,睁眼一看,圆圆的身子,细长的尾巴,正是棒槌,吓得他一跃而起,乱抖衣裳。那条棒槌落在地,又箭一般地跃走。看向四周,也有棒槌会跃在师兄们身,他们却不以为意,要么随手在身掸一掸,将它掸在地,任它自去。要么就全无反应,棒槌又自他们身弹起来,跃入草丛之中。
虽说这棒槌看去十分恶心丑陋,却似乎并不凶恶,只是跳来跳去,并无咬人之状。饶是如此,韩一鸣还是有些禁不住的恶心。强撑着眼皮,见黑影弹了近来,便闪身躲开。虽说他一直怕棒槌再弹到自己身来,但抵不过疲累,不多时也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间“啊”一声惨叫,众人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茫然相望。那惨叫声持续不断,众人对看了一阵,这才醒悟过来,这惨叫乃是平波道人座下弟子出来的。都对着那弟子看去,只见他手臂不知被什么咬了一口,伤口极大,血肉模糊。
平波道人一跃,跃到他身边,对着伤口看了片刻,伸手一招,自篝火中招来一小段已烧成炭的木头,便向他伤口烙去。韩一鸣大吃一惊,只听黄静玄道:“不知道是什么咬的,也不知怎么解毒,烧一烧先将伤口封住,明日再看。”话声未落,只见一道黑影自面前闪过,平波道人眼疾手快,一把抽出旁边弟子背的桃木剑,便向那道黑影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