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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节,花千骨这才回转了心思,却见白子画不知何时已在窗下书案畔坐了下来,手中却并未执一册,只是双目空空、面上一片白茫茫神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父……”与他伴得久了,自然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花千骨连忙换出一副笑脸来,甜腻着嗓子唤了他一声,袅袅婷婷向前赶了两步,也不看他冷若冰霜的表情,只管一矮身便熟极而流地钻进他怀中,蹭了几蹭,边扯了他的一缕乌发在手把玩,边笑嘻嘻问道:“师父大人这是怎么了?哎哟哟,瞧你这面色不善的样子,难道是有人胆大妄为得罪了您不成?”
素日她在他面前便是如此,白子画早已见怪不怪,只管视若无物、默然不语,虽有软玉温香在怀,却当真坐怀不乱起来。
见他不肯搭话,花千骨也自有法子,但见她将螓首向他肩头一靠,扯起他的衣襟,嘟起一双小嘴来,闷声闷气地道:“嗯,既然师父不肯说,我也便不问了。只是近日倒是有人狠狠欺负了小骨去,师父倒是管也不管?”
白子画当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哪里又肯开口以至落入她毂中,自然一言不发。
见他仍旧不肯出言,花千骨眼珠一转,便已计上心头,扳着他的肩头又向上攀了攀,一手扒在他颈上,一手揽在他腰间,俯在他耳边,嘻嘻笑道:“哎哟哟,敢是近来事多,师父大人忘性又增了不少不成?方才你是怎么手中擎着那段秘术要欺负我的,难道这便忘了?”说着,指尖一竖,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忽然凌厉起来,便在他腰间软肉上狠命一拧。
白子画本就心中有愧,但到底又拉不下脸来向徒儿一再告饶,如今受了她这一治,自然也不肯、不敢开口。
“师父,你以为这就……”孰料她这一句话未完,却忽然一顿,忙推开了他,扭身向后,以手扶膺,又复干呕起来。
“小骨!”方才经笙箫默一诊,白子画还道有了那融弥珠,她今后便再无不适之状了,不想才过了这些许工夫,她便呕了两回,哪里能不令他大惊变色?他失声惊呼了一声,忙伸手扶住了她,轻抚其背,助她理顺气息。
花千骨素知白子画有喜洁之癖,此刻虽在腹内翻江倒海之际,也怕污了他的衣衫,忙挣扎着要起身离去,白子画又哪里忍心,还道她是怨了自己,只管死死圈她在怀中细细安抚,不肯放她离谱。
“师…师父……”
“小骨……”
师徒夫妻两个这般争来扭去间,他终于也渐渐转过了脸色来,又好在她此番只是干呕,约过了一炷香时候,见她似也舒爽了些个,白子画忙挥手摄了盏温水来,边伺候她缓缓服下,边蹙眉道:“怎的呕得如此厉害?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见他终于开了口,花千骨心下一松,惫懒脾气发了,只管向他怀中大剌剌一躺,小嘴一嘟、双眼望天,气鼓鼓地道:“我肚里这娃娃果然是随师父姓白的,只肯一味地偏帮着师父!恐怕我掐疼拧坏了你,也不管他娘亲的身子,这便来折腾、拦阻于我了!”
但白子画一颗心俱悬于她处,见她答非所问,只好凑过去又问道:“小骨,你觉得身上怎样?”
见他面上殷殷之情溢于言表,花千骨也便趁势偎进了他肩窝,紧逼着嗓子委委屈屈地道:“身上的难过好些了,只是心里的难过却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