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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花千骨几乎慌了神,只顾着为他封住伤处穴道、舒缓血脉气息,好在那截断剑袭来时他曾奋力推开花千骨,挪动了身子,那断剑便失了准头,距他心脏处尚差三分,才未立时要了他的性命。

    方才慌乱间不得要领,如今沉下心来,花千骨也渐渐寻到了治伤的法门,总算暂止住了他伤处血流。

    可惜她全副精神皆在白子画身上,却未见身后残影抽搐了几下,没了气息之后,仅过了须臾工夫,便有一道幽绿微光自他顶心处徐徐而出,不知飘往何处去了。

    却说那断剑虽略刺得偏了些,并不曾伤了他要害,此刻又不再流血,但倘任由那截断剑留在他心口处,到底不是办法,可这断剑又刺得甚深,若贸然拔出,到时他一口气提不上来,只怕立刻就会要了他的性命。花千骨踌躇无计,正自为难时,本就一片混沌的天空忽然隐隐传来风雷之声。

    花千骨曾在蛮荒许久,自然知晓这是大雷雨即将来临时的征兆。白子画伤得如此之重,自然禁不得雨淋之苦,花千骨只得暂时令他平卧地上,自己振翅飞至半空,极目远眺,果然在几十丈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山洞。

    花千骨心中大喜,忙落下地来,拾起横霜剑与灼然剑,半背半抱,拖着白子画,便往那处山洞去了。

    在蛮荒之中,哪里能有什么舒适安逸的所在?且如今又在海边,那山洞中自然是潮湿阴冷,遍布青苔,但对于劫后余生的师徒夫妻二人来说,也无异于是天堂一般的所在了。

    寻了个看起来还算是可躺之处,扶白子画缓缓平卧了,花千骨便在他身上东摸西找起来——原来她入蛮荒时甚是匆忙,身上并未带有什么金疮良药,周身上下只有灼然剑、引灵石及一个随身的仙苏合香囊而已,身在蛮荒中,墟鼎又无法打开,是以只能在自家师父身上找找,看他是否携了什么良药。

    可惜翻来找去,只在他怀中寻到了一个锦盒,内里放着自己初复生那年生辰时赠他的那缕夫妻结发并二人的验生石,别无他物。

    捧着那锦盒,感知了他的心思,花千骨又是甜蜜又是心酸,呆呆望着他憔悴已极的面容,一时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齐涌心头。

    正在此神思不属之际,白子画却微蹙了眉头,闷哼了一声,星眸微睁,低低唤了一声:“小骨……”

    “师父!”花千骨心中一喜,忙凑至他唇边,扶他略直起了身子,问道:“你可觉得好些?”

    白子画却并不答她,只握了她的手,扎挣了半晌才勉力开口问道:“小骨,你…你可有受伤?”

    花千骨摇了摇头,哽咽道:“师父放心,小骨一切都好。只是你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蛮荒里又并无医药,这可如何是好?”

    不料,他如今伤势甚重,只说了适才那一句话,便又将头一歪,昏了过去。

    “师父,师父!”花千骨大急,拉了他的手,又哭了起来。

    不想此举似乎触动了他的伤处,又有鲜血慢慢渗了出来,花千骨忙倾身过去,以按压之法为他止血,忙乱了半晌,才总算止住了伤处血流。那心口的断剑既无法立时取出,花千骨只得先处理了周身其他伤处。

    他今日着的是正装长袍,头上簪着束发银冠,如今半躺半卧,恐他不舒坦,花千骨便欲为他除了银冠,正要上手时,却发现其上簪的发簪正是多年前自己赠与他的青丘玉髓簪。

    见了这簪子,花千骨不禁大喜过望,却原来那青丘玉髓其色洁白,无暇净透,多用来做成簪子、臂钏等,极是珍贵,但《七绝谱》中却曾记载了青丘玉髓最是生肌止血、活络止痛,乃疗伤之圣物。

    一念及此,花千骨喜不自胜,马上取了那发簪下来,安顿好了白子画,在洞中寻了一处洁净地方,撕了一片衣襟下来,将那簪置于其上,使灼然剑之剑柄重重砸了上去,好在这玉髓并不坚硬,只几下便断做了数段,花千骨又细细研磨了,碾成极细的玉粉,方才小心翼翼地捧了玉粉,来至白子画身前,跪坐下来。

    此时那截断剑仍插在他胸口处,入肉约有两寸深浅,若时候大了,只怕更是难救,此时有了这青丘玉髓粉,若能一举将断剑拔出,再敷上这玉粉止血,只怕他还可撑得下去。

    花千骨也知拔剑时最是凶险,一时间心中慌乱,难以自持,只得深深呼吸几口,握住白子画的大手,也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没事,没事,一定没事!”说罢,缓缓伸出手来,二指捏住那断剑,要将之一举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