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长叹一声,将那风狸自案上摄来,撤了结界,道:“与兽同榻,成何体统,为师昨夜将它置于案上了。”
“师父!”花千骨娇嗔一声,怨念十分,忍不住暗暗腹诽:师父大人又在矫情了!
白子画起了身,整理了自身仪容,看了眼正与风狸玩在一处的小徒儿,默默扶额,莫可奈何地道:“小骨,过来给为师绾发!”
花千骨应了一声,又不肯放下风狸,便披了外衫,将它放在肩头,自去为白子画绾发。
平日里绾发时师徒夫妻二人或闲聊几句,或镜中对视,最是暖人心怀。如今尊上大人倒看着自己的小徒儿或出声逗弄,或伸指撩拨,一颗心皆放在那只风狸身上,半点也未留意于自己,忍不住出声道:“小骨?”
“师父何事?”花千骨漫不经心地道。
彼时她正一只手按住他的发髻,一只手执了发簪,却不忘用发簪在风狸肚子上逗弄了一下。
白子画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闷哼一声,道:“无事。”
花千骨莫名十分,抬头见了他镜中不悦的神情,倒猜出了七八分,忙讪讪地道:“师父,昨夜睡得可好?”
白子画只冷着一张俊脸,并未答言。
见了自家师父薄怒的神情,不争气的某人缩了缩脖子,满脸堆下笑来,又关切道:“这方壶别院便筑在岸边,是否昨夜有波涛之声吵到了师父?”
白子画闷哼一声,总算开了口,却听他只道:“并未。”
花千骨苦着一张俏脸,心谤道:师父大人,您这言简意赅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可让小骨怎么接话啊?!
二人正在默默无语之际,花千骨肩头的风狸似有不耐,忽然跳将起来,两只前爪抓住她鬓边垂发,便打起了秋千。
“啊!”花千骨吃痛,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忙伸出手来,要将它自发间挪开。
只是她见机哪里快得过六界第一人的长留尊上,电光石火间但见金光一闪,那风狸登时被包裹在一个光球之中,移至一旁的木几之上。
花千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了一跳,瞠目结舌了半晌,方道:“师…师父,它只是一只幼兽而已,你不用如此郑……”
话未说完,白子画一声清咳打断了她,沉声道:“小骨,专心束发!”
花千骨吐了吐舌头,忙收摄心神,埋头打理起自家师父的三千青丝来。
少倾,绾发已毕,就有弟子送了早饭进来,二人用过了早饭,白子画便欲启程了。
花千骨踮起脚尖,亲手为白子画正了正衣冠,拉着他的袖子娇声道:“师父,您此去定要小心,记得有小骨在这里等着你呢。”
白子画点了点头,亦叮嘱她道:“为师理会得。你也不要乱走,如今这方壶处多事之秋,你法力低微,还是留在房中最好,为师已下了结界,可保你万全。你如今身子还虚,三餐务必要按时用。这方壶天气异常,多生变化,为师已将你的随身衣物置于那柜中,你要记得添减衣物。还有便是前几日教授于你的那套心法,你需背熟了,为师归来后会查考于你。”
“是,师父。”花千骨认命地点了点头。
白子画点了点头,迈步便要出门,花千骨忙一手扯住他的袍角,一手指着那木几,急道:“师父,那风狸……”
白子画叹了一声,弹指撤了那小小结界,将风狸放了出来。
花千骨欢呼一声,躬身道:“多谢师父!”
白子画扶额长叹,出了房门,挥袖又加强了结界,由方壶弟子引着去寻墨徽。
墨徽道人早已在大殿相候,两人见面后略一寒暄,便一同往方壶灵脉处去了。
原来那方壶灵脉在方壶西北方向的海底,两人念了避水诀,潜入海底。墨徽带着白子画行了半个时辰,两人来至一座碎石山旁,墨徽道:“这山下便是我方壶的灵脉所在,子画,请随我来。数月来已有多名本派长老及弟子在此陨命,万务小心留意才是。”
白子画点了点头,跟在墨徽身后,两人来至一处洞口前,墨徽捏诀打开洞口封印,两人闪身而入。
原来这洞中别有洞天,进得洞口方行得数十丈,便有一条幽暗秘径延伸向下,墨徽弹指施了法术,秘径中登时亮若白昼,两人放开神识略一探知,对视一眼,齐声道:“有妖气!”
既知有异,两人皆留了心,墨徽执了长剑在手,道:“子画,前些日子有来此的长老传音回来说感应到前方二里左右的灵脉已经枯竭,之后便再无音信了。”
白子画蹙眉道:“好,那咱们便试它一试。”
说着右手结一道符咒,金光陡出,无边法力向前方四溢而去,只半盏茶功夫秘径深处忽然光芒大作,一道暗绿光芒疾冲而来。
“小心!”白子画猛喝一声,挥袖设了道结界将那妖气阻了一阻,右掌隐含神力,向那妖气虚空一掌劈去。
一旁的墨徽仗剑而上,亦向那道妖气斩去。
白子画拂袖挡开他的剑势,凝眉道:“莫下杀手,看清情况再说。”
墨徽却又一剑刺了过去,道:“这妖物杀了我方壶多人,如今怎能放过于它?!”说着,又在一剑向前刺去。
那暗绿妖气向旁一闪,避了开去,不知施了什么妖法,一道妖气所化的利剑与墨徽缠在一处。
墨徽与那妖物实力在伯仲之间,一时间双方斗得难解难分。
白子画长叹一声,腾空而起,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出繁复符咒,喝了一声“定”,向那妖物而去。
那妖物被符咒所缚,登时动弹不得,白子画上前分开缠斗的二人,弹指又施了显影咒,那妖物立时便现了真身。
但见她人面豹身,鸟翼蛇形,原来是条修成了女体的巨大化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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