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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微一感应,便知是笙箫默的传信,忙接在手中,打开一看,只寥寥数字:“人界多处疫病、兵灾,天道大乱,祈归长留。”
花千骨就着他的手看了传信,却见信上的日期已是半月前的了,想是洞口的结界阻挡了纸鹤的感知,它只得一直在左近徘徊,直到结界重新开启才将信送到。
白子画尚自沉吟,花千骨已急道:“师父,能让师叔这么急三火四地找你,想来定是难缠得紧的大事,咱们赶快回长留吧。”
白子画却想得较她深远——妖神劫难已顺利得渡,按照自己的推算,六界当安定百年,为何又起变故?能搅乱天道,又让仙界束手无策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弥天大祸呢?而花千骨修为已达破望之境,若在此种情形下回归长留,仙家人等是否又会因她而起风波?一念及此,心下便更是烦乱了。
花千骨见他未曾搭话,忍不住又问:“师父?你是在因为要回长留而担心小骨吗?小骨不怕!兹事体大,师父既然贵为上仙,当为天下苍生计!”
白子画皱眉道:“小骨,师父要推演看看发生了何事,咱们先回洞中。”
进了山洞,关闭结界,白子画双手结印、放开神识于六界中细细搜索。果见人界有些地方疫病流行、有些地方兵灾陡起,但又并不似妖神出世时一片涂炭景象,事发之地较为星散。
白子画想起数月前越州的疫症,不知和今次之事是否有所关联。
倒是近几个月来这雍梁二州甚是安宁,故此师徒二人并未察觉。
看来笙箫默所言非虚,但自瑶池大战后自己已弃了长留掌门之位,现今带着小骨,又该以何等身份出现在长留呢?这次事关重大,仅凭长留之力恐难成事,但以自己和长留如今在仙界的地位,恐怕再难复百年前那一呼百应的局面,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而且花千骨现今法力微末,若遇险境恐难自保,自己若无法护她周全,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无法定夺。
花千骨见他良久未语,忍不住唤他:“师父,师父?”
白子画睁开双目,叹了口气,道:“凡间确实有难,但事有蹊跷,为师打算与你先去查探一番,待探查清楚再与师兄、师弟商议如何应对。”
花千骨点了点头,环视了一遍这住了几个月的仙洞,看来要暂时离开了呢。
白子画摄来纸笔,写了封信说明己意,化做纸鹤,送了去长留,又唤了花千骨过来,执了她的手,谆谆道:“小骨,明天为师与你一同下凡,此行可能会有危险,你一定莫要私自离开师父,现下你法力不高,万不可在如之前一般事事用性命去拼,否则你要为师...为师...”
他神色一暗,竟接不下话去。
花千骨回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从他掌中传来的热意,眼内水意氤氲,点头道:“小骨知道,小骨都知道!”
白子画心内一动,将她拉进怀中,抚摸着她柔顺的墨发,缓缓道:“小骨,对不起,师父本想将你密密收藏,不再让你经风历雨,不想却又要置你于危险中了。”
花千骨轻轻摇了摇头,道:“师父,您早就教导过我,人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担多大责任,小骨一直以此为念。”
白子画叹了口气,道:“小骨,为师只想你快乐地活着、简单地活着。你不是说一直要做待在大树下的小石头吗?为师愿做你的大树,为你遮风挡雨,给你一方安隅。”
花千骨仰首望着他,这是她上一世用尽生命都没能走近的孤高男子啊,如今却剖心沥肝地向她说出这许多倾心之语,使她如坠幻境。伸出小手抚了抚他如玉的侧颜,眸中神色一定,道:“师父,这一世,以后的生生世世,小骨都要陪在你身边,做你身边相伴的小树,与你一同经历风雨变迁!”
两人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彼此的气息,心下无比安定。
良久,花千骨挣脱了他的怀抱,轻声道:“师父,小骨去给你做桃花羹。”
“好。”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白子画微笑道。
望着她妙曼的身影,白子画的眸光暗了暗——避世这么久,如今纤弱稚嫩的小骨真的可以放下前尘,与他一同直面那些风雨吗?
淡漠出尘了千年的仙人,也终于有了一丝愁绪萦绕在了心间。
转眼便是第二日,师徒二人携了随身物件,再次封印了仙洞,御剑而行。
花千骨虽已达破望之境,但毕竟道行与白子画差之甚远,御剑速度太慢,只得与白子画同乘横霜,她窝在白子画怀中,懒懒地问道:“师父,咱们去哪?”
白子画凝眉道:“为师昨日观微到冀州有疫病之乱,咱们这就去那里看看。”
“好,就听师父的。”
“疫病非天道所化,有些蹊跷,小骨一定小心!”他抬手又在她身上下了一道护咒。
花千骨笑道:“师父,你这前前后后在我身上已经下了十几道符咒了,你若再担心,只能把小骨收进你的墟鼎了!”
白子画叹了口气,将手揽在她腰间,向自己胸前紧了紧,道:“小骨,师父该怎么做才能有你永远陪在身边?!”
两人相依相偎,一个时辰后冀州城已在眼前,两人在剑上观瞧,果见城中有魔气环绕。
白子画皱眉道:“果然有魔道中人为祸,不知是否与越州之事有所关联。”
“师父,你看!”花千骨向城内一指。
只见一道五彩光华冲天而起,驱散了部分魔气,但终究不敌,渐渐湮没了。
“是仙门弟子,可惜法力不济!”花千骨悻悻道。
“应该是玉浊峰弟子,看样子是布了法阵以驱魔气,可惜力有不逮。”
“法阵?那人数应该不少吧?”
“想来定然如此,看来各大仙派都已派了弟子来凡间消灾解厄了。”
“那我们是否要与他们汇合?师父可看出了这城中疫症的缘由?”
白子画不想花千骨与仙界诸人过多接触,怕她受不得众人的冷眼指摘——毕竟那日仙魔大战,师徒二人相恋之事已在六界中传得沸沸扬扬,而自己这两百年来疯癫欲狂地寻找更坐实了这背伦之事,仙界众人无不唏嘘。他本是最淡泊之人,既然从了自己本心,便再不将此事萦锁于心;但花千骨到底是女儿家,心细念重,到底不同些,近来她又修炼到着紧地步,还是莫要移了心思才好。
一念及此,白子画摇了摇头,道:“看法阵,这些弟子修为不深,让他们跟着反是拖累,为师自有道理。”
花千骨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了什么,道:“上次在越州是胡狼作怪,这次又有魔气,这妖魔二界不是都听杀姐姐的吗?如此行事,不似杀姐姐往日风范啊!他到底想干什么?”
白子画摇了摇头,凡间如此浩劫,若皆是妖魔所为的话,杀阡陌应该有所知觉,他虽任性妄为,但亦不会纵手下做出如此有违天道的事。他耗费半数功力才修复了花千骨的魂魄、将她送入轮回,现在应该正在闭关,若无人禀报,恐怕对此事一无所知。
“师父的意思是此事并非杀姐姐所为?”
白子画点了点头。
花千骨松了口气,问道:“那会是谁呢?”
“为师尚无头绪,我在明、敌在暗,所以小骨更要加倍小心!”
眼见一到了城门附近,白子画撤了御剑术,师徒二人相携进了冀州城中。
疫症四起,城中人心惶惶,两人好不容易才寻了家尚在营业的客栈,准备住下。
白子画施法术掩了两人容貌,走了进去,朗声道:“掌柜,请给我们夫妻准备一间上房。”
掌柜的应了一声,马上就有小二将他们二人领到了房内。
花千骨一路上俏脸微红,还沉浸在白子画那句“夫妻”中娇羞不已,白子画却已向店小二将城中疫症之事问了个大概。
原来三月前冀州城便开始有疫症渐渐发生,无论如何延医问药都不见好转,如今疫症更是愈演愈烈,城中已有半数左右人口染病,境况十分惨烈。
两人进得屋内,白子画俊脸微红,别过头去,道:“小骨,如今局势尚不明朗,为了你的安全,咱们暂居一室,你睡吧,为师在一旁入定即可。”
花千骨悄悄瞥了一眼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暗笑,师父大人这面皮啊,果然还得再继续修炼个千年才好。
轻轻应了一声,捏了个清洁诀,花千骨便自上床休息了。
白子画抬手布好结界,也入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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