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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忽明忽暗,忽闪忽灭。
恍惚间,好似不真实。
黑色的帽檐压低,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深色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还有随处可见的伤痕,总之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两个黑漆漆的枪口,一左一右对准了她的脑袋,
垂下视线,帽檐遮住了面容和情绪,她双手举起,一言不发,没有反抗,更加没有挣扎。
而几乎是司翊刚一出现,那些人就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
可男人却始终站定在原地,没有上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额间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胸腔内的气息还没平稳,司翊俊脸硬冷,看不出半点多余的情绪。
神色如常,目光浅浅,平静如一滩幽暗的湖水
可落在时简鸭舌帽上的视线,
审视的,灼热的,仿佛能穿透过时简的灵魂一般。
像危险的沼泽,不敢上前,不敢靠近,不敢试探,
因为深不可测,又摸不着底。
“咳,”干咳一声,尤齐帅低声提醒了一句,
他家队长魔怔了?盯着一个人犯人看了快半分钟了!
“队长,”尤齐帅走上前来,凑到司翊耳边,压低了声音问,“军部那边?”
“如实汇报,”男人顿了顿,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把她除开。”
把她除开?
意思是让把抓到犯人的事情压下来?
“!”
……
军部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所以即使冯宽被炸的血肉模糊,几乎都难以辨清容貌了,尸体还是被带了回去。
当然了,也包括最后被抓的时简。
天色渐暗,远离金三角,靠近边境线后,温度又降了下来。
瑟瑟的冷风刮的脸生疼。
时简被关在了一个屋子里头,手脚被铁链锁住,固定在墙面上。
不算很大的空间,没有窗户,没有月光,唯一的一扇门紧锁,只剩下漆黑的一片。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隐约只能听见似有似无的呼吸声,
时而重,时而轻。
……
门外,尤齐帅拿着一份电子档的资料递给司翊。
“这个佣兵团建立有两年了,主要活跃于战乱频发的地区,几乎从不踏入国内,只是最近几个月,都有他们入境的痕迹。”
“而且巧的是,他们唯二的两次在国内接的任务,都正好和我们撞上。”
司翊挑眉,尤齐帅又继续说道:“上一次我们押送安德鲁,就是他们在阻拦。”
指腹划过显示屏,司翊垂眸快速浏览着。
那一次交手,他记得。
他把一个人逼到了跳崖,那是一个身后极好,身形也极其像女人的佣兵。
呼吸一治,男人眉眼一蹙,随即反问,
“查到里面那个人的身份了吗?”
尤齐帅点了点头,面上是难掩的兴奋,语调都轻快了不少,
“队长,我们运气真好,里面这个是那伙佣兵的头目,在国际佣兵悬赏榜上排进了前十,代号——雪莉。”
“这些查的资料都是入侵外网得来的,可这上面除了雪莉完成过的任务以外,半点个人资料都没有,”说道这里,尤齐帅有点激动,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在国际上活跃了长达两年之久,竟然连一张正脸照都没有,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唯一的一张还是战地记者冒死偷拍的背影。”
屏幕上,照片故意洗成了老式的黑白照。
那应该是一个战乱纷飞的国家,周围的建筑物全部倒塌,地上的尸体横七八竖,
坦克,装甲车,炮筒,硬冷的武器对准了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类,他们哀嚎,哭叫,但并不能引起任何同情心。
杀戮者的眼里,只有毁灭和鲜血。
他们无处躲藏,只能等待死亡。
绝望的,渺茫的存活几率,
遍地的尸体,祭奠那杯鲜血浸染的土地。
可那片废墟之上,却傲然挺立着一抹身影,如神邸一般,她伸出手,抓住那弱小的,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
冗长的沉默,司翊没有任何回应。
“队长?”
低声轻唤一句,尤齐帅弱弱的撇过视线,
月光下,他俊朗的脸,依旧是那样冷漠倨傲,似乎跟以往没有区别,但无形中又好像隐藏了什么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比这夜色更静谧,比这黑夜更幽暗。
“要不要现在去审一下?”
跃跃欲试的神色,看得出来他对于那个从未露过面的佣兵头目很是好奇。
可司翊只是甩了一个冷眼给他,
“把档案删掉,注意保密。”
所以……
无视尤齐帅那弱弱询问的小表情,司翊一脸的冷漠,“再整修半小时,准备返回。”
“……”
果不其然,
但尤齐帅更好奇的是,他家队长不让上报抓了雪莉的事,但等把人带回了基地,军部发现还不是迟早的?
除非,中途他把人放了!
艹,
尤齐帅抖了个激灵,被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吓到,
怎么可能?!
甩了甩脑袋,压制住心底离谱的想法,尤齐帅擦了把脸上的冷汗,
可还没走两步,司翊又突然出口叫住他,冷眼撇着,语气不善,
“拿来。”
拿……拿什么?
尤齐帅一脸懵逼,却又听见司翊不怎么耐烦的声音,
“别给我装,烟!”
“……”
他藏得那么深,居然还能被发现?
不怎么情愿的从作战服里面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宝贝似的抚摸了两下,又无比幽怨的哀嚎着,
“队长,我就这点儿口粮了,给我剩几根。”
司翊烟瘾重,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做声不做气,他能给你干掉一整包。
“条令条例忘了?部队里不能抽烟!”
嚯,说得一本正经,要是上面真的罚,司翊这个带头的绝对逃不掉。
“这不是……不在部队里嘛……”
小声嘀咕了两句,可尤齐帅忘了司翊超乎常人的听力。
于是下一秒,男人一脚直接踹上了尤齐帅的大腿,没有防备的,疼得他一个龇牙咧嘴。
“滚!”
低咒一句,司翊收回视线。
空气又冷下来,男人敛了敛眸子。
跨坐在台阶上,司翊靠着身后的墙壁,姿态慵懒,三分肆意。
冰凉,硬冷,可他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
点了根烟,猩红的火光一点一点,在这无边的黑夜中,格外显眼。
骨骼分明的手指夹着烟蒂,猛然嘬了两口,又缓缓吐出来。
烟草味儿游走在唇齿间,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呛鼻。
烟雾缭绕,吞云吐雾,
乌黑的短发零碎的散落在眼前,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的抽着,一根接一根。
眉头紧锁,如同一根拧死的麻花,
这该是多纠结,散落在地上的烟头险些要堆成一座小山。
直到他再次下意识往烟盒里摸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丢了烟盒,他又在台阶上呆坐了几分钟,一言不发,薄唇紧抿。
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而后清澈的眸子倏然亮了起来。
掏出手机,黑暗中屏幕上的亮光照着司翊俊冷的脸,
他点开通讯录,拨通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手心一片浸湿的冷汗,力道不自觉收紧,他沉了沉眸子,
可最终回应的,却只是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呼……
意料之中,但不可避免的心头一落。
但所有抑制不住的,喷涌而出的情绪,还是被他很好的收回了眼底,系数化为了那一抹浓重的墨色。
收回手机,男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灰,他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铁门厚重的声响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嘎吱嘎吱声仿佛刺在了心底,月光洒进那漆黑一片的屋子,
可仅是一瞬间的亮,却又在关门声中化为乌有。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里面那人动了动,铁链子滑过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空旷的审讯室里格外明显。
她是怎么被抓来的,现在还是什么样,
鸭舌帽,黑色面巾,几乎是挡住了整张脸,而她无力的垂着脑袋,就连唯一能辨识的双眼也没能露出来。
司翊站定在她前方,不远不近,正好一个胳膊的距离。
先前三番两次的纠缠,司翊想尽办法揭开那些遮挡物,可如今,她毫无反抗能力的站在自己面前了,竟下不去手了。
如果真的是她,在此情此景下,他们将不再是战友,而是敌人!
张了张口,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也有一肚子的疑惑,可到了嘴边,只是一句,
“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一个不得不背叛信仰的理由!
他穆然上前一步,逼近了她,胸腔腾升的情绪似乎克制不住了,明明在进来之前做了很长的思想工作。
他想了很久,在忠诚和她之间,该如何抉择。
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了,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可后知后觉的,竟发现自己已经情难自拔到这种地步。
他想听听时简到底会怎么回答,怎么解释,可万万没想到,冗长的时间里,却以沉默相对。
她一言不发,始终垂着脑袋。
就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
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脑袋,司翊沉了口气,用着尽可能冷静平稳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垂下眸子,男人的目光灼热,却在对视上她那一瞬间!
司翊眉眼一蹙,心头一跳,一把揭开了她的帽子和面巾,
一张生的很漂亮的脸,皮肤白皙,是那种在夜晚都能白的发光的。
她抬起眸子,那眉眼,和时简足足有七分相似,可摘下面罩后,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看着司翊那措楞的脸,她不禁嗤笑,
挑唇的样子,有点邪肆,也有点痞,这点跟时简有三分相似。
“你是谁?”
“雪莉!”
……
尤齐帅在外头刚准备喝口水,就看见自家队长风风火火的跑出来,揪起他的衣领直接拽到审讯室,
“审她,天亮之前,给我回复。”
“……”
之前不是连靠近都不让吗?这会儿怎么喝口水的功夫就转性了?
……
东国的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暮色降临,周围漆黑一片。
整座城市像是被黑夜那张巨大的网笼罩住一般,沉寂,安静。
寒冬腊月里,冷风瑟瑟,
特别是入夜了,呼啸而过的风刺到骨子里,连带着刮得脸都生疼。
而司翊身上,还穿着在金三角执行任务时的单薄外衣,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般,依旧挺拔着身躯,如同一颗青松。
时简执行卧底任务的时候,在剧组附近租了一个房子,他知道。
而这个小区虽然不算高档,但安保工作还不错。
起码像司翊这种,衣襟上还沾了血的,守卫的保安肯定不会放行。
但这对于他而言,从来不是什么难事。
绕开他们的视线,司翊身手矫健爬上了墙头,只见一抹身影快速如鬼魅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自嘲一声,男人如墨般的眸子荡漾在了夜色之中。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为了一个女人爬墙头?
不知该怎样形容现在的心情,他还是留有一丝怀疑,甚至于忧虑,但却莫名的轻快了不少。
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似乎只要确认时简有不在场证明,确认她不是雪莉,一切就再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楼道里漆黑的一片,司翊的个头几乎能窜到了门顶。
他站定在门口,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特别是在确认过自己心意之后,竟还会有一丝紧张。
都是枪林弹雨中走过的人了,生死面前都不见眨眼的,
可此时,心跳却砰砰砰的。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甚至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只好维持一贯的冷漠倨傲,以掩饰内心里如同万马奔腾过的慌乱。
抬手轻轻的敲了两下,他静静的等着。
可冗长的寂静,没有一丝开门的迹象。
男人心头一跳,又用力捶了几下,那个脆弱的门铃都快被摧残的无生命迹象了。
却依旧没人应。
以时简的警觉性,不可能不知道门外有人的,如果她在的话。
再次掏出手机,司翊不死心,还继续拨打时简的手机。
可先一步,隔壁邻居的门开了。
凌乱的头发,穿着睡衣。
大概是被司翊吵醒了,那妇人满脸的不悦,说话态度也不怎么友好,
“大半夜的,敲什么敲,让不让人睡觉了?”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司翊说了声抱歉,随即又出声问,“请问,租这个房子的女孩儿,您见过吗?”
开始楼道里还是漆黑的一片,那妇人看的不怎么清楚,如今声控灯亮起,她才注意到眼前这男人单薄的衣衫上居然还沾了血。
半夜十二点不睡觉敲人家门……自然而然就往不好的方面联想了。
她甚至于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敢有,更加不敢回应,连忙关起大门还顺带反锁了。
生怕自己刚才冲人家发的脾气,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吃了个闭门羹的司翊:“……”
他如此正直的人,怎么会让人误解为坏人?
退后一步,男人倚靠在门板上默了两秒,一双漆黑的眸子垂下,看不清其中蕴藏了什么情绪,可而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抬步下楼。
却不期然的,迎面撞上了正走上楼的时简!
她身上套着一件不播不厚的外套,里面的衣服还是出任务之前配发的,没有戴帽子,额间的碎发零散的掉落下来。
本就姣好的面容,在月光的倾斜下,愈发的精致。
一双漂亮的眼睛,仿若藏着星辰,如同那浩瀚的宇宙,璀璨夺目,让人情难自禁,移不开视线。
而在见到司翊的那一瞬间,她只是微微措楞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而后用着无比平淡又正常的语气问道,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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