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来,不时有人在那里看到鬼唱戏,而看戏的人都没例外地死了,而且都死在那个遗弃的村庄里,连敛尸都没人敢进去。即使在大白天,那里都会让人感到阴森森的,烈日当空的六月天,都没人敢进去。
邬大爷的孙子叫邬正刚,正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什么鬼怪。
四天前,邬正刚到邻村去跟小兄弟玩了一天牌,回家时有点晚,而回村的路正好经过那座遗弃的村庄。打完牌,他又和朋友喝了一通酒,壮着酒胆不听朋友劝告,拍拍胸膛骑着摩托车就回来了。
骑着骑着来到那座村庄外,听到锣鼓喧天,邬正刚停下车一瞧,看到一个大村庄,里面搭了个戏台,台上正演着古装戏,有很多人坐在那里边聊天边看戏。
他酒喝得迷迷糊糊的,记不得关于这座村庄里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这座诡异的村庄外,瞧着热闹就嘻嘻哈哈地停好车,往村庄里走去。
一进村庄,他的精神变得更加亢奋,急吼吼地往戏台前钻,找了张空凳子就坐下看起戏来了。
戏台上正在演《狸猫换太子》的古装戏,他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劲,而他身旁两人倒是很热情,不一会三人就聊得热火朝天,聊得差点要结拜起兄弟来了。随后那两人拉着他,来到戏台外的一个大排挡,点了些酒菜,又喝了起来,一直喝到戏唱完散场为止。
等分别的时候,那两人告诉他,这戏还要唱半个多月,请他每晚都来看,邬正刚连不迭地点头答应。摇摇晃晃地往村外走,一阵寒风吹来,醉意一涌上心头,他闭眼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第二天,邬正刚冻醒过来,惊骇地发现自己,正睡在那座没人敢进去的村庄口。他吓出一身冷汗,手急脚乱地爬起来,肚子里又涌起一阵不适,来不及呕吐,跌跌撞撞地冲到机耕路上,趴在地上就哇哇地吐起来。
吐得天昏地暗,邬正刚看到自己吐出来的,是些土草混杂的污秽物,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骑着摩托车往家里奔,途中还摔了三次。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连邬成山骂他都没回话,匆忙跑回房间倒头就睡,可晚上看戏的情形却是历历在目,怎么也无法脑子中抹去,更是吓得他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第二天晚上,邬正刚再也不敢出家门,一人躲在房间里看电视,可那看戏的情景依然不时在脑中闪现,令人害怕不已。正胆战心惊地看着电视,房门却“吱呀”地打开了,那两个昨晚与他聊得很投机的人,笑哈哈地走进来,邀请他一同前去看戏。
邬正刚脸色苍白地瞧着那两人,大声哭喊道:“那是鬼村,唱的是鬼戏,不要去看啊!”他这时还没意识到,这两人是鬼。
可其中一人却笑道:“兄弟,你发烧了吧,陈村附近闻名的大村,怎么在你嘴里成了鬼村?我告诉你啊,陈村演的《狸猫换太子》可是闻名遐迩,看的人是人山人海。别说傻话了,戏马上要开锣了,快点去。”
一说完,那两人不由分说地走过来,一左一右拉着他就往房外走。
邬正刚这时也已清醒过来,知道这两人是鬼,一边挣扎着不肯出房,一边大喊起来:“爸!妈!爷爷!救命啊……”
可无论他认为自己挣扎得有多大力,无论喊得有多响,自己的身体依然毫无阻碍地出了房,而在楼下看电视聊天的爸妈,还有爷爷,竟然聊得很投入,没有一人听到自己在喊叫。
下楼后,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家里人,邬正刚挣扎得厉害,喊叫得也更大声。可他的家人们却没一个人理他,自顾自地看电视的看电视,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好象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在那两个兄弟一左一右地挟着,邬正刚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走去,一路哭喊得连嗓子都哑了,直到昨晚那个村庄,可还是没一人回应他。
戏台上依旧在演着《狸猫换太子》,邬正刚和两个鬼兄弟来到昨晚的位置,一起坐下来。那两个兄弟不停地与他说话,他心里害怕得不得了,可又不敢不说。一沉默不说话,那两兄弟就给他脸色看,说看不起他们,不当他们是兄弟。没办法,他战战兢兢地就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聊到戏演完。
那两兄弟邀请邬正刚到他们家中去睡觉,他当然不敢去了,借口家里人在等就辞行回家。不过好好,那两兄弟并没有强行留人,而是邀请他明晚再来看戏。
邬正刚不得不点头答应,回头就往村外跑。可没跑几步路,在地上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他顿时失去知觉了,第二天醒来后,发现自己仍在那个鬼村口。
邬正刚吓得全身发软,一路跌爬着回到家,没等家人问,就哭着说起在鬼村遇到的事。
邬成山一开始没相信鬼村的事,说那是大人说出来吓小孩的,但同时感觉到有些奇怪,因为他们没有看到邬正刚出去,还以为他在房间里睡觉呢。
邬大爷年纪大,对鬼村发生的事听得比较多,知道邬正刚肯定是撞邪。于是他不顾儿子反对,买了香烛带着邬正刚到鬼村口,拉着孙子跪在地上磕头,边烧纸钱边说了许多好话,请他们不要再来找自己孙子。
原想烧了香烛总会有效果,但到了晚上,躲在房间里睡觉的邬正刚,仍然被他那鬼兄弟请去看戏,而家里人却毫无察觉。
一家里人顿时慌得不得了,他们可是将家里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还一直盯着他的房间,没看到开门不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