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迷住了韩国柱的眼睛,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擦了擦眼睛周围的汗,发际线上方的几缕头发粘贴在额头上,右太阳穴上的纸片还呆在原来的地方,纸片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了——宣纸的吸水性能非常强,所以,纸片整个儿粘连在太阳穴上。
“我们已经和陈瑶见过面了,你想不想看看我们和陈瑶的谈话记录啊?”刘大羽的嘴角上挂着鄙夷和轻蔑的微笑。
“不——不用了——不用了。”韩国柱低声道。
“韩国柱,你声音大一些,说话跟蚊子哼似的,谁听得见啊!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声音大一些。”
“不用看谈话记录了。”韩国柱的声音大了许多,但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刘大羽想耍一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每当看到犯罪嫌疑人的熊样、怂样和倒霉样,他和同志们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快感。在寻找犯罪嫌疑人的踪迹的时候,大家憋了一肚子的无名之火,现在,终于找到了喷发的时候——是该好好喷发一下了。
“韩国柱,你想不想见陈瑶一面啊?”
“不用了。”韩国柱的眼睛里面掠过一丝羞愧和尴尬之色。
“你不是去找过陈瑶,想把这幅大作送给陈瑶吗?要不要我们把陈瑶请来,你亲把你的大作交给她呀?”
“不用了。”
“那你告诉我们,画上这个女人是不是陈瑶?”
“是——是陈瑶。可——可我并没有做伤害她的事情——我只是为了画了这幅画。”
“你没有做伤害她的事情?亏你还能说得出口,你对陈瑶的伤害还小吗?你告诉我们,你都对陈瑶做了什么?”
“我为她画了这幅画。我并没有强迫她当我的模特,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你对她进行启发诱导,你给她看那么多**书籍、**杂志和**画,你对她进行心理暗示,让她一步步走进你设下的陷阱和圈套。如果是陈瑶心甘情愿的,你为什么还要用绳子把她捆绑在椅子上。除了画这幅画,你还对她做了什么?”
“我——”
“说!”刘大羽义愤填膺——他的眼睛里面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除了画画,我还——”
“你还对她怎么了?”
“我——我欣赏了她的身体。可我并没有做那种事情。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陈瑶。我承认,我是一个变态——我知道自己病的不轻,可我并无歹意。我当时是比较冲动,也丧失了理智,可我并没有丧心病狂,我并没有对她做那种事情。”韩国柱的意思是:他还是一个正人君子。
“你为什么要用绳子把陈瑶捆绑在椅子上,并且用胶带封住她的嘴巴呢?”
“她很紧张——我怕她喊出声来,惊动了肖老伯和邻居。”
“这几幅画的原型是谁?你千万不要跟我们耍小聪明,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来找你的。现在,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劣行,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简众山和董青青将另外四幅画一张一张地展开在韩国柱的面前。刘大羽并没有让位老师离开,多几个观众,更有助于韩国柱的表演。位老师住在宿舍里面,他们和韩国柱住在一起,他们或许能提供一些情况。
“黄老师,你们有没有课?”
“我们上午没有课。”黄老师道。
“行,你们搬几把椅子坐下来,待会儿,我说不定有问题要请教你们。”
黄老师和马老师走出房间,一分钟以后,两个人搬着两把椅子,一个方凳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坐在门口。韩国柱有这么好的演技,不好好展示一下,确实有点可惜。
“韩国柱,你看仔细了,这个人是谁?”刘大羽举起一幅画,将画的正面对着韩国柱。”
常识告诉我们,韩国柱对画上这几个女人的印象应该是非常深刻的——就如同他对陈瑶的印象深刻一样。
“这个人叫彭敏霞,是十高的学生。她想考荆南艺术学院美术专业。”
彭敏霞就是那幅只有背影和一小部分左脸侧影的、身材高挑的,细腰宽臀的**画的原型。
韩国柱竟然连彭敏霞都交代了,这说明他已经打算严肃认真地面对自己的问题了。
“这个彭敏霞到龙尾坡去过几次?”
“次。是她主动提出要做我的模特的。”
“你一定是对她进行了启发诱导和心理上的暗示,对不对啊?”
“我让他看了陈瑶的画,看完画以后,她就说,她愿意做我的模特,她想请我为她画一张画。”
“在完成创作以后,你是不是对她做了同样的事情?”
“是的,但她没有喊,也没有拒绝,她比较配合——她只是有些害羞。”
一个女孩子,她能在一个男人面前赤身**,这说明她已经解除了对这个男人的戒备心理,在这种情况下,韩国柱再有下一步的行动,就比较容易了,幸亏韩国柱是一个性无能和变态狂,否则,结果将不堪设想。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自从那次以后,她就没有再到龙尾坡去。”
“你刚才说她想请你为她画一幅画,画为什么还在你的上呢?”
“画画好以后,我又进行了润色和加工,我想等她自己来拿,可她一直没有来。”
“你没有去找过她,并想把你的杰作交给她吗?”
“因为陈瑶的事情,我胆怯了,我没有勇气去找她,她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跟我断了关系。”
刘大羽又拿起另一幅画:“这个女孩子是谁?”
画上面是一个梳着独辫子的女孩子,她侧身坐在椅子上,肩膀上披着一条红颜色的纱巾,露出了的部分只有胸部的右半边和臀部的左半边。这个女孩子身体的特点是,丰满——特别是胸部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丰满。她的身材也很匀称。
不难看出,韩国柱在选择模特的时候是有不同考量和不同标准的。六幅**画,姿态不同,角度不同,完全取决于模特身形的不同特点和个体化的差异。六幅**画应该算是一个系列吧!我们不得不承认,韩国柱对女性的身体确实有一些研究。
“这个人叫水佳萍,她是栖霞区政府宣传的干事,我和她是在市工人化宫举办画展的时候认识的,每年,我都要在市工人化宫举办一两次画展,水佳萍很喜欢我的作品,特别是人物画和山水画。”
“你是不是如法炮制,在创作完成时候,也欣赏了水佳萍的身体啊!”
“是的。”
“就仅限于欣赏吗?”
“仅限于欣赏。”
“一般的男人见到女人的身体之后,就心摇神驰,把持不住自己,而你却仅限于欣赏,很难使人相信啊!”
除非韩国柱的生理上有问题。
“我有那方面的冲动,但我没有那方面的能力。所以,我只能止步于欣赏。”
“你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什么意思?”
“我注定这辈子做不了那种事情。我说的是实话,既然你们已经和陈瑶见过面了,她肯定会跟你们说。”
从陈瑶提供的情况看,韩国柱确实仅限于欣赏。
“你是不是生理上有问题呢?”
韩国柱望了望董青青:“我小时候很调皮,爬高上低,有一次从树上滑下来,弄坏了一个**,另外一个**也受了点伤。”
刘大羽和欧阳平、郭老低语了几句,个人将韩国柱领到黄老师的宿舍。
个人检查了韩国柱的身体,韩国柱没有说假话,他确实少了一个**,另外一个**的形状也有问题,这样来解释韩国柱生理和心理上的问题,就能说得通了。
韩国柱果然是一个性无能。
回到20室,审讯继续。
“韩国柱,你在为模特画画的过程就是欣赏女人身体的过程,画作完成之后,你有足够的时候欣赏,为什么一定要近距离地欣赏女人的身体呢?”
“欣赏画和欣赏实物是不一样的,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变态狂,自从我身体受伤之后,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我这辈子注定和女人的身体无缘,注定不能结婚生子,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我对女人的身体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只要见到女人的身体,我就热血沸腾。虽然我很激动,也很冲动,但我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女人,我总觉得,伤害女人的身体,那是对上帝的亵渎。”
韩国柱的心理确实有病,
刘大羽拿起方静的**画:“韩国柱,这个女孩子是谁?”
韩国柱眨了几下眼睛,迟疑片刻,然后道:“这——这是方静。”韩国柱终于承认他为方静画过**画了——同志们等这句话等了好辛苦啊——韩国柱终于愿意接受现实了。
“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暑假里面就开始画了。”
赵老师提供的情况是正确的。韩国柱之所以迟迟不回家,回家后,又早早地回到学校,原来有重要的公干。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从老家回来以后就开始了。”
“方静去了五次,你才完成这幅画?”
“刚开始,我指导方静画画。”
“可肖鹤亭说,方静是八月下旬到龙尾坡去的。”
“刚开始,我是在宿舍——在这里指导方静绘画的。放假以后,宿舍里面就我一个人。所有老师都回家去了。”
“你从老家回来以后,为什么不继续在这里指导方静呢?”
“我回来的时候,宿舍已经有人了。”
“刘队长,八月十四号,我就回到了学校。他是十五号回到学校的。”马老师道,“我谈了一个对象,所以,我提前回到了学校。”马老师道——马老师的年龄在二十六岁的样子。
难怪韩国柱要让方静到龙尾坡去呢?一个老师和一个未成年的女学生呆在宿舍里面,肯定是不合适的。
“方静到龙尾坡去过几次?”
“一共去过五次。”
“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八月十六号——下午。”
“最后一次是在什么时候?”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昨天下午——放学以后。”
方静和石晶晶分之后去了龙尾坡。
“我们问过门卫姚师傅,昨天下午,他没有看见方静走出学校的大门。”
“方静是从通向操场这道门离开学校的。”
“方静哪来的钥匙。”
“是我给她的。”
“你的钥匙又是从哪来的。”
“钥匙是我找体育组的老师借的,我自己配了一把钥匙。”
“你为什么要私配钥匙呢?”
“这样,我到龙尾坡去,就用不着走学校的大门了。”
“就是走学校的大门,也绕不了多少路,一定是你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怕别人看见,所以才私配了一把钥匙。”
“我配钥匙,除了到龙尾坡区方便一些,我每天早晨和傍晚都要到操场上去跑步。”
“你给方静做美术家教,收了她多少钱?”
“一分钱都没有收。”
“为什么不收钱?”
“我有私心。”
“有什么私心?”
“我想让她给我做模特——我想为她画一幅**画。过去,我接触的大都是成年女性,像方静这样的女孩子还是第一个,我想尝试画一幅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的**画,但一直没能如愿。”
“所以,你就盯上了方静,是不是?”
“是的,我一直在物色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
“你是想看看处在发育阶段的女孩子的身体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以满足你变态的性心理和性渴望,是不是?”
“不是的。我只是对女性的身体比较好奇——我没有其它想法——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可能有其它想法的。”
刘大羽朝简众山点了一下头。
简众山站起身,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一副铐,走到韩国柱的跟前。
韩国柱主动举起双,让简众山将铐戴在自己的腕上。
“你为什么要杀害方静?”
“我没有杀害方静。”
同志们面面相觑——这个回答太出乎大家的意料了。
刘大羽和欧阳平、郭老对视片刻,然后望着韩国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