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天界的武夫都是这么自负吗?”
十诫神态自若的转身相对,缓缓抽出腰侧的竹剑,他持剑的姿势很奇怪,是左手倒持的,与许多人握剑的方式截然相反,而文叔却面色凝重了起来。
这个对手很强,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文叔没想到自己追踪了这么久的大鱼好像……不是鱼,倒有些像狼了。
平日里看似懒散的文叔此刻锋芒毕露,双手负后,并未拔剑,“此事无关自负,犯我疆域虽远必诛,这是天枢的职责与使命,不死不休。”
“我等未曾想侵略天狼,只是各有所图罢了。”十诫毫不示弱,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会听我这些话,剑客只用手中的剑说话,我们手下见真章。”
“很好,既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那就没必要多说什么了,让老夫印证一下你的剑道吧。”
根本看不清拔剑的动作,话音落下的瞬间,剑风已至面前。
双剑交击,两人各退一步,然而此时异变突生,周围环境陡然一变,十诫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金黄的花地,随着微风吹拂,招展的花枝如波浪翻涌,一轮巨大的金黄圆月挂在天际线边上,澄澈的清辉如同一层轻纱披在这大地上,让人有一种如坠仙境的朦胧感,美到极致。
“这是……你的小世界?没想到这贫瘠的地界居然能出通神境强者,可惜了。”
十诫环视一圈,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擅自把我拉到你的本源世界里,不怕被我找到你的弱点吗?”
“你可以试试。”
似乎很久没有动用这份力量了,文叔边上双眼,不急于进攻,而是先享受一番属于此地的宁静,现世浑浊不堪,只有心中还残留着最后的美好,今后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再现世间了吧。
被宁静的氛围感染,就连十诫心中的焦躁不安也稍许安稳,他同样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对文叔一抱拳,赞叹道:“我很敬佩你这样以一己之身镇守国门的武夫,可惜你有你的职责,我有我的抱负,抱歉了,如果可以,我会尽可能留你一具全尸。”
文叔睁开眼睛,收敛起那股子慵懒气息,从一个打扮粗粝的老农变成了一个剑意凛然的顶尖强者,文叔笑呵呵道:“年轻人,自信是好事,但话不要说得太满,凡事总有些意外,说不定你打不过我这个老头子呢?”
“没有意外,自打我离开黑狱界之后,与强者连战千场,未曾一败,从刀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经验,绝不是你这种一心沉浸剑道的人所能比拟的。”
十诫轻抚着竹剑的剑身,身上渗透出血海般的杀气,眼神却是如水般的温柔,“青竹,你又要沾上强者的鲜血了……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体内蠢蠢欲动的血气突然干扰不到他的情绪了,心神沉入气海,他才发现,不是血气受到环境的气氛平静下来,而是完全无法调动了。
他试着挥剑,力量并未减弱,对方似乎也没有对他的身体施展某种隐秘的封禁秘术,但一身浑厚的血气和内力都如同一潭死水,根本不受控制,就连虚灵面具都失去了力量,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白色面具。
“这是怎么回事?”看向文叔的眼神顿时带了些惊慌,十诫终于不再镇定自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倘若对方状态完好,而他一身本事都被封印,此消彼长,危机骤增。
“我直说吧,这是祈月仙峰,老夫昔年为了印证武道,于天地间有所感悟,遂有小成,此地独属一源,与晚界不同,甚至与气海都不同,只允许以武交手,一切属于内力、真气、星辉,都会被封印,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了吗?”
“以纯粹武夫证道的强者!”
十诫脸色不太好,这已经不是不太对的问题了,他最强的本领就是以血气驱动秘剑,威力极强,他自己是以杀证道的强者,无论在什么险恶情况下都能杀出一条血路,可问题是,对方是以武证道的……
被对方拉入了最强领域,双方之间的差距显而易见,十诫仿佛看到了他的未来。
思索间,文叔已拔剑斩来,平平无奇的一剑,对着前方随意递出,看似漏洞百出,然而十诫却丝毫不敢大意轻心,以最为稳妥的方式,手中竹剑自下而上一记斜挑,正中文叔剑身的中心。
这是中规中矩的应对之法,换做其他人想必也是如此处理,,十诫实在不敢在一位剑圣面前卖弄剑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先自保再说,要困住同级别的人,消耗可是很大的,撑过一段时间,在现世开战,老爷子未必是他的对手。
双剑交击,文叔出剑中路被截,理应撤招回退,然而文叔依然挂着笑容,手腕微微一拧,以刃面贴着竹剑的刀尖滑开,随后拨腕扬剑,一剑斩在十诫的脖颈上!
噌的一声鸣响,长剑斩在细鳞上被弹开,爆发的斩击力量被分散承担,两人各退一步分开。
十诫心有余悸的低头看了一眼,界行衣是带有领口的,但并不能完全遮挡住脖子,这剑若是控制到极限,绕开黑鳞的保护范围,恐怕自己的脑袋现在已经不在脖子上了……
短短一剑就能看出能力的差距,十诫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接下来五分钟可谓是一场看头十足的教学战,十诫本身剑术不算弱,从生死之间领悟出来的剑招,完全是实战派,但面对天枢剑圣就有些不足了,甚至可以说是小孩与大人的战斗,堂堂血煞十诫被打的丢盔弃甲。
好在这个世界的规则只能压制本源力量,并不能改变物品的材质,界行衣是为了在暗域行走时抵抗空间撕裂的伤害才制作出来的,防御性能极佳,文叔在不用内力的情况下同样很难击穿黑鳞。
纵然如此,依然有界行衣防御不到的地方,这一会儿打下来,十诫被打的是上蹿下跳,浑身是伤。
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