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意时辰的自言自语,秩序一直在很认真的检查时辰的魂海,半晌之后,他才说道:“检查完了,与我猜测的没什么区别,从你的心性上来看,你是一个合格的守护者,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要破除你的封印开始融合了。”
“有有有。”时辰连忙发问,“那个黑龙到底是什么底细?你还没跟我说那个呢,还有,我该去哪里找他?”
“此事说来话长,黑龙大帝的故事非常久远,好在我融合的记忆也多,说这些之前,你知道金龙跟黑龙的渊源吗?”
“听过一些,都是最古老的龙类,在屠龙战争之前就绝迹了?”
“是的,其实世上并无黑龙,只有金龙一脉。金龙是龙族中的皇者,拥有最强的天赋和体魄,金龙天生有着浩然正气,是秩序权柄的掌控者,对于邪崇一类有着极强的克制力,极为稀有,其中有部分金龙会发生血脉变异这种现象,龙魂中独有的浩然正气被污染,反而成了邪异的代表,这便是黑龙,掌控混乱秩序的存在。”
“黑龙大帝是金龙族群的最后生还者,金龙繁衍率极低,再加上龙族内部倾轧,过于强大的金龙成了其他龙类合力针对的目标,所以他借由假死混入龙渊,谋划了数千年,铸就了今日的局面,所有能够威胁他的存在都在时间的流逝下死去,只有他活到了现在,利用通神境之上的内成小世界将龙渊拓印出来,连接在云麓城的中心,汲取人意完成邪恶的复苏仪式。待他完全苏醒,掌握秩序本源之后,世上恐怕无人是其敌手。”
“原来进阶到通神境需要小世界吗……难怪夜莺对这个东西如此狂热追求,那我算不算通神境了?”
“当然不算,你是别人为你开辟的,只能算是伪境,徒有其表。”
时辰点点头,终于明白了很多东西,阿城极有可能就是通神境的强者,能为他开辟出一个小世界,搞不好还是其中最强的那一拨,如果不敌黑龙,等阿城复苏再结伴去挑战应该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疑惑道:“我记得阿城跟我说过,龙族本就是守护者族群,当世界面临危机之时,最后一只巨龙会承担起守护者的责任,获得神的权柄,矫正秩序。那青翼应该也能行使一部分秩序权柄吧?他打不过黑龙吗?”
“当然打不过。”这次秩序没有耗费时间思考,回答的很快,“龙渊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就连秩序也会被困在里面,如果没有载体是不可能重现世间的。而神之权柄就相当于一块蛋糕,这块蛋糕的九成都在龙渊里,被黑龙窃取半数。另外一成残存在现世中,自动归附于青翼,看似他是神的代行者,实际上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儿子,你要指望他拿着一套白装去打赢穿着史诗装备的黑龙显然不现实……”
探索完时辰的本源之后,他的记忆自然也融入到了秩序的意念体当中,所以这个自动回复机器人不知不觉就变得跟他一样油嘴滑舌了……
“懂了懂了,时间紧迫,临月李福他们都在云麓,我担心出意外,我们赶紧开始融合吧,那个黑龙就在皇宫里是吧?”
“是的,等你靠近就知道了,守护者之间是具有吸引力的,到时候就算你不来找他他也会找你。”
“还有你说的那个阿城……”秩序欲言又止。
“阿城怎么了?”
“他还有一些秘密,如果事不可为,先退回,等他苏醒,他会成为你的助力。”
“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嗦?开始吧。”
时辰闭上眼睛,随着秩序意念的融合,眉心龙印金光流淌,似乎更加妖异了。
……
“这棋没法下。”
苦思冥想的十诫最后干脆把手中棋子扔回桌面了,刚开始只是不同棋子实力也不同,到后面棋子都不受他控制了,满盘乱走,这是哪门子下棋呢?就算他脾气再好都忍不住掀桌了。
“呵呵,年轻人。”莫大师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如今棋盘上战况焦灼,两边打的不可开交,就连将军都脱离了士官的保护,亲自上阵厮杀,局势完全超出了想象,就算再有想象力的棋手也不可能下出这样一盘混乱不堪的棋,“这就是天命,天命本就无理可言。”
“老家伙,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敬你年长,给你交代遗言的时间,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十诫的耐心在一点一点流逝,由于常年受到老师的教导,他对这种故弄玄虚的人颇有些不耐烦。
“本想为你推演一盘天命,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莫大师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桌面上的棋盘陡然消散,挺立的身躯似乎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软绵绵的倒在桌上。
脏兮兮的道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莫大师座位下已经滴成一道血泊,而他却还是浑然不觉似的。
“逆天改命未必可行,或许……天神未死,一切只是牢笼里的困兽犹斗。”
莫大师阖上双眼,呢喃般说完一句之后便没了声息,趴在桌上,像是喝醉酒睡着了似的,只是身体早已冰凉。
十诫收剑起身,窗外大雨依旧,只是那股镇压在雨幕交界处的隐蔽天幕已然溃散,这位老人至死都没有反抗,反正用最后的力量为他演示了一次天命,其实十诫隐隐懂得他的意思。
用我的命,换莫前程一条生路。
莫大师,木道人,或者说是山雀,这位年岁过百的老道士,他的一身本领已经超乎想象了,老师曾直言过,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夜莺可在山雀的带领下继续前进,有这份本事,不说应战,要逃离今夜这个杀局实在是太容易了。
可他还是选择了妥协,换取一只小妖的生机。
那只自大的小狐狸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今夜师傅为他所做的一切吧,还沉浸在自己强无敌的世界里,殊不知,这个世界上能击杀他的存在,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想要反抗天命,最后还是选择了认命,让我怎么说好呢……”
十诫把手掌轻放在竹剑的柄上,感受这有些粗粝的手感,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正准备走出酒馆,却见雨幕中一位穿着蓑衣的老人缓缓走来。
“想走?”
文叔摘下斗笠挂在门口,像是一个路过的寻常庄稼汉那般,眯缝的老眼中透出一丝浑浊的光,“来都来了,不留下些什么?说不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