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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他会好好照顾我们吗!”
像前世一样,他根本不会好好对待她们母女,甚至连面上的尊敬都无。在坛朝,女性是有资格分家产的,为了那点遗产,他连伙起来排挤她们母女。
她字字珠玑,说出来的话却有千斤重,打破了兄友弟恭表象,也似要把虞士云的脸皮撕下来。
“住口!”
“为父念你刚丢失神志不清,就不罚你了,你定要好好反省。为父还有公事处理,先走了。”怎能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说完,虞士云羞恼转身就走。
“望你好好反省。”
“那您慢走。”虞园故意气他。
像这样粉饰太平的人,就不要惯着他,你要骂醒他。你不提醒他,他会想一直装不知道下去。
啊,只要装作不知道,孩子们就是兄友弟恭的。
虞士云停住脚步,深吸口气,没有回头地走了。
虞园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深深吸了口气,她闭上眼睛。
父亲就算想明白了,也不会处罚那个异母大哥的。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是觉得大哥比她重要罢了。只要大哥一直比她有用,父亲永远不会重罚大哥,即便最后大哥把她弄死了。
总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虞园只想说:后妈生了三胎都没生出女儿试试?这个世道人人都以子嗣为重,父亲也不例外。
事情不在一朝一夕,未来还很长,现在只需在父亲心里种上一颗自我怀疑的种子,让他愧疚,觉得亏待了她。
走出虞园院门后,虞士云就吩咐管家收拾了府里闲言碎语的仆人,他明明不是爱管后宅事务的人,这次可谓破天荒头一回。
“你这嘴碎婆子,来人,带下去发卖了。”
“管家,老奴没有啊,冤枉啊!”老婆子跪地哀嚎,她确实编排了虞园被强,可她哪敢认,她只是一时愤懑口出恶言啊。
任她哀嚎,事实管家都查清楚了,“堵上嘴!”
虞府自此少了一个心怀恶意的人,谁都不知道这婆子被发卖后会有什么样的糟糕境遇。
虞园就不是个能闲下来的人,小身子躺在床上,不由想起前世,她执掌皇权后,冬季时期和北方蛮夷打得尤其惨烈。那时候,他们为什么能这么不惧严寒?
虞园握了握手里的辣椒干。
早晨花园里。
虞园被异母二哥哥推到在地。
虞园身子挺直鼻子一酸,仰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哇!啊啊啊啊!”幼稚的哭音悲痛,声音响彻云霄。
虞元爽被这一声‘哇’喊得一机灵。
“你别哭,”他声音慌极了,低低喝道,“别哭了,听到没有!”
虞园要的就是让他慌,她像一只做坏事的仓鼠,奶里奶气地小小声,“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哭了。”
“嘶~”虞元爽被气笑了,“行,你说!”
“带我出门。”
她还太小了,走到门口都会被护卫拦下,想要出去,还需要有个大人带着。
“你出门干嘛啊?”虞元爽两眼一眯,哼笑,“你就不怕我也像我哥一样,把你扔在外面?”
虞园圆脸一肃,小奶音一副维护异母大哥的样子,“二哥哥你可别瞎说,大哥才没有故意把我弄丢,没有证据的事你可别乱讲。而且二哥哥是好人,才不会把圆圆扔外边。哼!”
要是被父亲知道了肯定会罚她,她要的是愧疚,可不是父亲最后恼羞成怒。为了维护有用的大儿子,可不得恼羞成怒。
把话题转到出去玩上。
“二哥哥才是大哥的亲弟弟,大哥带圆圆出去玩都不带二哥哥,大哥哥可喜欢圆圆了,他都不带你呢~”
“带你出去丢掉?”虞元爽跳脚反驳。
“大哥哥带我出去玩,给我买了好多东西,糖葫芦啦,拨浪鼓啦,他有给你买东西吗?没有吧。他不爱你。”
虞元爽本是还算精明,可遇到了亲大哥的事,他感觉被嘲讽,嫉妒渐渐蒙蔽了理智。
“大哥他都不爱你,他是不是都没怎么带你出去玩过,长这么大有带你出去超过五次吗?三次有吗?”
小女娃乖乖巧巧,一副‘我好可怜你’的样子,虞元爽全然忘记了大哥带她出去就是为了把她丢掉,他不知道她这是茶里茶气,发火不是,不发火也不是。
虞元爽脑子里都是她的‘不带你,不带你,不带你’。
十几岁的少年就是好忽悠,虞园眼底藏着笑,“不像我,妹妹要是什么好事,肯定要带上二哥哥。”她从香囊里取出辣椒干,“二哥哥你看?”
最终虞元爽被虞园忽悠出了府,找她嘴里那个叫阿拉策图的男人。他吃了辣椒干,听虞园说用它可以挣功劳,心里就直痒痒。
虞园人小不能擅自出府,杨氏又是个保守性子不会任她胡来,她只能忽悠虞元爽了。
利州很大,山地通向川蜀唯一要塞,这里有西域来的人也有本土人,三教九流众多,想要找一个胡人少年谈何容易。
三月穿纱裙,三月天气开始转热了,虞园示意别扭的虞元爽到旁边摊子坐着等。
虞元爽表面狠毒,但其实心性不坏。前世她未称帝前,他就死了,死在赴任的路上。
后世人都在传,是她派人截杀了他,他死的时候估计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和他们本就有恨,可他竟下了一个死命令
——虞家后人决不可报复虞园。
虞府护卫做事得利,不一会儿就从乞丐那打听到了阿拉策图的位置。
阿拉策图身上没什么银子,用两个铜板买个馒头勉强饱腹,昨晚睡的城西小巷子,现在正西市地摊。
他们现在东市,还要坐马车赶过去。
东市商铺林立,但日头挺毒,还没多少人出门,一路往西市去还算畅通无阻。
“策图哥哥。”我来兑现我的女帝祝福Buff了。最后一句话她在心里说到。
阿拉策图抬头,虞园穿着纱衣站在他身前。小姑娘可可爱爱,头上的卷毛被梳得规规整整。
多年后再回忆,只觉命运眷顾。那些年穿过的异色鞋子,遭受过的歧视,他也曾如此落魄,因为一个三岁小女孩的出现,他阿拉策图的一生竟变得如此不同。
利州离边疆很近,策马加鞭下,来回时间也就五六日。他把辣椒种子带了回来,还把自己的妹妹带来了。
他回到利州那天,虞园把虞元爽忽悠出了府,还忽悠他以培育新农作物为借口,向庄子上的农户征用田地。
虞元爽以为虞园想平摊风险,故而答应了下来。
“本少爷这里有个新作物,种出来了一颗种子就能卖5文钱!相信本少爷的就投地,本少爷负责出种子,到时候五五分!”
一老农急急问:“真的?”
“假的,肯定是假的,红灯笼种子能买什么钱。”旁边有人反驳。
有些人犹豫:“少爷小姐总不会骗咱们。”
“三颗种子能卖5文钱,那么多种子得多少钱?那得好几十两啊!”
众村民被画的大饼子馋得眼睛发红,地可是家里的命,那粮食一家人一年的口粮,有些村民退缩了,自然也有一些大胆的村民把一半的地都豁了出去。
财帛动人心。
一些农户试着借出去几分地,这几分那几分,这几亩那几亩,凑着凑着竟凑出了三十六亩。
虞园也被这么多地吓了一跳,以防万一还和系统赊账了一本《辣椒大全》,她把大全给了阿拉策图,让他替她种好那些地。
系统从虞园被送回府开始就没有吱声,虞园算计起人心来一环一环的,它感觉她根本不需要它帮助。
原先它还企图和虞园平起平坐,她的谋略让它终于分清了主次,听要赊账,它也没拒绝。
“管事,这红灯笼真的要种吗,这可要是三十六亩地。”一农事忧心重重。
知道阿拉策图和虞园他们是一伙的,几个农事和管事抛下他,在管事家的前院那嘀嘀咕咕。
“三十六亩地啊,种上红灯笼可浪费多少粮食。”
“是啊,三十六亩地的大事,怎么能听两小孩的,小孩子尽会胡闹。”
三十六亩一而再被提起,实在是古代田地太重要,三十六亩对一个庄户,哪怕对城镇都是鼎鼎大事。一个城镇的粮食所需,很大程度上都要靠该城的土地耕种。
“红灯笼能是什么好农作物!咱们都种了一辈子田了,和农作物打了一辈子交道,怎么不知道红灯笼还能吃。”
“要不管事的,您去禀明老爷,让老爷来裁决?老爷肯定不会任着孩子胡闹。”
管事皱紧眉头。
禀明虞士云,到时候得罪的就是虞园和虞元爽,两个人不会有什么事,管事自己肯定要遭殃。
被叫做管事的管事咬紧牙:“种!少爷小姐不是说了,红灯笼是重要农作物。天塌了,最后也是他们顶着。”
说着年老的黄管事挥挥手,佝偻着背回了屋子。
“这,这……”
“唉,就听管事的吩咐吧。”说话的年老农事摇摇头,跟佝偻着背离开了黄管事的院子。
近些日子,利州百姓都在传虞大人庄子上培育了新作物。
“听说了吗,那虞大人庄子上有新作物种啦!”
“是啊,不知道到时候虞大人会不会分些种子,让我们老百姓也种种。听说要是种出来可贵了,能赚大钱咧。”
古代士农工商,农事在老百姓心中可是鼎鼎大事,大伙议论纷纷,有期待的,自然就有唱衰的。
“能是什么好作物,我家堂妹的表兄的孙子就在那庄子上做事,那分明就是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