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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昆仑弟子。”
……虽然自己都有点不信。
黄大少撇撇嘴:“那我也不去，那个家伙心思太深……而且我也想明白了，你们两个名义上在合作，实际上又在互相算计，就像现在这样，你明知道是我放了林霖，也不会告发我，为了能从我这里知道他的动作，你甚至得护着我，我只要巴结好你，还安全一些。”
方景笑了笑:“倒还有些急智。那么，为了考验你巴结我的忠心，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事情的?”
黄大少倒是已经明白这些家伙精的跟鬼一样，对他能猜出来一点也不诧异，不过他还是挺好奇的，不知道是那里暴露了——黄大少觉得自己伪装的挺好的，理由也非常的完美，现在被接二连三的识破，他有些尴尬。
方景淡然道:“当年方家唯一一个支持我的就是小叔。当时我被生生剜去双眼，所有人都围着大哥，只有他陪着我，我当时危在旦夕，眼看不活，他觉得是他害了我，在我床前，自杀了。”
黄大少微张着嘴，有些惊讶。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方景很好地敛去情绪。“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保守秘密，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如果小叔临死前就告诉你这些，现在怕是大街小巷早就传遍了吧。”
黄大少:……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方景又接着道:“还有，杨少爷早就知道你在说谎了，你们合作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吧，而且这也是你们合作的内容？没猜错的话，是那个人的身份？”
黄大少面如死灰:“苍天啊，你们这群变态！”他又顿了顿，愤然道:“变态！”
方景露出一丝笑意，突然顿了顿:“有人来了。”
黄大少急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四处望了望，飞快跑到一人高的柜子旁，三两下捣鼓开衣柜上的小锁，钻了进去。
来人是平日里侍奉他的随从:“少爷，内院传来消息，仙人们明天就要离开了。”
“离开?”方景一惊，旋即也明白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在这里呆了不少时间，也该离开了。
“去哪儿？”他强忍着心中的酸涩问。
“杨公子要去黄山府，傅公子好像要回昆仑。”随从飞快扫了自家少爷一眼，“苏姑娘好像要跟傅公子回昆仑。”
“我知道了。”申逸风垂眸，让他离开。
黄大少从柜子里跳出来，一脸嫌弃。
“喂喂，你柜子里的衣服是什么情况?我看好多都长斑了——”
方景忽然想起第一次与苏怡相遇时，她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而明天，她就走了。
突如其来的伤感抓住了他的心，他来不及细细体会心中的复杂感情，只胡乱应着黄大少。
黄大少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他继续道:“对了，上次我就想问了，你跟那个苏……苏什么来着?——到底什么关系？我感觉你们两个之间，不一般啊……”
“没什么关系……”方景凄然道:“我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没什么关系……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黄大少慢半拍地感到了气氛不对，把自己的话憋回去，最后却还是开口:“你们的确不该有什么关系。”
他慢慢蹲下来道:“你问是谁告诉我这一切，我现在告诉你，他是至清宫的人。”
“至清宫也有宗门历练任务，那个人就是陪他的师弟完成第一次宗门历练，我听他们说，踏入仙路的第一关，叫斩尘缘。”
“那个弟子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兴许还为自己的儿子能登上仙路而兴奋自豪过。那个弟子用了三天的时间，为他的父母安排好了以后的生活。”
“就在那个弟子转身含泪离开的时候，他的师兄就一剑斩下了他父母的头颅。”
“我那时候就明白了，斩尘缘，斩尘缘……是他么的真得用剑斩啊！”
黄大少有些崩溃道:“那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啊！就这么死了！死的时候还笑着说自己的娃长见识了，一转身就只剩下头了啊！就为了那什么狗屁的无情道，连自己的父母都得杀了！说什么修仙路，谈什么斩尘缘！那仙路，是人走的吗？”
方景不知道黄大少经历过什么，但也觉出他的情绪不对劲，他不知怎么接话，只静静听着。
黄大少接着道:“我就在墙头看着，怀里还揣着他们早上塞给我的大饼……”
方景看着他，良久才道:“我知道……可他们是昆仑。”
“而且，如果真得能成为她在世俗的缘，无论怎样，我都心甘情愿。”
黄大少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你真敢……”
方景眼睛弯了弯，想起什么愉悦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能遇见一个人，教你觉得你生来就是为她而生的，你有我这种反应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活成她的样子。
黄大少呆愣了一会儿，他狠狠砸了砸自己的脑袋:“你们这群变态！”
方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忽然问：“你的意思是那个幕后的家伙是至清宫的人？你告诉杨磐了吗？”
黄大少挠了挠头，“当然告诉他了……他那种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种……”
方景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也好，他们大门派之间的争斗，也轮不到我们插手……”
黄大少却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那个家伙去哪里了吗？”
“那个家伙？”方景疑惑道，又很快反应过来:“是你说的那个算卦的小子吗？”
他沉思了一会儿:“他是连同苏怡一起被抓走的，理论上应该跟苏怡在一起，可是听救援的师兄说，血池旁边没有他，那就存在两种可能，一是你的那个朋友已经惨遭不测，尸骨无存，二是他另有别的手段让他逃出生天……我个人认为，第二种的可能性大一些。”
“为什么？”黄大少紧张道。
“结合你所描述的情形来看，他能够无惧于筑基期的威压前行，说明他的神识非同一般，而善于计算，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他顿了顿，有些不太确定。“无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