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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筱萝腾得起身,失声痛吼“我的孩子”就倒下了。
赫连皓澈看着几欲昏厥的筱萝皇后,不禁泪水狂流,紧紧得抱住筱萝的身躯,“梓潼,梓潼……”
幻梦之中,沐筱萝仿佛亲眼目睹了血腥的一幕:童稚小儿们的内脏被剥离,在锋利的刀刃之间,化做肉泥,极为可怖!
“啊……!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沐筱萝魔怔了,撕裂的声音叫每一个人为之动容。
三大盘肉饼就这般滚落到地牢深处,骤然间涌上来无数的老鼠和苍蝇,沐筱萝疯了一般飞奔上前,她不愿意相信散落的这些肉饼是她的孩子们的血肉铸成的。
挥手踢腿,沐筱萝与苍蝇老鼠作斗争,把肉饼一块块得捡起来,抱在怀中,滚烫的泪液再度宛如江水一般绵延不绝得飞泄而下。
赫连皓澈此间也已成为了泪人,两只手抓着身旁的草芥,此时此刻,恨不得将夜倾宴与沐若雪这两人千刀万剐,也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心中的常人所无法体会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儿。
“夜倾宴这个狗贼子,以前杀我孩儿和妻子,如今又把三个皇子殿下们给……畜生……你们都是畜生!”
年羹强大将军咬着下唇,下唇瓣都被他的牙齿狠狠抿扣,咬出丝丝的血迹,他两颗眼珠子瞪得宛如铜铃,如今三位殿下们之死,他是最为动容的,这样的场景,无数个日日夜夜在年羹强的心头徘徊,他的孩子和妻子也是被夜倾宴所害,原本这一次凤凰山庄之行,定能够把夜倾宴这狗贼子生生擒获,没有想到最后却叫他逃脱,没有想到一入大雪国宫廷享用筵席款待,最终迎来了噩梦之旅!
虎毒不食子呀。
看着眼前三大盘的肉饼,沐筱萝的泪水一滴连着一滴,坠落在肉饼上,肉饼上的疙瘩应该是肉糜之物,看得沐筱萝的心脏彷如被千万把锋利的巨刃倒插入心口一般。
那是前所未有的痛楚!
沐筱萝倒是希望孩子们仍然处于失踪的状态,失踪了仍然还有生还的可能,可如今活生生的肉饼就在自己眼前,无不昭示着孩子们已然死去的种种,一想到孩子们临死之前无比惊恐惊秫的眼神,沐筱萝的心口就好像被灌入了砒霜,痛得惨烈。
“好妹妹,外甥们制成的肉饼还可口吗?”渐渐的,一袭深红长裳,眼上蒙着一层红色的眼罩的高贵妇人款款而来。
她说话之间是那样风轻云淡,优幽自然,可是她的话就好比囚困在深渊的恐怖恶魔的声音在沐筱萝的耳畔之中嘶吼,那声音叫人心生恐惧,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沐筱萝深深一怔,三个时辰之前,沐若雪她来这里示威,三个时辰之后,沐若雪又再度来了,是为取笑沐筱萝的三个可怜孩子们剁成肉酱肉饼而来的。
“罔顾天理的贱人!无耻的贱人!我咒你死了以后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沐筱萝咬着银牙,都把唇瓣咬出血水来,猩红的血液顺着沐筱萝的嘴角流淌了她的衣袍,霎时间,衣袍就好像绽放了千多万多的艳红桃花那般,耀眼炫目,刺激得人的眼珠皓澈睁不开。
沐若雪甩袖一笑,“筱萝妹妹,姐姐我自然不知道天理伦常!哪有妹妹你领悟的透彻呀!你可知道你的那三个孩子们被屠夫剁成肉酱之时,锋利的刀刃穿扣他们的喉咙之时,他们可是会呃…呃…呃得闷声叫唤着呢……特别是宸宁这孩子……临时之前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跟我说……若雪姨妈……为……为什么要杀我……你不是最……最疼宸宁的吗?”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沐筱萝流着眼泪,两只手捂着耳朵,拼命得摇晃着螓首,紧紧闭上双瞳,孩子们死得太惨了,她不敢往下面听,她害百年之后自己下了地府,孩子们一定会怪她的,不认她这个娘亲。
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人!
赫连皓澈龇着,眼珠子似乎下一刻就会掉出来似的,紧紧抱住筱萝的身,眸光好似喷出岩浆一般,狂瞪着沐若雪,“你这个贱人!待朕出去!一定叫你和夜倾宴活活烹杀而死……然后将你们的血肉拿去喂狼狗!”
“沐若雪,你不得好死!竟然要这般害三个可爱的殿下们……他们可还是孩子啊……”瑾秋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也几欲昏过去了。
夜胥华,花辰御,谷乘风老人惊呆之余两眼铁青。
江左破口大骂道,“狗贼,待本元帅可以出来,定要取尔等首级,为殿下们报仇!”
“不但为殿下们报仇,我还要为我的妻子儿子报仇!”年羹强大将军将两只手指狠狠掐入地牢的地中,指节之中染上了猩红的血液,顺着指关节,一点点…一点点得漫上整只手掌,看起来是别样的触目惊心,当然跟如今所得到的消息,简直就是不堪比拟。
地牢之中,哀者甚繁。
“沐若雪,你这个贱人,有本事把夜倾宴给朕叫来,你敢不敢?”赫连皓澈咬着银牙,在暗处他的手偷偷捏着藏在靴子底部最后一枚方陵雀子,他唯一希望可以动用这把方陵雀子飙向夜倾宴的咽喉,要走了他的性命,一定要夜倾宴死,要不然沦落为孤魂野鬼的孩子们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他是他们的父皇,他一定要这么做!
沐筱萝两颗眼珠子死死得盯着地牢上房的横梁之上,她感觉自己像是死了,茫茫世界,竟然没有她所要皈依的岛屿,她眼前仿佛还闪显出孩子们童稚的笑脸和欢快的轻声笑语。
她本来想着要这一辈子看着孩子们一点点得长大,及荆及冠,嫁人娶妻,生养儿女,好好得把赫连氏一族的血脉传承下去,到时候他们所生的子女会叫自己太君或者外太君,到时候筱萝自己可以弄孙为乐,享受天伦,没有想到孩子们就这么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般对待我!
给我希望!又无情得剥夺我的孩子们!
沐筱萝两颗眼珠子死死得盯着沐若雪的嘴脸,“沐若雪,你去告诉夜倾宴,说我愿意成为他的女人!他不是很希望我吗?他不是想要得到我吗?你去告诉他,我现在愿意了!”
“下流的贱货!没有了孩子!你是不是以为你又再次变得值钱了?真是笑话!你放心吧。这个时候你还巴望着倾宴来看你?哈哈。好会做晴天白日梦呢。筱萝贱人,你死了这份心吧!我是不会让你见到他的!”
对于沐筱萝来说,沐若雪冷冰冰的话语宛如冰川最深处的冰层海水,可筱萝的心在听孩子们的死讯之后,早已经历了一番生不如死得痛楚之后,心如死水了。
“梓潼,不要!朕已经失去了孩子们!更不能再失去你了!”赫连皓澈心里明白,筱萝她此时此刻是想要用自己的性命与夜倾宴来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来获得拼杀夜倾宴的机会。
如此浅显的道理,别人不明白,他这个日日夜夜充作筱萝皇后的枕边人如何会不知道。
瑾秋夫人痛苦得大叫着,“皇后娘娘不要啊!你去了!夜倾宴那个狗贼是不会放过你的!要不然,我瑾秋代替皇后娘娘去吧!”
“瑾秋你疯了!”长乐侯爷花辰御骤然心头被刀深深一绞似的,难受无比,面色极为难看得凝着瑾秋,“如果你去了,那我怎么办?我还不如死了得了。”
瑾秋流着眼泪得摇摇头,“辰御,你要好好得活下去,要好好得活下去,筱萝皇后与瑾秋恩深似海!瑾秋没有什么好报答她的……今天就让我报答她吧……这样的话,我的心或许能够好受一些。”
“别!瑾秋夫人!夜倾宴凶残如禽兽!何必要做那替死鬼呢。按我说。皇后娘娘与你都不能去。”江左元帅眼珠子仿佛即将要暴突出来一般,“大不了,大不了,我们死了也落得干净!”
永乐侯爷夜胥华见筱萝如此痛苦,心里早已撕裂了无数瓣,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在暗处任凭着心涌动暗潮伴随着无休无止的剧痛,饶是死过去了,到是落得干净了,不过夜胥华的眸光如电一般狠狠得斜斜瞥了地牢横梁上的沐若雪一眼,“沐若雪,你迟迟不去叫夜倾宴那狗贼,是不是怕夜倾宴那狗贼要了筱萝皇后娘娘,不要你了呢?”
“你说什么?”沐若雪的双目虽然失明,可是她的双耳灵敏无比,知道夜胥华话中的苦涩和捉弄味道,“夜胥华,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夜胥华愀然一笑,脸上带着丝丝冷冽如霜刀的表情,可惜沐筱萝始终看不到,她却只能感受到那么一股子无边无际的森寒,“你看看你自己?脸上的疤痕碗口一般大,眼珠子又深深得凹陷进去,脸上的疮疤纵横交错,身子早已蒙污不洁……可以说你是一个**……可惜呀可惜……这么一个可怜的女人,夜倾宴早已对她如弃敝屣,这个女人竟然还不自知,真是可怜……真是可悲呀!”
说过什么这么一个可怜的女人,又可怜又是可悲的,任何一个人听起来都明白,这是永乐侯爷夜胥华在讥讽沐若雪她是一个丑八怪,没有男人喜欢,没有男人爱,没有男人疼的丑八怪!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丑八怪,配不上倾宴对吗?”沐若雪脸上的疮疤抖索一般得颤抖着,愈发使得那额头上的大大疤痕显得更为可怖骇人了。
夜胥华冷笑数声,却没有想要回答的样子,相反他眸子往瑾秋那瞅了瞅。
下一刻,瑾秋心领神会得冷言道,“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沐若雪!想我瑾秋跟随着皇后娘娘这么些年,我还真没有见过有一个人像你这般恬不知耻的,竟然会承认自己是丑八怪,哈哈,看来你真是丑八怪呢!”
话音刚落,瑾秋夫人的心里头突然怀着对三位殿下们的哀伤,可是言语之叫沐若雪大有一股子吃不了兜着走之势,她的浑身上下无不感觉到畅快,只要她能做的,瑾秋会拼命得去做,她要继续说,“沐若雪,你这个没有一个人会去可怜你的丑八怪,别以为夜倾宴会对你心存眷念了。你是一个丑八怪,也是一个荡妇!我若是你,早就咬舌自尽而死,也不会苟活到现在……”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蹄子!”沐若雪的声音愈发淡漠,偏过头去唤身边一直搀扶她的小婢子,“银红,煤油和火折子带来了吗?”
“对不起夫人。奴婢忘记了,奴婢这就取去。”那个叫银红看上去很是干净利落,不过说出话来的时候还是会带着几分胆怯,看来她应该是最近被沐若雪强行征到身边的。
沐若雪这是有打算将银红塑造成死去的新妆和新茗一般的人物呢。
沐若雪凭感觉扬起手来,狠狠掌掴了她一巴掌,啪得一声,令那个叫银红获得了一个满堂彩,“你现在若是走了,谁搀本夫人回去?本夫人的眼睛不灵便,你想要我等会儿葬身火海吗?”
葬身火海?什么沐若雪这个贱人竟然要把此地的地牢烧成一片火海?
上面的地牢横梁太高了,又加上之前被下了不少的蒙汗药,如今内力连两成都没有,谷乘风老人叹息了一口气,若不然,他一定会用轻功飞上去,伸出手来,抓住沐若雪的足,借此来控制住她用钥匙打开地牢。
可惜啊……
连谷乘风这等高手体内的蒙汗药还没有尽数除去,更别提武功在他老人家之下的,诸如江左元帅,年羹强将军,夜胥华,花辰御,瑾秋等人了。
“我要见夜倾宴!我要见夜倾宴!”沐筱萝嘶声力竭得大叫,她此刻觉得能够让夜倾宴听见自己的声音,他一定会先放自己出去的!
因为沐筱萝深深得知道,夜倾宴他看上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美貌。
这个世界,美貌的女子何其多,而沐筱萝就好比河沙之中的小小一粒。
“筱萝贱人,事到临头了!你别喃喃了!吵死了!等会儿有的机会让你叫的。到时候地牢到处都是带着煤油的烈焰,哈哈哈,你就尽情得大叫吧。没有人能够听到你的诉求!你在地狱里好好得叫吧!”
沐若雪冷冷狂笑,遂叫身侧的银红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