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本圣女在教主面前谏言?楚云钊,你想拿本圣女当枪使?”幻萝樱唇紧抿,眼底如覆冰霜。
“圣女大人硬要这么想,鸿弈也没办法,不过鸿弈希望圣女大人能帮鸿弈这一次,不然……”楚云钊欲言又止,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楚云钊!”幻萝猛的挥袖,身侧翡翠方桌顿时断成两截。
“圣女大人何必拿个死物出气呢,朝这儿打,鸿弈决不会动一步。”楚云钊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眼底的光黝黑如墨。
挣扎许久的幻萝终是拂袖而去,看着幻萝顺间遁去的身影,楚云钊眼底诡谲森森,如今控制了幻萝,他离复仇更近了一步。
楚雾茫茫,浩瀚的苍穹上繁星闪烁着朦胧的光彩,迷离梦幻的让人觉得不真实,尤如独立在林中的启沧澜,银色的发轻扬着绝美的弧度,美的令人叹息。
“有事?”沐筱萝默默站在后面,颇有犹豫,对于某些人,她可以腹黑无下线,可面对启沧澜,她真不想伤他半分。
“没事。”沐筱萝勉强勾唇,原本是想求他替楚玉说情,可话到嘴里,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在担心楚玉的安危?”被启沧澜说中,沐筱萝面色微红,只得启步走了过去。
“婉儿只是不想楚玉死。”沐筱萝直言开口,若此时再扯东扯西,便觉矫情了。
“教主未必会放了楚玉,你若多嘴,教主或许……也容不下你。”启沧澜的话说的十分露骨,言外之意便是让沐筱萝沉默是金。
“没有别的办法么?”沐筱萝转眸看向启沧澜,温柔的月光仿佛在启沧澜的面颊上镀了一层银辉,仅仅一个侧面,便可倾倒众生。
“没有。”启沧澜决然回应,
“那婉儿只能陪着楚玉一起死了。”沐筱萝苦笑,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那我呢……”清越的声音自头顶飘际过来,启沧澜转身走到沐筱萝面前,深邃的眸似古井无波,其间的光芒透着浓浓的炙热。
心,顿时失了节拍,沐筱萝茫然看着眼前男子,俊美如神邸一样的人儿,任谁都会心动。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没待沐筱萝作出反应,启沧澜已然点足,如乘风般飘然而去。楚空中,突然多了一道绚美的光影,堪比月光。
直至启沧澜走出很远,沐筱萝仍呆站在那里,心久久不能平复,彼时启沧澜的眼光太深邃,太迷离,让她的心隐隐作痛,不想伤了这样嫡仙般的男子,可终究没能如愿。
“你何以如此为朕?”浑厚的声音自身后想起,楚玉一步步走了过来。沐筱萝深吁口气,转身时,笑靥如花。
“因为喜欢你啊!”沐筱萝的语气可听出明显的戏谑之意。
“但朕心里只有筱萝,除了沐筱萝,朕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就算长的一模一样,也不可能。”一路走来,楚玉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真心,尤其在战船上,那种愿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决心令楚玉震撼。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这话说的可真伤人,幸而婉儿脸皮不算忒薄,不然是不是该找颗歪脖树吊死呢。”楚玉越是如此,沐筱萝越是心安,被这样的男人死心塌地的爱着,夫复何求。
沐筱萝浅笑着绕过楚玉,踱步回了客栈。独留楚玉站在那里,不知如何进退。
正如楚云钊所料,翌日午时,启沧澜他们才入国都,便有一队皇教的人迎在外面。与其说迎,倒不如说是抓寒锦衣和楚玉的。
“教主令,命大祭祀和婉儿圣女即刻赶往总坛,寒锦衣和楚玉押入地牢。”为首的是皇教四大护法之一的罗刹。
“不如先将他二人安顿在本圣女的府邸,此事婉儿见了教主自会言明。”沐筱萝怎能让他们就这么带走楚玉,登时上前道。
“教主令,恕难从命!”罗刹心知沐筱萝身份,言语中没有半点恭敬。就在罗刹欲动手之际,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便见罗刹左手捂肩,吃痛退了几步。
“圣女大人的话你没听清楚么!此事自有圣女大人回禀教主!你们退下!”清越的声音自众人头顶传来,刁刁如沐筱萝所料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精致的小脸美若春花灿烂。
“主子放心,刁刁先带寒锦衣和楚玉回圣女府,看谁敢拦着!”刁刁的身份罗刹自然知道,于是只能忍气退了下去。
见楚玉与寒锦衣跟着刁刁回了府邸,沐筱萝紧攥的心稍稍稳了下来,只是见了司空穆,她该如何保住楚玉的命呢?
“走吧,莫让教主等久了。”沐筱萝沉思之际,启沧澜已然走了过来,声音温和如玉,听不出半点情绪。
且当启沧澜和沐筱萝走进总坛之时,幻萝和楚云钊已然分至左右。巨蟒之上,司空穆依旧一袭黑袍,金色的面具森冷如冰。
“沧澜拜见教主。”
“婉儿拜见教主。”再入总坛,沐筱萝要淡定的多,楚明珠的幽幽寒芒,蟒蛇头上那一双泛黄的眼珠已然不能给她造成任何的视觉冲击。
“楚玉可由罗刹押回地牢了?”司空穆的声音阴冷的飘际过来,沐筱萝心下微震,便知司空穆已知晓一切。就在沐筱萝欲开口之际,启沧澜先一步上前。
“启禀教主,楚玉已由刁刁押送到了圣女府,这是沧澜的意思。”沐筱萝惊讶于启沧澜竟肯为自己解围。彼时树林,他并没有给过自己任何承诺。
“理由!”司空穆的声音蕴着一股怒意,沐筱萝不禁为启沧澜捏了把汗。
“理由便是……”启沧澜开口间,沐筱萝忽觉一道劲风袭过,紧接着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沐筱萝的身子欲倒地一刻,启沧澜倏的闪身,将其揽在怀里。看着启沧澜如此温柔的将沐筱萝呵护在怀里,幻萝心底的妒火如毒蛇般窜进了她的四肢百骸。
“理由是沧澜怀疑凤凰泪的功效是否还在。”启沧澜一语,幻萝与楚云钊皆惊诧非常。
“教主,既然大祭祀怀疑沐筱萝已经恢复记忆,此女便留不得了!”楚云钊迫不及待的上前,恭敬道。
“焰币推广初见成效,沐筱萝功不可没,沧澜以为沐筱萝有存在的价值。”启沧澜声音清冷,面色无波。
“教主!鸿弈对此女甚是了解,此女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如果她知道自己是沐筱萝,必会暗中做出对焰赤国不利的勾当,正如她当初毁了大楚一样,她很有可能会成为阻碍焰赤国统一东洲的绊脚石!”楚云钊急急辩驳。
“你怎敢用自己的愚钝与教主的睿智相比!”启沧澜转眸看向楚云钊,眼中透着警告之意。
“鸿弈……不敢……”楚云钊看出启沧澜眼中的杀意,登时退到一侧,在羽翼未丰满之前,他不易树敌太多。
“教主,幻萝也以为沐筱萝的存在没什么价值,当然,如果大祭祀觉得她有活着的必要,大可以楚云钊测试凤凰泪的效果,何须一个楚玉?”幻萝轻声开口,眸子扫过启沧澜揽着沐筱萝的手,心底划过一抹寒意。
“刚刚进入总坛,沐筱萝甚至没看楚云钊一眼,不管凤凰泪有没有失去效用,沐筱萝都不会在楚云钊面前失了分寸,否则当初沐筱萝在关雎宫被封为妃的那段时间,楚云钊怎会对她宠爱有加。”启沧澜说着让人无法反驳的事实。
“正如大祭祀所言,沐筱萝城府如此之深,留着她怕是个祸害,而且在至恨面前,她不曾露出半点马脚,在至爱面前,她也可以装痴扮傻的吧!这不是她的长项么!”幻萝咄咄逼人。
“沧澜觉得……”就在启沧澜欲反驳之际,巨蟒之上,司空穆终是开口。
“沐筱萝可留,且将楚玉软禁在圣女府,一但有异,格杀勿论!”司空穆的声音阻断了启沧澜与幻萝的针锋相对。
离开总坛,幻萝自启沧澜身后急追出来,
“沧澜,我想跟你谈谈。”幻萝满眼希翼的看向启沧澜,声音透着乞求。
“换个时间吧,本祭祀要将婉儿送回去。”启沧澜淡漠启唇,脚下没有任何迟疑的离开了。
看着启沧澜冷漠如冰的身影,幻萝攥着拳头的手咯咯作响。
“如今的启沧澜已经被沐筱萝迷了心窍,就算圣女仍是冰清玉洁之身,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了……”楚云钊语带双关,换来幻萝寒眸冷对。
“好,鸿弈不多嘴就是了,不过幻萝圣女今日表现的不错,再接再厉呢!”楚云钊笑的阴森,转尔离开了。
且说启沧澜抱着沐筱萝回到圣女府时,刁刁正嘱咐寒锦衣和楚玉千万不能离开圣女府,焰赤国排外的风气刁刁是知道的,即便两人武功不弱,可双拳难敌四手,尤其现在非常时期,太招人眼目总不是好事。
“主子怎么了?”在看到昏迷中的沐筱萝时,刁刁忧心问道。
“拿杯水来。”启沧澜说话间将沐筱萝小心翼翼的扶到椅子上,随后接过刁刁递过来的水杯,用手轻蘸着拍在沐筱萝的穴位上,少顷,方见其缓缓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楚玉呢!”沐筱萝恍惚间急声唤道。
“朕没事。”沐筱萝的视线绕过站在她面前的启沧澜,落在了楚玉身上,眼见着楚玉安好,沐筱萝方才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直至沐筱萝的视线转回来时,方才看到启沧澜眼中深深的,不可磨灭的悲凉。
“还好有你……”沐筱萝犹豫着开口,就算没有人告诉她,她也知道楚玉能安然,启沧澜功不可没。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圣女府。”启沧澜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边,转身时似有深意的看了眼楚玉,旋即大步离开。
“锦衣,你说修笛找到亲娘和亲爹了,是不是真的啊?”见启沧澜离开,刁刁刻意拉着寒锦衣走了出去。此时的正厅,就只剩下沐筱萝和楚玉。
“你见到司空穆了?他怎么说?”即便这一路走来,楚玉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畏惧,但他清楚,如今到了焰赤国的地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死并不掌握在他手里,他之所以泰然的原因,只是想见一眼沐筱萝,半年的时间,他已经不能确定沐筱萝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若结果不尽如人意,他何惧死呢。
“婉儿什么都没说,是大祭祀求的情,你们暂时呆在婉儿的圣女府。”看着楚玉眼中的绝然,沐筱萝心底忽有一念,是否该将自己的身世告诉楚玉?
彼时不说,是因为楚玉并无性命之忧,她亦不想打草惊蛇,可如今,她若再隐瞒下去,反尔是害了楚玉。只是该如何开口呢,又该如何证明?
鬼府内,鬼杵在看到楚云钊的那一刻,急急冲了过去。
“幻萝现在怎么样?她有没有不开心?”鬼杵的话等于没问,这世间还没有哪个女子,在被人玷污之后,还欢喜雀跃的。
“这么着急做什么!你答应给我的惊喜呢?”楚云钊心情并不算好,没能将楚玉和沐筱萝置于死地,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答应你的自然会给你!前几日师傅离开了焰赤国,十有**是去找鬼妹了……跟我来。”鬼杵说着话,便将楚云钊带进了鬼道子的暗室内。
“那是什么?”且待鬼杵点燃烛火,楚云钊浓眉微皱,分明看到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张面皮,但光线太暗,他看的并不十分清楚。
“你上前仔细看看!”鬼杵将蜡烛交到楚云钊手里,象征性推了楚云钊一把。气氛诡异莫名,楚云钊的脚步稍显缓慢。
“啊”当看清墙壁上的面皮时,楚云钊双目陡睁,双腿颤抖不止,手中的蜡烛被他一把撇到了地上。
“沐……沐莫心?她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楚云钊几乎跪爬到了鬼杵面前,双手紧攥着鬼杵的衣服,声音惊恐骇然,目光闪烁不已。
“只是一张面皮而已,至于吓成这样。”见楚云钊面色惨白,瞳孔骤缩,鬼杵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