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一级,则是升吏为官,视县之大小,曹官也分九品至从八品不等的品级。所以在地方上,作为主管一县刑罚之权的刑曹官是权利极大的。
不过中国自有国情,凡事皆有例外,北舆县就是个例外之一。作为度辽将军营的驻地,北舆县是实行军管的,所以在北舆县,主管刑罚之事的是度辽将军营的刑曹,确切的说,是度辽将军营的军法官。
隋文隋晓明,度辽将军营军法官,作为度辽将军营中权利地位仅次于将军朱儁的军法官,隋文掌管着整个度辽将军营及下辖的护匈奴中郎将部、护乌桓校尉部的赏罚之权。
刘琦既然早就打定主意要来北疆,自然对北疆的几个重要人物做了了解,隋文更是重中之重。原因无他,只因他已经在北疆待了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来,度辽将军都换了三茬,隋文却一路做到了军法官的位置。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隋文跟刘琦一样,都是出身忠嗣院,不过作为边将遗孤的隋文可是忠嗣院中最早的那批学员之一。从忠嗣院毕业之后,为报国仇家恨的隋文就来到了北疆,在度辽将军营一待就是十多年,直至去年,上一任军法官调走,隋文才积功升至军法官。
“嚯,这么多人!”
军法官府大院,既是军法官的办公场所,也是隋文的居住之地,刘琦过来的时候可是被门口排成一条长龙的队伍吓了一跳:这么忙的?
要知道刘琦忙了大半天了,这时候已经到了半下午了,看进度这些人今天肯定是办不完了,难不成这边有晚上加班的习惯?
递上名帖之后,刘琦就搬了个小凳跟太史慈躲到一旁坐着:刘琦可没奢望立刻就能得到隋文的接见。
不过世事总是难以预料,刘琦刚跟太史慈点评了队伍中的两个人,就有人过来告知,说是隋文在堂后等他们。
初见隋文,要比想象中的苍老一些,北疆的风霜将现年三十二岁的他磨砺的仿佛四十岁一样。作为总管北疆三营的总军法官,隋文并没有刘琦想象中的忙碌,见到刘琦跟太史慈两人进屋,还起身迎了两步。
“月前接到元泽老弟的书信,知道你要来北疆,我就一直盼着,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今天刚到?”
刘琦没想到窦机这么仗义,不光给他安排了个顺路押解刑徒的差事,还主动给隋文写了书信。
而隋文当着刘琦的面把窦机给他写信的事情毫不避讳的说出来,显然窦机在信里说了刘琦不少好话,让隋文把刘琦当做自己人了。
刘琦心中暗道侥幸:幸好今天过来了,要是来晚了,哪怕迟了一天,都会在隋文的心里留下一个巨大的污点——幸好幸好。
“今天进的城,”刘琦解释道:“先去朱将军那里交了差,接着便来看望师兄,累师兄久候了,罪过罪过。”
听到刘琦喊自己师兄,隋文面露微笑,拉住俯身赔罪的刘琦道:“你们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客套。”
刘琦故作挣扎了一下,便顺势起身,接着从太史慈手中接过一个大号的锦囊,双手捧着递给隋文,云淡风轻的道:“在来时的路上,遇到几个不开眼的蟊贼,被我跟子义两人宰了,没想到他们身家还挺丰厚的,随身的佩刀虽然不是百炼宝刀,也有五十炼;尤其是他们的弓箭。”
说着,示意隋文把锦囊打开,露出里面的牛角硬弓,刘琦努努嘴:“师兄你看,上好的两石硬弓。”
将牛角硬弓从锦囊里抽出,隋文抚摸了一遍弓身,又拉了拉弓弦,递给刘琦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露出讥诮的笑意:“呵呵,果然如你所说,这伙蟊贼身家丰厚啊。”
“倒是叫你捡了个大便宜。”说到这,隋文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琦拱了拱手:“哪有什么大便宜,左右不过十把横刀,三张硬弓而已。”
说着,刘琦若有所指的道:“对咱们来说这是个便宜,对人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隋文正在将硬弓重新套回锦囊,闻言指着刘琦笑骂:“我倒是忘了,你家可是东莱的大族,我这种寒门子弟跟你这种土豪可没法比。”
话虽然这么说,隋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快,而且两人的关系也比之前显得更加亲密,这一点从隋文留两人在府中吃晚饭就能看的出来。
席间,得知了刘琦被朱儁暂时提为都将,并且允许自组一营人马后,隋文也情不自禁的替刘琦感到高兴。
这也就是刘琦,换做旁人,要是朱儁敢将一个刚刚入伍的新人一下子提到都将的位置上,他就敢启动审核程序,甚至不惜一封奏疏送抵洛阳——北疆儿郎的性命,可不是这些世家子弟用来镀金的阶梯!
谁敢妄想用北疆儿郎的鲜血去染红他们的功劳簿,他隋文就敢让他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不过刘琦自然不一样,且不提他汉室宗亲的身份以及他们家跟窦武家的关系,只是他忠嗣院文韬武略并列第一的成绩,就足以让隋文刮目相看,甚至不惜为他私下里开个后门。
当刘琦告诉他,自己准备以自己家族的部曲为核心,从刑徒中募集兵员参加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时候,隋文忍不住眉头轻皱:“你是说你想全部从刑徒中募兵?”
看到隋文的表情,刘琦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事很麻烦吗?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情能让隋文这位在渡辽营中地位仅次于朱儁的大佬为难的?
“师兄,莫非有什么为难之处?”
“募兵倒是没什么为难的,明天我就让人把整个北疆各个戍镇的刑徒情况整理出来交给你,这些都是登记在册的,你只要按图索骥,明天就可以着手挑选兵员了。”
“只是有一点,到时候你可能会遇到一点点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