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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专业人士

    

    “好好好!老太尉后继有人啊。”

    北舆县的度辽将军府内,朱儁接见了前来缴令的刘琦,拉着刘琦的手十分热情:“当年老太尉在会稽的时候,我亦受过老太尉的恩德,今日见你,心甚慰之。”

    叙旧了几句,朱儁就开始说起正事:“贯之啊,按照咱们北地这些年的惯例,你们来了之后一般会到各个镇上担任副镇历练个一年半载的,不过今年情况特殊。”

    顿了顿,朱儁说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自己听听就是,别往外传。”

    “我接到消息,今年鲜卑人将会大举犯边!”朱儁叹了口气:“自从三年前我趁着檀石槐那老狗死了的机会一举攻下弹汗山之后,鲜卑人这几年无时不想着重新夺回弹汗山。经过这两年的休养生息,鲜卑人恢复了元气,所以今年和连这小狗发出了白狼令,啸聚三部鲜卑,打算夺回弹汗山,重立汗帐。”

    刘琦满脸敬佩与憧憬之情的道:“三年前将军在弹汗山下大败鲜卑,夺得鲜卑狼旄的事情我在洛阳也听说了,当时恨不得飞到将军座下听用,哪怕牵马坠蹬也好,所以毕业之后我就直接来了北地。”

    说着,刘琦起身郑重行礼道:“将军,请您下令,只要能多杀几个鲜卑人,让我干什么都行。”

    “哈哈,”朱儁畅快大笑,招了招手:“坐下坐下,鲜卑人是杀不完的。”

    “嗯……”朱儁沉吟了一下:“你来的时候押运刑徒,斩杀贼寇,两功合一功,虽然还不够让你直接升职,但转圜一下的余地还是有的。”

    “这样,我暂将你的军衔提为都将,让你可以统领一营兵马,不要急着谢我,我给你这一营兵马可不是白给的。为了应对不久后的鲜卑攻势,各部人马都已齐备,你这个都将只是个空架子,想要人马齐备,需要你自己去招募,我最多给你把军械配齐。”

    这是个考验,却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刘琦当即毫不犹豫的领命:“请将军放心,给末将一个月的时间,末将定然给将军拉出一支敢拼敢打的队伍来。”

    “准确的说,还有二十五天,”朱儁摆了摆手:“二十五天后,渡辽营各部就将越过阴山北出草原,所以,你最多还有二十五天的时间,有信心吗?”

    “有!”

    刘琦豪气冲天的答应了一声,随即表情一变,怂怂的道:“嘿嘿,将军,那个……你知道的,我刚来北舆,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我募兵,我也不知道去哪募啊。”

    说着,刘琦搓了搓手,贱兮兮的道:“将军,要不您给我指条明路?”

    朱儁被刘琦的表情逗乐了,无奈的笑道:“行吧,我就给你指条路,至于能不能走通就看你自己的了。”

    “北舆县左近有几个内附的鲜卑小部,你可以去这些鲜卑小部当中募兵,你要是能募来也算你的本事。”

    “还有就是分散在云中、雁门郡内的几万刑徒了,他们当中不乏一些悍勇之徒,若是使用得当,也不失为一支先登。对了,我帐下有几个将校,就颇为喜欢从刑徒中募兵,你可以去跟他们讨教一二。”

    朱儁的话让刘琦眼前一亮,想起了他押解的刑徒队伍里那一些伏牛山的贼人:骨架大、见过血,若是能够练到令行禁止,倒也不失为好苗子。

    至于朱儁说的鲜卑小部,刘琦并没有往心里去,虽然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话有失偏颇,但这些才内附几年的鲜卑小部野性难驯,确实不值得信任。若是定居河套二百年的南匈奴部或者已经内附几十年的乌桓部,刘琦还可以考虑一下。

    用这些野性未驯的鲜卑小部,还不如从刑徒中招募呢。只是刑徒众多良莠不齐,该怎么挑呢?刘琦可没有时间一个戍镇一个戍镇的扒拉过去。

    “子义,走,咱们去见见年光。”

    找到年光的时候,他正带着几个差役在骡马市上转悠,押解刑徒远徙千里虽然辛苦又危险,但回报也是丰厚的,不说别的,光是他们从北舆带回去的北疆特产,就够他们几年所用了。

    听到刘琦的来意,年光让手下的差役继续挑拣马匹,他则带着刘琦来到马市外的路边茶摊上,给刘琦详细的介绍了一番。

    到底是多次来往渡辽营的老差役,对于刑戍渡辽营的刑徒情况,年光竟能说的头头是道。

    刑戍渡辽营的刑徒,主要是由三部分构成的,其一就是犯官亲眷,其二就是被官府捕获的贼寇,其三就是各地抓捕的乞儿、邪教信众等。

    这些刑徒由各地押解至北舆交接给渡辽营后,渡辽营的刑曹官会对他们进行甄别、登记在案,然后再跟据情况分别派往各个戍镇。

    管理很正规的。

    “你押解了这么多次刑徒,里面有没有有些名气的?”

    刘琦问完,只看年光的神情就知道答案了,心里稍稍有些失望,不过仍然叮嘱他道:“阿光,若是以后你再押解刑徒,或者是听说有名气的刑徒从洛阳发出,你写封信告诉我一声。”

    对于刘琦的要求,年光连连称喏。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刘琦便打算去刑曹官那里碰碰运气,希望能挑选一些底子好的刑徒。

    不过在离开之前,刘琦又交代了年光一句:“阿光啊,有个事我还想麻烦你,在你启程回去之前,记得来找我,你帮我捎封信给我大兄。”

    听到刘琦的话,年光忍不住喜形于色,拍着胸脯连连保证:一定尽心尽力的会把刘琦交代的事情做好。

    倒也不怨年光情难自禁,只是对他来说这无异于喜从天降啊。这年头可不是随随随便什么人都能当信使的,刘琦让年光给他那个时任上党太守的兄长送信,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刘家有意接纳年光为门客!

    卖身为奴,誓为部曲,寄身为客,入门为生。虽然说门客已经不如先秦时期那么吃香了,但也强过家奴、部曲,能成为东莱刘家这样大家族的门客,对年光来说也是与有荣焉。若是刘岱能给河阳县令递句话,或者把他调到上党去,他年光年大爷不就翻身做主了嘛。

    若是刘琦知道年光此时的想法,只会说一句:兄弟,你想多了。

    刘琦不过是想到河阳县离着洛阳近便,一时起意想在那插一个钉子而已,至于怎么收拢、安排年光,那就是刘岱的事了,刘琦现在只想着尽快把队伍拉起来,好在即将到来的秋季作战中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