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丑穿着一身黑色鱼鳞甲,摔倒的一刻,甲裙倒翻,露出穿着薄衣的腿来,张扬一口咬下去,把薄衣咬透,死死的咬在了杨丑的腿上,生生把肉给咬下来了。
杨丑疼得凄历惨叫,猛的跳了起来,血向下流,回手拨剑向下戳去,把张扬穿了个透心凉,钉死在地上。
“爹!”张鼐正好爬起来,一眼看到,不由得眼睛都红了,抓起大枪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后面高览正好带兵过来,狂风一般的卷了过来,敌住了杨丑的部下。
人群混乱一片,撕杀的,喊叫的,拼斗的,晃动不休,可是张鼐的眼睛里只有一个杨丑,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
杨丑眼看张鼐到了身前,待想把剑从张扬的身上拨下来的时候,却根本就拔不出来,张扬的骨头死死的夹住了杨丑的剑,就好像有一只手抓着一般,不让杨丑把剑拔出去,张鼐大叫着冲了过来,一枪穿透了杨丑,却仍不解恨,用力推着,大枪的留情结子顶在杨丑的脊骨上,推着他不停的后退,推出去十几丈,那杨丑只是低头看着身上的大枪,半响才发出一声哀叫来。
张扬跟上一脚,踹在了杨丑的身上,把他踹翻在地,随后拔枪再搠,疯了一般的捅着,一会的工夫把杨丑扎得就如同大漏勺子一样了。
鹃眼郎群这会眼看大势已去,哪敢再留,向着人群里就跑,只盼能躲过一劫,只是跑出去正好和高览碰上,此时高览也不骑马,提着双斧只管杀人,污血溅身,好如煞神一般,鹃眼郎君撞进他的怀里,高览一个直踹把他蹬翻在地,然后双斧齐下,立时把人劈成了三块。
匈奴左路军在切里迷投降之后,就基本放弃了抵抗,而中路军青壮男子虽然被那些女人唤回来不少,但大多都和呼厨泉走了,那些人坚信,做为英原上的健儿,只要让他们闯出去,就能有一条活路。
丁立这会指挥一哨人马从山上下来,一面安排那些降卒,一面亲自接见了切里迷和羌万花,这二人安心之后,局面就更加稳定了。
羌万花眼看丁立平和,不由得大着胆子道:“丁公,大单于和左贤王……?”
丁立有些为难的一笑,道:“他们……只怕就回来不得了。”
就在丁立说出回来不得的时候,先逃走的呼厨泉已经带着部下冲到了鹿肠山北面,只要过去,就是天高地阔了,看着眼前的山路越发好走,呼厨泉不由得举手加额,暗道谢天谢地。
只是呼厨泉放在额头上的手还没有拿下来,就听见一阵梆子声响起,跟着一员大将飞骑而出,向着呼厨泉大笑道:“左贤王,还认得我吗!”正是女骑营参将,八重。
呼厨泉面色阴冷,叫道;“八重!我们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了,你要是在这里挡着我们,只怕你就是你死了,也挡不住我们!”
八重怪笑道:“左贤王,你这话差矣,我八重这么多年,没有把握的事情,你看我干过吗?若是不能弄死你,我会一骑独在此处吗?”说着一抖玄蛇羽翎枪,叫道:“我们匈奴人,都是天帝的骄子,现在就算是要死,也让我们自己解决吧!”随着八重的话音,大队大队的匈奴骑兵不停的从山林隐蔽处闪了出来,当先一人手里提着一口长弯刀,带马到了八重身前,向着呼厨泉道:“大单于何在?我想要他的神鹰宝刀不是一天了。”
“去卑!”呼厨泉历声叫道,他这会才明白,为什么丁立的人马会慢慢的挤压过来,不是要威慑他们,而是在等着去卑的铁勒部人马的到来。
在历史上,南下的于夫罗南王庭多次和去卑接战,后来于夫罗去世,呼厨泉接任单于,助汉帝脱难,这才得以北归,正式接掌匈奴,而去卑的铁勒部,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归抚于南王庭,但是现在铁勒部占了先机,只要把呼厨泉他们都杀死在这里,去卑就能接下南王庭,成为最有资格掌控匈奴的部落了。
呼厨泉回头看看,就见自己身后那一万余部下,个个疲累不堪,为了能翻越鹿肠山,有得把马都给丢了,没有了坐骑的匈奴人,就像缺了翅膀的雄鹰,已经飞不起来了,而去卑的人马,无不是盔明甲亮,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身上背着强弓,每个人都带了不下三壶箭,手里除了匈奴人长用的大弯刀之外,还有汉军的一丈六长枪,一个个心气强盛,眼睛里流露着恶狼一般的光芒。
做为匈奴人,呼厨泉最清楚,匈奴人打硬仗的能力远不如打顺风仗,这样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是匈奴人最喜欢的了。
去卑冷笑着向呼厨泉道:“左贤王,你们兄弟联手,打压我的时候,没有想到过也会有今天吧!”说着手里长刀一挥,大声叫道:“一个不留!”随着去卑的将令,无数的羽箭好像下雨一样的向着呼厨泉的头上砸了下来,这些人的第一波箭雨,竟然都只射向了呼厨泉自己。
呼厨泉大声叫道:“去卑,你这个没有脑子的蠢货,那些汉人是在让我们自相残……!”只是话不等说完,那些箭就都落下来了,好一如砸下来的相仿,把呼厨泉和他的坐骑都给埋在下面了。
呼厨泉倒下之后,后面的箭再次射来,向着呼厨泉的部下倾泄而下……。
就在呼厨泉被拦下的一刻,在后面的于夫罗也被挡住了,宿金娘、洪宣娇两位女将带着三千精兵,拦住了去路,后央唐赛儿、铁花也跟着到了,山路无左右,两侧都被山挡住了,前后被军马一隔,那里还走得了啊。
唐赛儿受命为主将,这会一马向前,双手各执一条佛母紫金杵,沉声斥道:“于夫罗,你们匈奴人的事,我们不管,只要入下我汉家公主,我任你离开!”
于夫罗提着金鹰首大弯刀,用力一挥,叫道:“贱女贼,本单于在此,尔等再不让开,让你们皆化殛粉!”
铁花冷笑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们化成粉的!”说完催马向前,用力一拧大枪,道:“于夫罗!你也算是一代枭雄,你若有胆,就出来与本姑娘一战!”
于夫罗放声长笑,道:“某纵横中原十余年,有没有胆量,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说得!”
在于夫罗身后,大将薛礼花豹历声叫道:“大单于在此,岂容你一个小贱人逞凶!”说着催马上前,舞大杆刀狠狠的劈了过去。
铁花的三山锁银枪疾电一般的出手,向着薛礼花豹的刀上刺去,这三山锁阳枪从留情结向上数,有三个‘山’字,中间的一竖最长,一直向前探去,是枪尖,上面有两个枪眼,两边各系着两条素绦,下面的三个‘凵’字框都钝而无锋,好像排笔一样的立在枪上,铁花的枪刺过去,一下卡住了薛礼花豹的大刀。
铁花两膀攒足了力气,想把薛礼花豹的大刀给夺过来,没想到了薛礼花豹双手一松叫道:“给你吧。”大刀也不要了,抱着脑袋向前冲了出去,借二马一错镫之机甩开了铁花,寻条路落荒而逃。
铁花哭笑不得的用力一振,把大刀给丢了,随后抓了一枚金钱镖向着薛礼花豹的后脑掷去,同时尖声叫道:“着镖吧!”薛礼花豹抱着脑袋向前逃,只管没命的奔走,根本就没有发现那镖来了,金钱镖破肉入骨,钻进了薛礼花豹的后脑之中,薛礼花豹哼都没有哼出一声来,就从马上翻下去了。
于夫罗气得坐在马上直哆嗦,这薛礼花豹是他手下第一爱将,只道能有几分撕杀,却没有想到竟然要借机开溜,最后还把自己的性命给陪进去了,当真让于夫罗的脸都丢尽了。
于夫罗的阏支这会坐在马上,泣声道:“大单于,你就把那公主交出去吧,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儿子……。”
“闭嘴!”于夫罗历叱一声,随后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偎依在阏支怀里的独生儿子,因为丁立使用救命卡而植入的兀术,百感交集的一闭眼,随后伸手把孩子从阏支的怀里扯了出来,就那样提在手里,历声叫道:“好儿子,你是我于夫罗的儿子,就不能屈膝于人!”说完轮起来用力丢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了草丛之中,生死不知。
阏支惨叫一声:“我的儿!”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就向向着兀术死得地方爬去,于夫罗一刀刺去,穿心而过,那阏支就那样向着兀术摔出去的方向张开双臂,缓缓的倒下了。
于夫罗摔了儿子,杀死阏支,然后回手一刀,把担在马上的小燕子的头给劈了下来,叫道:“诸勇士,随吾冲击!”
匈奴骑兵一齐大喊,分成两队冲了出去,唐赛儿长出一口气,这个结果是最好的,她挥手轮杵,历声叫道:“一个不留!”
两路汉军一齐拥了上来,甫一接触,那些匈奴兵就被劈翻无数,没有弓箭,只靠着战马冲锋的匈奴兵,并不比汉家勇士更强大多少。
于夫罗就像一头拼死而战的熊一般,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击着,金鹰宝刀不停的劈斩,一个个汉骑被劈翻落马,滚了开来,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能挡得住他。
唐赛儿扯了铁花过来,指了指于夫罗,道:“此人不能留着活口,但也不能把他头带回去,只要把那柄刀取去,就是大功一件,你才到丁公门下,没有功劳,我助你拿这功劳,让你和你娘都在众人面前有脸。”
铁花知道唐赛儿是不需要这功劳的,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大喜过望,向着唐赛儿拱手道:“多谢唐姑姑了。”
唐赛儿看准了于夫罗,猛的用力一掷,佛母紫金杵飞冲而去,撞在了于夫罗的背上,撞得于夫罗骨断筋折,一头撞了下来,宿金娘、洪宣娇都看出便宜来了,一齐拍马过来抢人,铁花赶到的时候,两员女将已经一齐到了,三个人,一口刀,两条枪都想着标到了于夫罗的身上,就是她们的功劳了,所以一下戳了下去,都穿透了于夫罗,把他钉在了地上。
唐赛儿恨恨的叫道:“不要毁了于夫罗的身体还要用呢!”
洪宣娇最灵听了这话,刀了不拔,拨马就走,冲过去把于夫罗丢出去的金鹰首大弯刀抢在了手里,呵呵笑个不止。
铁花这才想起来,唐赛儿和她说过,这刀才是功劳,不由得悻悻懊恼,只是这会再也抢不回来了。
在场的匈奴兵一个没剩都被杀了,唐赛儿带着人小心的检视了一遍,把本军的尸首都收了起来,尤其是小燕子的,这个女孩儿被当作公主杀死,自然也要当做公主下葬,唐赛儿仔细在她的身上搜了一番,找到了那柄证明公主身份的扇子,本想毁掉,但是思忖片刻,还是收了。
洪宣娇让人于夫罗和阏支的尸体整理一番,重新换了衣服,只是那个被于夫罗丢出去的孩子却是没有找到,众人猜测可能没死,但是那十一二岁的孩子,也不可能有什么危害,所以也没有再细搜下去。
整理完必,唐赛儿他们金鼓不鸣的悄悄退去了。
大地之上,只余下那些匈奴人的尸体,还有死马破旗,废弃的刀剑丢了满地都是,夕阳的余晖照下,一直没有动静的战场上,突然一块草皮缓缓的弹了起来,随后一个小孩从一个土坑里爬了出来,正是兀术,原来于夫罗提着他的时候,就小声对他说了,让他自寻活路,这孩子也是机灵,找了一个土坑躲了进去,然后用草皮把自己藏了起来,这才躲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