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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剿抚倭奴

    

    华夏都城,巍峨庄严,地处北方,乃是六朝古都,经济、文化齐聚繁荣,乃是当世独一的古都大城。

    帝宫东来殿上,君臣议事。

    金銮殿龙椅之上端坐的正是当今华夏朝皇帝,金色华盖之下正襟而坐,头戴冕旒金冠,身穿鎏金龙袍,胸前五爪金龙祥云翻腾,王霸之姿威仪天下。

    玉阶之下,百官群臣身着各式蟒服战战兢兢。

    “陛下,昨日早朝所议之事,还请陛下三思而后断!”身穿青蟒服的御史大夫匡天祥跪地奏请。

    “孤意已决!勿再请奏!”皇帝说得极为坚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陛下,臣奏请剿灭倭寇有四必剿之理,其一,海外倭寇此番精锐尽毁,理应乘胜追击,此为一必剿;其二,倭邦之地孤悬海外,又无我中原华夏这般地大物博之资可供久战之需,此为二必剿;其三,倭寇凭借海上战船迅疾,时常侵略我华夏沿海一带居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剿难以平民愤,此乃三必剿;其四,倭寇素来不重信义,此番求和定是徐缓以图韬养;臣敢断言若不趁势将其剿灭,假以时日海外倭寇必将成为国之大患!”匡天祥分条列款陈情上奏。

    百官群臣之中,闪出一道身影,跪伏在地抢奏道:“臣亦有本奏!”

    众臣定睛一看,却是上书房行走兼领兵部侍郎章玉京。

    章玉京可是当朝状元,经纶满腹、才高八斗,天生八面玲珑心,善于揣摩圣意而颇得圣宠,虽官阶品级不高,在朝堂之上却颇受百官尊奉。

    皇帝端坐龙椅上,似乎早有预料,欣然笑道:“准奏!”

    “臣不敢苟同匡御史的危言四剿论,臣以为海外倭寇此番求和称臣,应允其称臣纳贡,方显我华夏泱泱大国之风,据此,臣请奏纳降倭寇亦有四不剿之理,其一,古之上将常言:‘杀降不祥’,倭寇既已请降便应纳降,此为一不可剿;其二,倭寇孤岛距离华夏海防千里海域,战船出海风险极大胜率极低,即便成功登岛,必遭遇倭寇一族殊死抵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争又有何意义,此为二不可剿;其三,即便取得了战争最后的胜利,剿灭倭寇占领了海岛,又要留下多少军民驻防,而驻防的又是一座孤悬海外毫无战略意义的孤岛,此等劳民伤财的战争绝不可打,此为三不可剿;其四,倭寇据守海外孤岛物资匮乏,此番倭寇一族元气大伤,便是修养数百年也难以抗拒华夏,若拒不纳降有损堂堂华夏大国之风,周边高丽诸国如何看待华夏一朝,此为四不可剿。”兵部侍郎章玉京四不可剿之论瞬间便将匡天祥驳斥地体无完肤。

    “陛下,倭寇一族天性丑恶且睚眦必报,假以时日恢复生机,又如附骨之蛆侵扰沿海百姓,朝廷有余粮有雄兵尚且能够收拾,若是朝廷无暇顾及,岂不是又留给子孙后代和沿海百姓无尽的灾难和祸患,古先贤早已有言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还请陛下三思。”吏部尚书周源瑾禀奏道。

    “陛下,臣以为匡御史所必剿之论并无不妥,臣所担忧的只是若剿灭降属,只怕四海八荒的藩属小国都无心来投奔华夏,到时候陛下统御华夏四海的格局恐被打破。”礼部给事中徐朗一副中肯地说道。

    “陛下,臣奏请剿灭倭寇!”都察院左御史方明奏请。

    “陛下,臣等附议!”左立六七个大臣纷纷下跪附议剿灭倭寇。

    “陛下,臣等奏请纳降海外倭族!”右立十来个大臣纷纷下跪奏请。

    “匡天祥,你一心主战,无非就是想要挂帅督军,你用心不良!”

    “章玉京,百般阻挠征讨倭寇,莫不是与倭寇有利益勾结!”

    “这是劳民伤财的无谓战争!”

    “贻误了我朝创立这千秋功业的大好时机!”

    一派主战,一派主抚,一时间朝堂之上百官争论不休,气氛渐渐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自古而来,历朝历代朝廷党争都是帝王心中的忌讳,当今朝廷的皇帝面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却仍旧隐忍不发。

    “陛下,先帝曾留下严旨,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章玉京之流主和派实在是数典忘祖之辈。”匡天祥眼看着皇帝面冷如水并无决断,情急之下只得请出了先帝严旨。

    这匡天祥所言果然字字诛心,章玉京等抚降派再不敢妄言驳斥,皇家先帝的威严绝不是做臣子的可以妄议的,只是匡天祥却忘了这根底线,无形中也触犯了龙鳞,言下之意若是皇帝不接受谏言,连带皇帝也成了数典忘祖之辈。

    但话已出口,匡天祥心中反应过来之时,方才口吐之言却已如覆水难收。

    “放肆!匡天祥,你请出先帝爷来胁迫朕,你这不是议政,你这是犯上!”皇帝龙颜大怒,再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大声斥责道。

    天威震怒,匡天祥一干众臣吓得汗如雨下,纷纷磕头乞罪:“陛下,臣等有罪,但求一死以谏陛下!”

    明知是死,却仍旧劝谏,自古忠臣,明知畏死,但更畏惧的是丢弃了心中的执念和信仰,匡天祥就是拥有这样信念和信仰的臣下。

    “你敢以死相胁?朕成全你。”皇帝手掌大力拍在龙案之上,将几案上的奏折震飞起来。

    “陛下息怒,臣有本奏!”列班群臣之中跳出一人,眉清目秀,二十五六年纪,一股少年人身上少有的淡泊清逸之气,正是当朝探花郎闵苍生。

    闵苍生少年即负盛名,可惜出身寒门久未博得功名,直至偶遇科举主考欧阳胥,才得以举荐免去乡试,一路过关斩将夺得当朝探花名次,入朝为官之后官风素来清正,处处为万民谋福,也不辜负闵苍生这厚重之名。

    “奏来!”皇帝素知这闵苍生为官清正,并不在朝廷党争漩涡之中,所言必为朝廷大局所考虑,心中怒气消停,也欲听听这中肯肺腑之言。

    “陛下,自古圣君之侧才有谏臣,能有匡大人这样不畏生死而直言上谏的忠臣,实属陛下之福也是华夏之幸,还请陛下赦免匡大人犯上之罪,臣亦有剿抚之策。”闵苍生叩首上禀道。

    “爱卿所言甚是,准奏!”皇帝龙颜大悦。

    “爱卿有何剿抚之策,速速奏来!”皇帝复又端坐龙椅欣然而视群臣。

    “臣以为,匡大人四必剿之论并非危言,倭寇一族天性劣毒且寡信少义,遗留不剿实属后患无穷,华夏沿海千万百姓之祸患;然陛下胸怀寰宇,若行此等灭族不义之举,又怎能远望万国来朝的盛世之景,然若是过分宽容抚恤,不借此次大胜给海外倭寇树立训诫之鉴,倭寇久必易生反叛之心,故倭寇既不能剿亦不能抚,须得剿抚并用方为上上之策。”闵苍生如此既不赞成匡天祥剿灭之策,也不支持章玉京抚恤纳降之计,反倒站在皇帝脚下而言,如此自然更得圣意。

    “剿抚并用,爱卿细细道来。”皇帝赞赏之色溢于言表。

    “天朝百万战船已将倭寇本岛围困,剿寇之功已至火候,如今只需抚恤则可达到臣所预期的剿抚共济之效。”闵苍生说道。

    “如何抚恤?”皇帝问道。

    “陛下必须给倭寇定下三条铁律,方可抚恤纳降。”闵苍生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第一,称臣,倭寇举族必须称臣于华夏帝国,划属我华夏藩属之地;第二,纳贡,倭寇举族必须遣使入朝纳贡,一年一贡,凡五年之期,倭寇族内王侯须得亲自入朝叩拜天子;第三,赦免封赏,倭寇族王任免须得上报朝廷,接受朝廷敕封赏罚。”闵苍生说道。

    “这些同样是一厢情愿的安排,倭寇若反,称臣纳贡又有何用?”匡天祥同样失望地与闵苍生说道。

    “纳降之后,每年纳贡便可使两地经济文化交流往返,如此同化若干年,就算倭寇反叛,也不算征讨异邦,只算得上是内剿贼寇,便不惧波斯、高丽诸国的非议,也算得上师出有名行王道正义。”闵苍生似乎早有预料,远见卓识地说道。

    阶下百官议论纷纷,十之八九都已认同闵苍生所言,主战与主降两系官员也不敢作声,皇帝已然有了主张,谁还愿意无畏上奏,毕竟只有一个匡天祥。

    “启奏陛下,臣附议闵大人所奏剿抚并用之策!”漕马运政监丞司马平京上奏道。

    “臣等附议!”又有十余位官员纷纷附议。

    皇帝目光逡巡,大殿之上的百官口所言大多是赞同剿抚并济之策,帝王驭下讲究权衡之术,臣下侍奉遵循展才适可之道,皇帝如何不知群臣心中所想,百官又如何不知皇帝心中所断,皇帝知道议政的火候已至,是到了非凡决断的时刻了。

    “爱卿不愧是本朝的探花郎,谋虑深远见识非凡,倭寇请降一事,依闵爱卿所言,朕已有主张。”皇帝欣喜地决断道。

    “拟旨!”皇帝一声令下,上书房司笔早已备好笔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征讨海外本岛,本欲成不世之功,朕念上苍之浩德,实不忍戮尽无辜,又感社稷无疆人道恒存之理,故宣旨恩施海外,纳海外本岛为我华夏疆土,封地为王土之邦藩属之国,敕令建倭奴国,赏倭奴国王印,倭奴一族称臣纳贡永世为华夏之奴,钦此。”

    “陛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山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