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倒也习惯了左眉言语间有与年龄不相符的差异感,毕竟是老祖特地选定的人选,只是他的回答却使他有些不解。老祖等了左眉五年,不会只是说几句话就让他回去,这不合情理,但他也不觉得左眉在说谎。/p
“公子,老仙家真的这么说的吗?”护卫头子问。/p
“你觉得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说慌?”左眉反问道。/p
护卫头子很黯然地低下头,转身带着手下几人往山下走,瘸子看着那护卫头子吃瘪的样子,凑到左眉身边蹲下说:“公子,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p
“我都说了年前回去,现在回去干嘛,还早着呢,先想办法把这些护卫给甩开,碍手碍脚的。”/p
“公子吩咐。”/p
“先下山吧,那里面的老道士一眼就能知道你的实力,在山上还是消停点比较好,再说刚刚把他怼的够呛。”/p
瘸子听到左眉谈及里面的事情,好奇地盯着他,“里面的老道长可是当世高人呀,在这里,我本就不奢望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不过公子到底是公子,要是我在他面前,可不敢这么做。”/p
“三僧两道一须翁,当今武林的神话传说,确实厉害,脾气也是不赖的,至少不会和我一小屁孩置气。”/p
瘸子不敢接着这话往下说,虽然知道公子年龄尚小,即便是蒙学也没有去过,但是他知道当初为何会做一名车夫的。/p
院子里,老道长眺望远处,喃喃自语:“当初感应不会有错,他确实是未出生之时就已运行道门功法了,可是这进阶的也委实过慢,此事有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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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左眉的护卫回到左府,带回了左眉没有被老道长收入门下的消息,左望岳大发雷霆,想要教训一下却发现人根本就没有回来。“这个逆子还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连家都不敢回了,他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回来,这逆子。”/p
“二弟也不要生气,眉儿还太小,以后多多管着点就行了,虽然没能入了老仙家的门下,是个遗憾,但是我左家自己努力也是能够起来的。”左四海安慰道。/p
“还是成平好,以后有望金榜题名,那时,也能了了我的一桩心愿。”左望岳说。/p
商人之家虽然富足,但是难有地位,左四海经商能力强,接下了老辈留下来的产业,打拼出了四海商盟,货通南北;左望岳主攻文,考取了一份功名,是个举人身份,有了做官的资格,但是却无官职称谓,现在一心一念的希望左成平能够金榜题名。/p
“平儿还需二弟教导,我左家一代代打拼,终有一日会跻身于上层,那时谁还敢小瞧我。”/p
护卫头子在一旁默默无言,心想:“哪里是公子不敢回家,分明就是在外贪玩,不过左家的环境确实不错,长辈的两人关系很好,各有所长,小辈的左成平也算小有名气,即使左眉没有什么建树,也能快活一生。”/p
不过还是暗自叹息左眉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那是能够得到俯瞻天下中的一人的教导,这是皇室亦难求的机缘。当初左家能够上了一个台阶,就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左眉将要拜入武当山门下,可如今,一切都是过眼云烟。/p
左四海的愤愤不满就是因为今天一早就有人过来暗示他,虽然生意还是继续做,但是他要付出的代价要更多了,没有武当山的关系,左府现在只是单单纯纯的一户商家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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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左眉正坐在一座道观前欣赏着自己的一手好字,“这生死观三个字写出了师哥的沧桑以及我的春发,果然大家风范。”/p
“师弟这字还真如孩童写的,犹如鸡走狗撵一般。”云之上站在旁边品头品足说。/p
瘸子远远地看着这边,一个白发老人,佝偻着腰,只比旁边的孩童高出两头,老人不是太矮,孩童长得也不算太急,很有韵道地站在一起看着那块新做的牌匾。道观很老,有种被虫蛀风吹的快要塌下来的感觉,又挂上一块儿戏的匾额,就算是生死观了。/p
“三僧两道一须翁,在所有人看来,是我浪费了一个天大机缘,最后没能得到那老道士的肯定,家里也会因此有些麻烦。一起一落还不如平平稳稳前进,当初我就不该说那句谢谢。”左眉说。/p
“那六人确实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几人,他们已经不需要被别人评论,而是拥有指点天下的地位了,所有武学中人莫不以他们为目标,但是那太远,很多人以为神话。三僧中除却苦行的那个,一人是北莽国师,一人是佛国领袖,两道则相对就无为一些,均在山野,不过名望还是很足的,最后当今帝师就是那一须翁。”/p
“皇帝的师傅是其中一人,我这机缘有点大啊。不过这种情况也属正常,道门理念不合朝廷治理天下,佛国能助北莽统御草原,儒家以声言君亲师,地位要尊崇点。不过我们也算道门吧,虽不拜三清,没有法号,但是道观道袍有呀。”/p
“那师弟是觉得我们生死观来与佛国儒家分天下?”/p
“我可没那个心思,往我身上扯什么扯?”左眉瞥眼看他,云之上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牌匾,“师哥,你怎么说,你要是有这个想法,那就去做呗,试试也许可以。”/p
“我是被一个假道士养大的,所以才会做个假道士,不懂道门经典,倒是很他学了几手偷来的道门功法,不过还是假的,当不得真。”云之上转头说:“师弟的当初练的功法哪里来的?”/p
“抢来的,都是一些基础的,我认为每个人都不相同,练的功法也不能一味照搬照抄,所以就找了最基础的练,那样不至于有偏差,但也没什么效果。”左眉挥拳说。/p
“所以你才没有让我教你太多,只是学了一点皮毛,只是这样的话师弟想要拥有气恐怕要很久。”/p
“那倒无所谓,气感这东西一开始只是好奇,直接感受你们的过过瘾就行,至于自己的还是顺其自然,不能斧凿过甚。”/p
“师弟倒是很有想法,只是不知最后效果如何?”/p
“你认为我还用在乎效果怎么样吗?”左眉说:“关于道行,我不用在乎,至于境界,慢慢来,实力的话,我用不上。”/p
“世间只知境界有先天三境,后天九品,实力也是后天有一品一层楼,一品一重山的说法,可是对于道行却没什么了解,我追寻一生,也不知怎么说道行。”云之上叹息说。/p
“道本来就是不可言之物,而山中不知山中景就是这么个道理,没必要较真了。所以师哥也没有什么想法吗?不合理的,你既然都来找我了,总会有原因的,而武当山的那位的道理对你却不充分。”/p
“师弟在乎这个吗?”/p
“无所谓啦。先天很难吗,瘸子在武当山的时候感觉和我没多大区别,连动手的念头都不敢有。”左眉看向远处喂马的瘸子。/p
“他已经到了山顶,至于能不能踏出那一步,能否青云直上就得看他自己觉悟了。”/p
“畏头畏尾的。先天有什么说法吗,一境一云天?”左眉从武当山离开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那时候老道士要是不讲究的话,他可就麻烦了。/p
“那天也只是他们以为的天,师弟觉得我们头顶的这天是什么?”云之上反问道。/p
“我擦,你这么牛掰吗,你名字也是自己取得吧。”左眉这时候才觉得这师哥认得值了,以前听他说了很多,从他如何探索武道之路,再到又一直迷茫于道行,可是今天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p
“师哥,我才发现我误解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偏执狂,一直没敢问你,结果发现疯子和天才果然都让常人难以理解。”左眉继续说,他一直信奉一个道理:只有相似的人才能看到彼此。/p
“偏执狂?其实师弟才是最让人难以理解的人。”/p
“那师哥怎么说?”/p
“生死观不做道门典范,因为我们从不在道门之内。”/p
“那以后还穿道袍吗?”/p
“不穿。”/p
“那道观要拆了重建吗?”/p
“不拆。”云之上依旧干脆地说不,左眉眨了眨眼,听到云之上继续说:“住的久了,有感情,再说,我不会木匠活。”/p
“看得出来。”左眉看了一眼很有历史感的道观,让人有一种莫名沧桑以及时间长河里扎了一个猛子的感觉。又回头对着瘸子喊道:“瘸子,今晚我睡马车,时间久了,有点赖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