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身穿旗袍的妙龄少女走进了全聚德的后院,大堂里的客人们望着她们婀娜的背影消失不见,都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高台上的中年人用力的一拍手里的木块。
“啪!”
大家都惊醒过来,看向了高台。
中年人清清嗓子,缓缓的开口说道: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
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
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时有宦官曹节等弄权,窦武、陈蕃谋诛之,机事不密,反为所害,中涓自此愈横。
建宁二年四月望日,帝御温德殿。方升座,殿角狂风骤起。只见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椅上。帝惊倒,左右急救入宫,百官俱奔避。须臾,蛇不见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
建宁四年二月,洛阳地震;又海水泛溢,沿海居民,尽被大浪卷入海中。光和元年,雌鸡化雄。六月朔,黑气十余丈,飞入温德殿中。秋七月,有虹现于玉堂;五原山岸,尽皆崩裂。种种不祥,非止一端。
帝下诏问群臣以灾异之由,议郎蔡邕上疏,以为蜺堕鸡化,乃妇寺干政之所致,言颇切直。帝览奏叹息,因起更衣。曹节在后窃视,悉宣告左右;遂以他事陷邕于罪,放归田里。
后张让、赵忠、封谞、段珪、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恽、郭胜十人朋比为奸,号为‘十常侍’。帝尊信张让,呼为‘阿父’。朝政日非,以致天下人心思乱,盗贼蜂起。”
说书人娓娓道来,语速不疾不徐,恰到好处。崔道述见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听着,神情十分的专注。包括李煜、周娥皇在内,其余韩熙载、徐铉、朱铣、陈致庸、舒雅等名满江南的大才子,文坛翘楚们,都听得如痴如醉。
崔道述见只有齐九娘百无聊赖的在周娥皇身后站着,玩弄着指甲,就悄悄地走过去,捅了她一下。
齐九娘回头看到崔道述,有些心虚,就妩媚的一笑,向他暗送秋波。
崔道述无奈的摇摇头,指指一个雅间,就向那个雅间走去。齐九娘急忙跟上。
崔道述进了雅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伙计已经把残席都撤下去了,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坐下来问道:“九娘,刚才皇后娘娘都和你说什么了?”
齐九娘挨着崔道述坐下来,抱着他的胳膊说道:“公子,皇后娘娘开始问我旗袍的事情,我就说是我们崔家的裁缝做出来的。她也想弄几件旗袍穿穿,问我在哪里可以买到。”
“你是怎么回答的?”
“奴家说曹家的商铺里面肯定有卖的,如果皇后娘娘需要,奴家可以告诉曹德舜,让他派人把旗袍送进皇宫里面。皇后娘娘听了很高兴,还赏赐了奴家一个玉镯呢。”
齐九娘抬起手臂,把衣袖拢上去,露出了白皙的手臂。她手腕上带着一只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镯子,通体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齐九娘献宝似的把手腕伸到崔道述面前,得意洋洋的问道:“公子,这玉镯怎么样?还不错吧?”
崔道述仔细观察了一会,然后说道:“皇后娘娘随身携带的东西,肯定是精品。这玉镯品相非常好,我估计怎么也能值上千贯吧。”
齐九娘感到很意外,她没有想到,周娥皇出手会这么大方,竟然把一只价值上千贯的玉镯赏赐给了自己。
崔道述对齐九娘说道:“九娘,你为人善良,心思很单纯。我怕皇后娘娘套你的话,你无心之间,就把我们朐山岛的一些秘密都讲出来了。”
齐九娘摇摇头说道:“公子请放心,奴家一点都不傻,皇后娘娘后来确实和我交谈了一会,她问我,我们都住在哪里,奴家就说,我们都住在明州的崔氏庄园里面。
她又打听几位兄长的出身来历,奴家就一通胡编乱造,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公子,奴家是不是很厉害啊?”
齐九娘抱着崔道述的胳膊,开始撒娇。崔道述有些吃不消了,就急忙站起来说道:
“我出去看看,估计三国志演义要讲完了,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齐九娘嘟着嘴不说话了,崔道述笑着摸摸她的秀发,就转身出去了。
他走到二楼的栏杆旁边,听到说书人讲到:
“三人救了董卓回寨。卓问三人现居何职。玄德曰:‘白身。’卓甚轻之,不为礼。玄德出,张飞大怒曰:‘我等亲赴血战,救了这厮,他却如此无礼。若不杀之,难消我气!’便要提刀入帐来杀董卓。正是: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毕竟董卓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说书人向台下的观众们深施一礼,就回身下了高台,头也不回的走了。
观众们还沉浸其中,见说书人走了,那些书生出身的官员自持身份,都没有说什么。可一些商人却大声叫嚷起来:
“别走啊!还没有讲完呐!”
“下文分解什么啊?”
“董卓到底是没死?快回来说清楚!”
曹德舜见状,急忙走上高台,笑着拱拱手说道:
“诸位请安静,且听曹某一言。”
台下逐渐安静下来,曹德舜继续说道:“三国志演义共一百二十回,故事描述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天下大乱,诸侯割据。
董卓废少帝,拥立献帝,独掌朝政。曹操与各路诸侯会师讨伐董卓,后董卓被吕布所杀。曹操趁势迎献帝迁都许昌,挟天子以令诸侯。官渡一战曹操大败袁绍,统一了北方。
几经周折的刘备,三顾草芦终得诸葛亮出山相助,遂联合东吴孙权,赤壁一战大败曹操,形成了三分天下之局面。
后来孙权为夺回荆州,与曹操结盟。刘备难敌孙曹联军,关羽张飞亦相继战死,刘备病逝白帝城,临终托孤于诸葛亮。
诸葛亮六出祁山欲收复中原,惜最后病殁五丈原。后主软弱无能,终为司马氏所灭。魏自曹睿死后,政权落入司马氏手,司马炎废魏帝自立,建立晋朝。后西晋灭吴,三国归于一统。
各位,这故事实在是太长了,我估计每天讲一回,也要讲四个多月。请各位耐心一点,没事就来全聚德听说书吧。”
一个富商站起来说道:“曹家主果然好盘算,我们每天都来这里听三国志演义,你就赚大发了!哈哈哈!”
大堂里的人都哄堂大笑,都说曹德舜在吊大家的胃口,《三国志演义》就是鱼饵,想让大家每天都来听说书。
一位官员站起来说道:“曹先生,我们白天要去衙门办理公务,你能不能把说书的时间放在晚上?”
曹德舜答道:“我们全聚德一共有好几位说书人,每天开业之后,就开始说《三国志演义》,直到关门为止。这几位说书人会轮流上台说书,不论什么时候来的客人,都会听全。”
大家这才明白了,人家全聚德已经考虑周全了,不管什么时候来全聚德吃饭,都会听到说书人讲《三国志演义》。
曹德舜继续说道:“各位,我们还要搞一个有趣的活动,希望大家能踊跃的参加。”
“什么活动啊?参加的人有什么好处?”
曹德舜掏出一张金灿灿的卡片,大声说道:“这张卡片是全聚德的金卡。谁拥有这张卡片,就可以在全聚德无限制的吃饭,每天吃几顿都行,天天来我们也欢迎。”
有人问道:“那这张金卡有没有期限?比如说五年,十年。二十年?”
崔道述答道:“没有期限,只要全聚德开业,金卡就有效,持卡人随时都可以来吃饭。”
“那有没有人数限制?”
“每人可以带三个人来吃饭,多余的人就要付钱了。”
大家想想,觉得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总不能持卡人带几十,几百人来吃饭,把全聚德弄倒闭了吧。
一个商人急切的问道:“老曹啊,怎样才能得到金卡呢?”
曹德舜大声说道:“我们搞一个活动,就是我们全聚德出一副楹联,如果谁能第一个对上来,就可以拥有这张金卡。”
一个官员问道:“那谁来作评判呢?总不能你们全聚德来评判吧?”
李煜站起来,走到栏杆旁边,大声说道:“寡人来作评判,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见李煜出头,就都不说话了。
性急的几个人纷纷嚷嚷道:“快出楹联吧,金卡是我的了。”
曹德舜笑笑,向二楼挥挥手。
在李煜和周娥皇对面的栏杆旁边,站着两个伙计,他们看见曹德舜的手势,就急忙把一卷绸缎打开,将绸布的一头扔出了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