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少保过奖了,今日还是要以公事为主。”
孔胤植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淡然的说道:“可是去诏狱?”
“末将是锦衣卫百......”
“不必多说,头前带路便是了。”原本易轩以为孔胤植得抱着孔老夫子的牌位痛哭,然后撒泼打滚,万万没想到孔胤植竟然这么淡定的就答应了跟着众人去诏狱。
张斌带来的锦衣卫簇拥在孔胤植周围,好似亲兵一样,押送着孔胤植朝着诏狱去了。
孔家位于京城的西南角,押送孔胤植需要从阜财坊一直走到大时雍坊,而且正好是下午,正是各个官员下班的时候。
一路上易轩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带个轿子过来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原本只是回家,但是见到孔胤植被锦衣卫给抓起来了,直接在轿子上蹦了下来,抡着两个拳头就朝着张斌挥了过来。
张斌好好的在路上走着,被突然蹦出来的高攀龙吓了一跳,连忙躲闪,高攀龙大喝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圣人之后你也敢抓?”
周围两个锦衣卫赶忙过来拿下了高攀龙,高攀龙痛骂道:“关外尚有强敌环伺,尔等误君误国我高攀龙今日纵是死也要将尔等绳之以法!”
易轩显然是低估了这些卫道士的战斗力。还没等张斌明白过什么事来,周围几个过路的御史给事中也冲了过来跟锦衣卫厮打在了一起。
李铭诚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斯文扫地的文官道:“平时看不出来啊,这些小鸡崽一样的文官这么能打。”这些文官没学过什么功夫,只能是用最原始武器,或咬或挠,死死的缠住了一行人。好死不死这些人还真的跟闻香教没什么关系。
秦岚问易轩道:“易千户,咱们这样恐怕天黑也到不了诏狱啊,动手吧。”
“动手?动什么手啊?”
秦岚哭丧着脸说道:“动手打过去啊!”
易轩十分的犹豫,毕竟这些文官怎么说也算是朝廷命官,大明的栋梁之臣,不过这些在一个御史呲牙咧嘴的朝易轩扑过来的时候,顿时烟消云散了。
“动手!”
易轩一声令下,锦衣卫终于开始反抗了,别看这些文官凶,但是跟受过正规训练的锦衣卫比起来,这些老虎拳还是没有用,三两下就在人群之中冲了出去。
顶着黑眼圈的高攀龙站在原地大喊道:“同僚们!咱们去敲登闻鼓!去面圣!”
顿时一群下了班的文官,自愿加班跑到了午门之外,一时之间鼓声大作,登闻鼓的鼓声传遍了整个紫禁城,敲得宫里人心惶惶的。
万历揉着太阳穴说道:“这是什么动静?张鲸!”
“奴婢在。”
“这是什么动静?想造反不成?”
“万岁,这是.......这是登闻鼓,怕是出大事了。”
万历皱着眉头说道:“宣王安来!”
“诺。”
登闻鼓声还没有停,三十多个文官轮流敲鼓,完全能敲一宿不带停的。王安急匆匆的来到了万历面前,跪倒在地。
“王安!这鼓声是怎么回事?”
王安气喘吁吁的说道:“万岁,奴婢也是刚刚知道,锦衣卫抓了孔胤植,被过往的文官瞧见了,都察院左都御史正带着一众御史给事中敲登闻鼓呢。”
“孔胤植?骆思恭没事抓孔胤植干嘛?宣他进宫!”
“诺,奴婢这就遣快马去叫骆都督。”
骆思恭原本是坐镇锦衣卫卫所,但是忽然听到了鼓声就知道一会万历要来找自己了,于是乎遭际叜门口等着了。其实文官有反应骆思恭料到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这群文官竟然会去敲登闻鼓。
这鼓是当年朱重八立的,原本是无论官民,凡是遇到冤案,皆可敲鼓奏事,直接面圣,但是这大明朝毕竟只有朱重八是劳模,其余的皇帝都比较懒,所以登闻鼓在迁都北京之后就放到了午门,同时有紫禁城禁卫军把守,百姓是敲不到的,官员大多数都可以直接面圣,没有敲的必要,所以这鼓已经几百年没人动过了。
但是没想到这高攀龙为了面圣竟然直接敲登闻鼓,骆思恭骑马来到了紫禁城,一路飞奔进了午门,生怕被人看到当街打死,毕竟也不是没有锦衣卫指挥使被当众打死的先例。
骆思恭飞奔入宫,来到了万历的面前。
“臣骆思恭拜......”
“行了,行了,这外面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孔胤植给抓了?”
骆思恭低头道:“启禀陛下,经查,城中最近兴起一闻香教,恐与辽东军械走私一案牵扯甚大。”
“嗯?”万历瞬间来了精神,骆思恭继续说道:“同时,这个闻香教与白莲教也有不少牵扯。”
一提到白莲教,万历的表情瞬间就变了,虽然朱重八是靠白莲教起家,但是大明开国不久,这白莲教就再次被定为了叛党,而且白莲教也是野草烧不尽一般的态势,大明皇帝是代代剿,代代剿不灭,虽然万历是个宅男,这也并不多代表宅男不在乎自己的家业啊,家都没了还宅毛线!
“大胆骆思恭,万岁问你为何要抓圣人之后,缘何指东答西?”
骆思恭不屑的看了一眼王安道:“万岁,经查京城之中,三品以上信奉闻香教者有五人,六品以上三品以下更是多大四十一人,若是朝中无人策应,闻香教又何德何能将军械运送出关。”
王安死死的盯着骆思恭说道:“孔少保乃儒学之长,为何供奉闻香教?你这分明是污蔑!”
“卑职也不想,不过这涉案官员几乎异口同声的供出了孔胤植,否则我锦衣卫为什么不抓你王公公?”眼瞅着骆思恭跟王安就要吵起来了,万历厉声呵斥道:“放肆!这里是你们聒噪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