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之余他特意去了趟剑桥,找到几位专攻生命科学的顶级科学家,他们证实了量子复活的可能性。从此以后,悲怆的面盲者开始在茫茫人海中拼命地寻找“青珏”,他甚至为此改变了自己的工作方式。按照《执事法典》第103条例:“在合理的范畴内,执事有权利增加筛选‘命旅者’的关键字,但是必须得到执事委员会的全票通过。”
黎白将自己的关键字设置为“掌心有痣”,并且将性别设置为女性,然后费尽口舌,几乎是死缠难打终于说服执事委员会的九位委员。委员会同意帮黎白实现心愿,但是与之交换的是他必须完成每一位‘命旅者’的遗愿,一旦没有完成该义务,筛选条件自动清零。
“其实你这样也没有用,你只能在她活着的时候找到她。”朝光提醒黎白。
黎白心里是明白,他已经做好了不顾一切的准备,只要找到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她离开了。
一束微弱的月光照进漆黑的小屋,月光里翩翩飞出一只绚丽的凤蝶,妖娆的翅膀闪着炽热的光芒,凤蝶左翼的花纹是个美人,右翼赫然显现出一个诡异离奇的骷髅,振翅之间依稀有欣喜与恐惧交替重现。
小屋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的眨也不眨地盯着墙上的电子挂钟,黯然空洞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着电子钟的时间:1999年6月17日,还有一刻钟便到凌晨4点整,那双眼睛的主人依旧无法入眠。
屋里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心脏跳动声响如雷鸣。凤蝶悄无声息地落在主人的身上,不停地扇动着它的右翼。
头顶的灯突然亮了,侧身躺在床上的是个短发的女人,浓浓的倦意如野草般在她的脸上肆意生长,她精致的五官与灰蓝色的囚服形成鲜明的对比。显然,突如其来的灯光并没有在她的瞳孔里惊起丝毫涟漪,直到她在这间坚实的牢房里看见一位深夜访客。
那是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袭裁剪精致、款式时尚的白色风衣,戴着一双纯白色的手套,英俊的五官如同雕塑一般,在炽热的灯光里反射出英气逼人的光芒。
“你是谁?”女囚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掌心是不是有个痣?”黎白清晰地记得,这句开场白是这两年多来他已说第97遍。
女子点点头,她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神秘的男子长得太英俊了,尤其是他的微笑,温暖到可以融化坚冰。即便他出场的方式如此离奇,却没有带给人丝毫的惊恐,她觉得眼前的一切要么是场梦,要么是自己失眠太久所产生的幻觉。她使劲揉了揉眼睛,这一揉,她眼中的血丝却更红了。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面前那位身穿风衣的男人依旧站在她面前,不仅没有消失,反且更加清晰,他温柔地询问:“能让我看看你掌心的那颗痣吗?”
女囚有些迟疑,但依旧张开了手。
黎白的眼中顿时出现了一颗鲜红的朱砂痣,不对,那颗朱砂痣竟然在一点点的褪色……他定睛一看,果然与他心心念念的那颗朱砂痣截然不同,它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黑痣。
黎白松了口气,同时又无限遗憾。
女孩感受到黎白的失落,顿时莫名地紧张起来:“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能进来?”
凤蝶片刻不停地在她的肩膀扇动着它的右翼上的骷髅,这时黎白压低了嗓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和一些:“我叫黎白,执事府一枚白执事,负责照顾你们的生老病死。我知道你叫周悦然,知道你是因为过失杀人罪入狱,今年刚满36岁,你是无辜的……”
“你是天使,像电影里演得那样……你是要带我走吗?”女囚迫不及待地打断黎白。
黎白点点头:“进监狱前医院是不是给你发了病危通知书?”
女子点点头。
“那么你应该有所准备了,别害怕,不过是你的人生到了终点站,接下来的路我会一直陪你走到最后。”黎白知道此时安慰起不了任何作用,“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帮你完成。”
“没什么可害怕的,迟早要离开,能在最年轻的时候走还能留下最美的样子……我有一个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她现在过得很不好。”提起妹妹的时候,她的眼眶不知不觉便湿润了。
“她是担心你吗?”
女子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不,她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怀上自己的孩子,可是那孩子一生下来却比老人还要衰老,做为母亲她很痛苦,我唯一的心愿是她的孩子能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