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她拉了她出去却并不是急着去寻布料,而是去了此地有名的姻缘树下。这棵姻缘树上挂满了写着名字的木牌,但凡两心相许的男女,总会来这里挂上名字,拜祭一番,这树倒也神奇,若是他日真的结为夫妇,树上的名字便会有淡淡的光芒萦绕,观者自是喜不自胜,若是真有分道扬镳者,那木牌也就应声而落,化入泥中。
如此一来,更是香火鼎盛。
羽涅和凌来得早,也没有什么旁的人在,“凌,我一直都想你有一日会和我到这里来。”
羽涅张开双手,凌看着那写上了她的名字的木牌,伸手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很早以前,他也寻了此处的木牌,想着有朝一日与她一同前来挂上。他爱上她的那一刻起,就决意娶她为妻。不论她是人是妖,在他眼里,她终究只是他的的人。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羽涅,我妻。”
羽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望着他,好半晌之后,唇角微微勾起,拉了他往街上走去。
远远的,看着他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凌泉站在树荫下,明知这一切不过是幻象,却还是恨得牙痒痒,都是因为她,凌才会——
一时之间忍不住想要出手打断他二人的亲昵举止,他实在是容不下那女子肆无忌惮的模样,可又碍于凌手中的那把剑,一时不敢造次。他对那仙门弟子说这世间无人可用剑伤他,不过是因为能伤他的人早已无迹可寻。
一转眼,又是他二人挑选着布料的景象,只是此时他一是一脸的淡然与平静,看上去也没有太过在意他,可是,只有凌泉自己清楚,在他的脸上,见到了只属于那个女子的笑颜。他随凌除魔卫道,游历四方,却不及那女子的一番甜言蜜语,不,那根本就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以死相逼。那个女人刚开始的时候,分明就是一心求死,这才胆大妄为,擅闯仙山。浑身的戾气不说,单是死在她手中的人也不在少数,这样的女人,凌怎么就看上了呢?她犯下杀孽,不可能修成仙身,凌若是想与她世世相守谈何容易?难道,凌想入妖族?凌泉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一动不动。
市集上,凌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一旁心不在焉的人,尔后自己听着那卖布的人絮絮叨叨,羽涅忍不住频频望向他,不是让她来选的么?他的模样怎么比她还要认真?
心中微微窃喜的同时,难免涌上担忧,仙妖殊途,她真的要成了他的妻么?只怕,又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梦醒了,她依旧什么也没有。方才那剑灵的气息,连她都感受到了,他又如何不知?每每提及此事,他总会刻意避开,若是真的视而不见,又岂会刻意为之?她曾听那个人说过,剑灵若想跳出剑身,剑主便会——
猛一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凌,刚才树荫下的人是不是——”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却还是刻意避开她心中的荒诞的猜想。
“我看见了,不必管他。”凌冷静地应了一声,不过是极为轻巧的几个字,瞬间让她哑口无言。却从他的轻描淡写中,将他的意图猜得清清楚楚。
转身就要走,却听到他压低了声音,“我妻,红缎备下了。”
羽涅的脚步一顿,她真的拿他没有办法,罢了罢了,不管剑灵什么时候出现,总归不是件好事,若是因着他而坏了成亲的大事,那才是真的扫兴。
凌半点也不见着急,默默地跟着她,她定然又是微微红了脸,忍了好久,走到居住的屋子前。出乎意料的,她一转身就扑了过来,绕是他,也微微窘。
***
凌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二人颠鸾倒凤,显然有些猝不及防,直到他挪开眼,施法打破幻象。这些,便是凌心中所求之事,仙名与她,终究只有她了。
突然,一道极强的气流如同一把利刃,直面而来,凌泉也是不闪不躲,看着那一缕发丝幽幽落地,颊边传来微微的刺痛,凌泉不由得微微蹙眉。
“凌泉公子自然是法力无边,不会与小妖计较,只是公子好歹注意一些言行。”望向凌泉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凌泉自然知晓他话中的意思。
凌泉尚未说话,他已不知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赔罪。一个不慎却已被打散妖魂。
凌泉看着那抢先先机的人,并不惊诧。将她的淡然看在眼中,一时之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症结。“怎么,孤身来此,是不打算再见到你那小徒弟了?”
“剑魂入世,其主身亡。”声音如同神情一般毫无波澜,似是在说着与己无关的字眼,可泽漆也不明白,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的脑中纷纷乱乱的,只有这八个字。
“他毕生所求,便是与那个女人结永世之诺,如今他大婚在即,待他大婚之后,想要做什么,各凭本事。”出乎意料的,泽漆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一切的幻象消失得无影无踪,泽漆静静地坐在桌前,一言不发,她心中的疑惑至今算是解开了,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了。
水镜的另一头,青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隐隐蹙着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好半晌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声:“师父……”
食指在茶杯边上敲了几下,终究还是放下来,“有什么想问的?”微微低眉,将一切的思绪都藏在阴影中。
“我与云珩本是一人,可是真的么?”眸光紧紧地锁住她,明明隔得那么远,也难挡目光灼灼。“这是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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