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恭喜羽涅姑娘大喜,请姑娘回去转告凌泉兄,在下定会如约而至。”青苏看着她眉间流转的死灵之气,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自身用了禁术的下场,且她的形体正在逐渐消散,若是再不回到那副肉身里去,便真的无力回天了。
“如此,多谢公子了。”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甘地看向泽漆,尔后转过身离去。
青苏走上前,他临走前斟满的茶尚还是温的,只是,方才的那女子来做什么?泽漆也不同他拐弯抹角,抬起眼望向他,神情肃穆,“那位凌泉公子来头不小,你可要小心应付。”
“好。”青苏轻轻点头,仿佛一点也不意外泽漆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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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羽涅大喜之日,喜讯倒是没传来,反倒是听说新郎官当场就晕倒在地,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一时间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皆说是因着那位羽涅姑娘命硬,克死了爹娘还不够,如今竟然连未来的夫君都克死了,也不管旁人如何指指点点,羽涅当即就将前来看好戏的众人哄走,可众人既存了这样的心思,又如何肯自行离去?无奈之下,羽涅显出妖身将众人吓走,不一会儿,就来了位自称法师的人前来降妖,众人自是欣喜不已。谁料,那法师算出羽涅罪恶滔天,竟是吸食了众人的精气,她一死不足以平众怒,只是众人便要因她而自此惶惶不可终日,丧其本心。
一时之间众态百出,有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者,有戚戚自艾者,只叹道天命如此。
青苏一眼便望见了被众人围住的凌泉,偏过头,见泽漆下意识地皱眉,正当他欲出声询问之时,泽漆却已开口:“青苏,你将那位羽涅姑娘带去妖族,到了那里,一切自有定论,我在这里守着。”
青苏许是没有想到师父竟要他此时前往妖族,还没点头答应,那位凌泉公子走近了,幽幽的说:“你以为,将她送至妖族,我便拿她没办法了?真是可笑!”
泽漆看向青苏,“有没有办法,与本座无关。青苏,即刻动身。”
凌泉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泽漆,自然猜到了她的所思所想,随即看了看一脸漠然的青苏,“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以你之身一入妖族,想出来可就难了。”
青苏顿了顿,还是携了羽涅,即刻前往妖族。
泽漆不是没有想过他回到妖族的后果,也不是对他没有信心,只是,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她有着自己的顾虑,而且,他早已不需要她的保护,师叔曾言,切莫轻易对他人许下一世的承诺,到最后,也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反倒是她,为何明白得那样迟?她是期许着与他相守一世的,可她却知,这里本就不是诱青苏前来的局。而是,此地便是她葬身之地,魂灵散去,自此再无迹可寻。
但其实,她早已心知肚明,妖帝归来,三界必有一场动乱,凌泉在旁边冷眼旁观,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上清宫尊上唯一的弟子,却亲手教出祸乱三界的弟子,传出去,也不知要闹出多大的笑话。”
泽漆并不理会他,他占了他师兄的肉身,自然也受了禁制,于她并无威胁。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阵法一启,你必命丧于此。”
泽漆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却不知,凌泉公子也这般悲天悯人了?”
他却只是浅笑,言行举止无一不是洋洋得意,“我既能杀了他,你又算得了什么?”
昆吾剑出鞘,尖锐刺耳的嘶鸣,摄人的光芒下,泽漆一脸肃然,反倒是凌泉笑出了声:“这世间,唯剑不能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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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泉定定地看着那抹身影,多少年了,他只有在那个女人设下的幻象之中才能见到他,可他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即便是幻象中的他,也绝口不提自己的事。渐渐的涌上了一股失望。
他越发不敢去面对他,因为,在这副肉身里太久了,久到他已分不清他是谁?没错,他的这副肉身足够强大,也能够让他脱离那把冷冰冰的剑,任他遨游四方,可他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的后果,竟是他灰飞烟灭!想一想,这当真是他苦心积虑求来的么?
当初,他是仙门首徒,一心除魔卫道,法力强大,可那样的人,却独独过不了情关,不过是一只法力低微的小妖,竟让他万劫不复。若是那小妖一心寻求仙道与他长相厮守也就罢了,可她又偏偏不是,既然如此,就让自己动手,替他除去那个祸害!
可是,凌泉怎么也没想到,那只小妖竟将他带走,跑到这个鬼地方也就罢了,此地镇压的妖物与那只小妖似有渊源,也就只好趁着凌不在,现身告诫那只小妖,“羽涅,你知道我的手段,最好尽快离开他。”
谁知羽涅一向随心所欲惯了,除了在凌跟前,她又何曾在意过旁人?“不过是一缕剑魂,能不能跳出那把剑尚且不说,这是我与凌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咬牙切齿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连累了他,我便将你的妖魂打散。”
听到这番警告,她本来也没什么,倒是凌怒了,将凌泉封回了剑身之中,羽涅收回了视线,“我倒是觉得,他不过是想跳出那把剑罢了,你说呢?”
凌面容之上是一片平静,可心中却早已掀起巨浪,看向她的眸中却还是含着微微的笑意,“别管他的事了,你明日去街上选布料做喜服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羽涅脸上的绯红渐渐晕开,越染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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