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一脸愠怒却又碍于泽漆而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泽漆看了一眼那女子,“行了。”
抬眼看向那男子,“近今日这事便是那师父来了也是一样的,本公子要走,谁也拦不住。”
她定定地看着泽漆,从这宅子所留下的蛛丝马迹便知晓她眼前的这位仙者,便是数百年前的太卜公子。按理说,申国典史之中,关于太卜公子的记载也不过是因着与王族有关,这处宅子着实蹊跷。生前踏入这宅子便觉异常,如今看来,倒是愈发的诡异了。眼珠子在这二人身上转了转,落在泽漆身上,淡淡的说了一句:“南府有异。”
“你究竟是谁?”嚣张的气焰慢慢消下去,只余下满心的疑惑,原以为会是师父的哪位故交好友,看她的样子倒是个修仙之人,可哪个仙者会纵容妖物扰乱凡间安宁?
话音未落,一阵风刮得人睁不开眼,再睁眼时,眼前哪还有她二人的身影?
仔细环顾这处宅子,愈发觉得诡异,略微思索了一番,转身离去。
***
南府
泽漆看着这满府的福禄之气,心生诧异,思及南烛便也明了了,静得让人压抑,她看了看这府中的布局,出乎意料的,竟就有了一丝怅然,生前不得踏入的地方,反倒是死后光明正大地进来了。
“你是南风?”
许是没想到泽漆突如其来地说话,又许是看到了方才的那男子,她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归这南府于我,并无半点纠葛。”
那男子自然一眼就看到了泽漆,眸中的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屏退下人走到泽漆跟前。泽漆不想理会他,设下仙障,一晃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他二人大眼瞪小眼,许久之后,他将视线挪开,“原不知你便是那人,你为何不入轮回?”
“本小姐入不入轮回,与你何干?”
目光扫过他这张脸,突然就觉得他看起来愈发的让人厌恶,就要去寻泽漆。远远的走来一女子,眉宇之间像足了八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这里,脸上挂着轻轻的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南风不说话,只是将双手握得紧紧的,垂下头,敛了思绪万千。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插手。”
明明是要去寻泽漆,可一步一步漫无目的,人死如灯灭,她究竟还要什么呢?最后,停在那处院落前。
他的脸色极冷,径直向前走,目不斜视,就连那女子唤他也不过轻轻点头,赶紧去寻她。
“南府传来消息,说是要接小姐回去,可小姐流落在外十几年,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相伴多年,她这恬噪的性子还是不曾改过。
“父亲怎么说?”不由得停下脚步,看向另一处,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几乎是不假思索,张口便说:“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哪用得着管他?”
南风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轻蔑,也是,若是按照南府的意思,她往后的身份自是水涨船高,不必将此人放在眼中。南风不由得生疑,她眨眨眼,很快低着头走开。
一踏入那间院落,过往云烟一下子涌上心头,泽漆来时,就见到南风静静地站在那里。自然没忽略她眼中的杀意,直觉地往里头看了看,南风开口:“你当日知晓一切时,可是动了杀心?”自讽地一笑:“你自然不将这凡尘之事放在心上。”
泽漆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听到长长的一声叹息,也不知她在思量什么?眼眸定定地看着泽漆,微微颤抖,许久许久之后,“当日她因着居心悱恻四字便亲手除去我养父母,这个仇,我还报不得么?”
“她死了,被你亲手所杀,生生世世贬入畜生道。”
南风握紧了双手,“是呀,生前受恶鬼相食之痛,死后还被贬入畜生道,可这本该是她应有的下场。”
泽漆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方才她循着这府中的气息而去,自然便猜到南风的前尘旧事,一下子也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来寻她。远远的见到朝这里匆匆赶来的身影,将南风收入铜铃之中,尔后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耳边突然响起师叔的声音,“没想到啊,阿漆也有装聋作哑的一天。”
泽漆微微蹙眉,“师叔?”
“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本座为何来不得?”
低着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泽漆这才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师叔,南风可是倾漓剑魂?”
“非也。”
“那——”
声音戛然而止,泽漆捏了个诀,消失在此地。
他一得了师父传令,便匆匆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此事不容得半点马虎,稍有不慎,息国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样想着,暗中恼自己鲁莽行事。正当他要施法探知泽漆的踪迹时,里头似乎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本能地走进去,打算探一探究竟,却突然被人拦下了去路,“不可。”
来人是南府家主,此时现身虽是不妥,却又别无他法。铜铃声声响起,从里头走出来一人,兄长?他怎么也在这里?
“南烛?”乍一见到南烛,出乎意料的,他袖中的手微颤,满眼的不可置信。
一时之间,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南府家主见到南烛平安无事,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待那人离去之后,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小女不懂事,还请公子恕罪。”
“你说的,是丰都的那个,还是西苑的那个?”
瞬间变了脸色,颤抖着唇:“西苑。”
“真是可笑,世人皆说虎毒不食子,你却亲手断了自己亲女的生路,看来,这父子之情,也不过如此。”
他突然忐忑不安起来,视线不由得往右偏了偏,不料,南风便在此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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