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爱笔楼]
http://www.ibiquzw.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种玉是常伯樊从千山州一个同为经商人的朋友手里得的, 那家东家家里时有个小玉矿,常伯樊从他手里低价入了一些玉石让自家的匠工打造,做成了不少首饰,这次上京常伯樊拉了两箱子来, 次等和中等及中等偏上的皆半拿去了首饰铺子里卖, 最上等的苏苑娘则收在了屋里头等着常伯樊和她要。
眼下库房存的是还没拿去铺子里卖的次等货, 剩的中等的那些年前被内城的首饰铺子从常伯樊手里拿走了不少, 只留下零散的几件,苏苑娘料想三姐去了也不会挑那中等玉,没想三姐眼光甚好,还挑了个次等里好瞧的来。
“娘子, 玉镯我拿来了。”三姐一进门来,打开盒子给她看。
盒子是常伯樊打家具的木材店里的边角料做的, 找漆匠抹上一层红漆, 做的也是漂亮,他们临苏巷里头的首饰铺子里只要买超过一两的首饰, 就会拿上这样一个盒子帮人把买的东西装得恭恭敬敬, 再是精巧不过。
盒子是打家具残余的边角料做的, 值不了几个钱, 可为着这个盒子,许多买不过一两银子小首饰的平民百姓还会咬咬牙多置一两样小金银,凑成整一两的银,而那因此买的多了的更是多不胜数。
这些都是常伯樊想出来的,他极会做生意,苏苑娘这世听他详细与她一一道来,方才真真切切地发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常伯樊真真是靠他自己自行立起来的。
这厢三姐盒子一打开,苏苑娘一目了然,心中已然有数,朝那小明氏看去,只见那小明氏惊喜地看着盒子,又欣喜地朝她看来。
苏苑娘朝三姐点点头,三姐拿着盒子朝小明氏走了过去。
“头一次见面,家里也没甚好的,你且拿着。”苏苑娘把这见面礼给了人。
明氏眼光要比小明氏这种小娘子毒辣许多,她看那玉的颜色极为光彩好看,但一点也不晶莹,更不剔透,比起此前这小夫妻俩到他们家来见面那次送的玉来差的可就远了。
不过不能比,明氏不甚在意这个,但一看她侄女明着矜持实则有些高兴地接了人家递过去的东西,心口不禁一滞。
这眼皮子太浅了,依她这心里只有风花雪月的侄女的心性,进门斗得过这主持家计的主母吗?就是京里是明家的地盘,这小妮子背后有明家的长辈撑着,明氏还是很是怀疑。
这厢,小明氏收了东西,朝苏苑娘矜持一笑,温婉道:“雅玉谢过小表婶。”
苏苑娘便收回眼,朝明氏道:“苑娘知道大嫂忙,不过大嫂要是抽得出时间,在家用顿便饭再走罢?”
那当家的不在,明氏踌躇不决,想着答应还是不答应的时候,就见她侄女嘴快地答了她的话:“玉儿不着急回去,我陪姑姑在小表婶家里多呆一会儿。”
小明氏想着在这家里留得久一点,也好看看这家到底富贵在哪,却没想她这一句嘴快让她姑姑怕她还没成事就露了马脚,当下快快回了苏苑娘:“不留了,今天来就是想顺道过来看看你,我这要送雅玉回去,跟家里也是说好了时辰的,怕家里人等,我先送她回去。”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苏苑娘也不留人,“那我送您。”
苏苑娘把这主仆一行人送到了大门口,站在门口目送了他们远去。
他们一走,远的也听不到他们这边的话了,三姐挤开娘子身边的通秋,凑上来道:“娘子,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坏得很,良心好坏。”
通秋没看明白,茫然地朝出此言的三姐看去,道:“三姐姐,怎么了?”
三姐气极敲她的头,“傻子,你就是个傻的,傻极了。”
苏苑娘闻言回过头去,看着一脸茫然不知情况的通秋,就像看到了前世那个被人害了还自省自身是否做错了的自己。
“傻孩子,”苏苑娘带了她的手臂一下,领着丫鬟们往回走,淡淡一笑道:“有人在打家里的主意了。”
不过想来是打不成的,上辈子她浑浑噩噩,从未与常伯樊交过心,在多方劝诱的压力下常伯樊也未纳妾,这辈子想来更不可能。
**
是夜,常伯樊一到家用过膳,被苏苑娘叫去浴房沐浴回来上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苏苑娘给他绞头发时他就睡了过去,等到头发干了还是苏苑娘把人叫醒,领了他回睡房睡觉。
二日睡饱了醒来时辰尚早,这两日心中颇为愉悦欢腾的常当家自一醒来又开始闹起了自家夫人,把苏苑娘闹醒了过来,听他在耳边絮叨着他昨日一天在铺子里忙的事。
这有的是话可说,心情应是好了,苏苑娘听他道完铺子里无货可卖还听他叹了口气,搭上他搭在她腰间的手,就着将将进来的丫鬟点亮的油灯看向他,“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常伯樊忙道。
苏苑娘便把昨日分支大嫂来的事与他说了,等说到孝昌大嫂带来的人身上,常伯樊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等到她道完那小娘子的美貌,与孝昌大嫂顺道带她来家里的说辞,原本支着手撑着半个身体看她的常伯樊躺了回去,侧着脸看着她道:“不是凭白无故就带着来的罢?”
苏苑娘颔首,“我听说大嫂娘家家境不俗,想必她娘家也是住在内城的好人家罢。”
分支孝昌堂兄家也在内城,这内城顺道顺到外城,再顺到内城里,这顺得未免有点远了。
还当她是傻的。
闻言,常伯樊讥俏地翘起嘴角,探手钻过她的脖颈揽住她的肩,把人带入怀中,“我还当昌堂兄想与我诚心交好。”
诚心是诚心,只是这诚心,未必如她的意,看来也没如常伯樊的意。
于公,常伯樊需她父亲倾力相助,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只要她父亲还没死,常伯樊不可能在她父亲尚在世的时候纳妾;于私,常伯樊对她有情,他为她所做种种就是不明真相的外人也会道一声他对她用情至深,冲着这一点,给常伯樊送妾的人,不仅是公然打了她父兄的脸,也打了常伯樊的脸。
想来依常家堂兄混迹都城贵勋官场的见识来看,他不是想不到这点,只是觉得男人生性逃不过美人关,道理归道理,这世上多的是当着人道貌岸然,背地里脱了那层皮就贪婪得如狼似虎的男人。
不过事情尚未有定论,有家教管束着的苏苑娘不作那断言之词,仅回了常伯樊一句,“兴许想的不够周全。”
“呵。”常伯樊不见笑意地轻笑了一声,他就着那浅淡的光细看了妻子的脸,见她神色淡淡,一如贯往瞥不出喜怒来,他上前轻吻了她的脸庞一记,垂下眼睑淡道:“美人膝,英雄冢。堂兄当我是那见色起意的也不难解,世间男子皆多如此……”
他此言一出,本仰躺着闭上了眼养神的苏苑娘不禁侧目,看向了他。
在她的目光中,常当家接着往下道:“可能他没想及到如若我依了他所见,堪堪有了出头之意就自鸣得意,妻妾成群,忘乎所以,这往后也太平得意不了几个日子。”
望着他冷静自持的样子,苏苑娘一时竟怔愣了下来,只知自己竟因此刻说着此话的常伯樊心悸不已。
她望着他,一时竟望得痴了。
常伯樊这厢没看向她,只顾垂眼颇为冷漠地冷言冷道:“他许是好意罢,只是等我因此受挫遭了罪,救我的可就不是他了。”
说着,他朝苏苑娘看了过来,不知为何苏苑娘竟不敢对视他,一察觉到他偏头的意向就飞快转过了头去看着床顶,心口砰砰直跳不已。
“苑娘?”
苏苑娘莫名颇有些紧张,在仓促间竟急咽了一口口水,方回他道:“常伯樊,你莫纳妾,我心胸狭窄,兴许你一纳妾,我就无法衷情于你了。”
常伯樊愣了。
一愣之后,他速速反应过来逼近苏苑娘急急道:“苑娘,你说甚?你衷情于我?”
“苑娘?苑娘?苑娘?”
他一声喊得比一声急迫,心急火燎得如同火烧在了眉睫一般,羞得苏苑娘两颊发红,耳根子发热,一时竟无法面对常伯攀,只顾把头扭去另一边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