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看去,此时四周寂寂,唯有一间房舍内透过那门窗的缝隙依旧将些微弱光线晃了出来。
一阵透凉的夜风袭来,引得门窗发出几声吱呀。小熙神情一晃时,却是那白衣公子早已踱起步子向前走去。
二人不多说话,又是悄声顺着那院落边上的一条窄窄的甬道快速通过。辗转踱过了一座空荡的二层小楼后,方在院子侧面的一排齐整的偏房前驻下了步子。
“这里......真的好大......”
小熙向前望去一眼那黑漆中确是深不见底的院落,随即自叹一句,却是还要开口问些什么时,那白衣公子早已进到了侧房之内,盏起了幽明的灯火,“这里大多没人居住,但都打扫的很干净......”
小熙就着灯火的光亮向内去觑,不大的房间内却是明窗净几,一派古朴的装扮,虽不至于华丽,倒也显得十分静雅。
“......咳......”小熙轻咳了一声,向着白衣将身微微一躬,面上现出了几分腼腆,“多谢公子收留,我看......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就......”
“你......饿了?”
“啊......我不饿!”
“......方才你肚子都叫了,怎说不饿!”白衣神情一晃,轻笑一声后,又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哎......我看就不必了......我......”
小熙轻抚了抚咕咕作响的香囊,似那桃扇般的面颊上也迅速展出了几丝懊悔。又是将身一坐,向那房内陈设投去几许关切的目光后,竟自发起怔来。
凉凉的夜风顺着敞开的大门迅速涌进了房内,将那桌上的几盏红烛吹得摇摆。
继而那门道处的风儿连着院子里的阵风骤然变大起一阵来,竟那门扉敲打,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动。
小熙被那声音晃了一下,想要打起精神,却是午时喝下的酒水够多,又是心下被这样的烦恼事体惊扰得沉闷,浑浑噩噩间穿街过巷熬过了一整日,此刻的她虽不至于如此消弭,倒也已然夹杂了几许倦怠。
“刚才还嘴硬,不过现在真的好饿......”
小熙起身向着门外缓步而去,心绪则随着那飘荡的风声忽紧忽畅,似一股空唠唠的感觉将身包裹,“被这风儿如此一吹,心里倒是能畅快许多。不过我都走了一整天了,他都不来寻我,怕是又在照顾婕心,黑白颠倒了......”
“嗯......什么味道......”
小熙正要迎着那畅快的风韵舒展神经,布料却被那门楣处飘散而至的一股刺鼻气味呛了一通,直引得她神情一紧,连带着淡扫蛾眉也忙簇了起来。
“......咳咳咳......”
“什么味道这么刺鼻......”
又是心下一晃,莫名吸上两口后,只将一阵强烈的作呕感在心下盈盈生出。
现在未曾进得什么米水的身子,又是突然一个假意的呕吐呛在了嗓间,眉儿皱得紧紧,似早已饱上了七八分之多。
此刻心下未曾多想,却是那阵阵凉风伴随着如此奇怪的刺鼻味道倒是叫她瞬间警觉了不少。
又是心下一个机灵的抖动,且是趁着那远处的白衣还未现身,早已就着脚下步子快速踱步而去,边走边嗅的姿态虽是显得有些不雅,却是下意识的好奇感终将她引到了那排偏房第三间位置上的一个小小的木门前。
“是这里吗?”
咳咳咳......
一阵烟尘袭进了小小的房舍之内。
小熙捂着口鼻,就着手中那盏微弱的灯火,谨慎地向内探出一眼。
只见此处的房间内中不大,竟也像似个别样的储物之所。
地上铺满的厚厚灰尘和那门楣上的叠叠蛛网,已然宣告了这个陌生人自己那被遗忘许久的苍凉往事。
小熙抬起手中烛盏去探,正面的墙壁上挂着的是一副泛黄的丹青,只一眼看去,那上面香艳的仕女画作依旧能散发出许多昔日的浓厚妖娆气质,虽未能让人即刻看得入神,倒也绝不乏提神醒脑的功效,却是如此一看,只与那旁边的三层木质格栅却显格外不搭。
那格栅的木头已然翘裂了,又是外表粗糙,长短不一。
明显是那街市上做工的工人随意拼搭而来的糙活儿,十分不堪入眼。虽然如此,倒是这不大的房舍内,已然摆放了七八个之多,均围靠在墙壁的两侧,空无一物,但看上去只叫人眼中确是十分的繁杂。
没什么惊奇的发现,心下自然恍然一落,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也仅仅是个经年不用的储物之处了。
小熙正要挪步,想将那小小的木门掩上,却是那几许微凉的夜风又飒飒袭了进来,将那股浓烈的熟悉味道扑向了口鼻,只惹得她忙罢了手中动作,轻咳一声,连连将那手中烛盏护住,虽然不太确定那是什么味道,却也能笃定那味道必源自此间。
“这样鬼鬼祟祟在别人家里可能不好吧......不过,这味道真的很是奇怪,闻着这样味道,如何吃得了东西!再说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今日已经干了很多的奇怪事了,也不多这一件......探探究竟......”
小熙向外探上一眼,心下一定,继而屏住呼吸,向那在夜风吹拂下依旧散发着浓烈味道的房内步去。
习武之人,胆量亦必过人。却是今日的小熙不知怎的确实是有些过于谨慎了。蹑手蹑脚的态度一出,竟是连自己也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胆量。酒虽被她喝下不少,却也丝毫没能反应到行动上,只怕是那心绪上的不安已然占据大多因素。
脚步轻踩过地面上那厚厚的尘土,悄然无声。
房内的结构十分简单,除了方才第一眼便能识得出的七八个粗糙的木架子外,空无一物,并无其他赏目的摆设。
又是置身其中时,神情一晃,自是发起那十二分的警惕来。却不知那刺鼻的作呕味道缘何而来,
继而眼中芒光一闪,在那最后的一方木架上真是觑见了蛛丝马迹。
走到跟前,正是几身同样掩在厚厚的灰尘之下的官服、官帽。
“官服......”
“......官服好像都是皇家织造坊专门织造的,谁会丢弃在此间......”
“咳咳咳......好呛啊......”
“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