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兔崽子,胆儿可够肥的,竟玩儿这么大,不过这一万两银子让我到哪里去寻,即使回山去让那管财务的老头支一万两银子不是什么难事,可总得有个名头不是,总不能说是因为小弟赌博输了钱要去赎人吧,况且这件事大家现在都知道了,若是回去稍有哪个不留意给说漏了嘴,张扬出去,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现在全山上下经过艰苦调教,可都在想着匡复汉室的事,我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还没烧起来,就被爆出如此丑闻,岂不是要被白轻语活活虐死。不过这也怪不得人家,谁让人家是董事长,咱是总经理,可玩儿的都是人家的钱,如此玩儿法,哪个不和你来拼命......哎呀!可到底该怎么办,愁死个人!”
“这......一万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他现在人在哪里?有没有被人欺负啊!”言玉正是展着一副愁眉苦思不就,却是身旁江寒轻咳一声,又问起那玄衣来。
“小飞他,他他他......那个......”
“哎呀......你能不能说话别结巴了......有话直说!”
“哦!那老鸨问他要一万两银子,他说没有,那老鸨便无计可施,所以将他扣下做杂役,还说他生得俊俏,身材看上去也是壮实,就要......就要明日让他......接客哩!”
“接客!”言玉闻声一惊,“你说的接客,是这个这个,咳咳咳......怎么个接法儿......”
“回将军的话,这接客还有什么接法儿,不过就是陪一些深宅大院里的贵妇们做些游戏耍子罢了......不过说实在话,像这样的荤场子,若是他眼尖手快,肯卖力,又会来事,筹集一万两银子还那老鸨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卖身还债!我勒个去!不过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这自家兄弟,真把他逼到这个份上,我这个做大哥的颜面何在啊?再说,其他人可都看着我呢,若是我不管不顾,岂不是要凉了其他人的心......”
言玉闻声握手成拳,轻咳几声,却是一脸的尴尬无处摆放,继而瞥一眼众人那闷闷的神色,清了清嗓子悠然道:“我看,这个白小飞虽是做了错事,但也要事分两边来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该罚他的毕竟是要罚的,可要我的兄弟做如此事,我是一百个不答应。不如这样,大家都看看各自身上都带了多少银两,先凑齐一部分,剩下的与那老鸨立下字据,这赌债嘛,毕竟还是要还他的......”
“这......将军,那一个小小的老鸨,何须我们如此待他,以咱家往常做派,不去骚扰他便是好事,哪儿有给他凑钱的道理......”
“是啊!是啊!依我看,将军何须如此仁义,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这就回山集齐人马,将那青楼踏平......看他还敢如此......”
众玄衣闻声一脸苦闷,继而叫嚷起来,却是言玉沉沉地一咳,又将众人打断。
“我们要踏平那青楼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你们可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大汉的虎贲军,若如此行事,那与山匪流寇又有何异!事是我们做的,丢的却是汉家的人,你让我这个总经理......咳咳咳......虎贲中郎将的脸往哪儿搁!”说着即从身上取出两锭银子,随手甩给了玄衣。
众人虽是十分不愿,却也一时无奈,三三两两,二十余骑集齐了五百余两银子,又着个小小包袱与那玄衣背上,却是瞥一眼天色,已是下午,整整一日的时间耽搁过半,心下怎能不急,话不多说,言玉再着一人与那玄衣一齐去讨小飞,自己则领着余人飒飒向着云苍奔去。
凌霄楼内一派肃肃,却是江寒之前早有安排,着几百名亲信士兵早已将这凌霄顶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凡外人来问,只推说是虎贲将军身体有恙,三日之内不见任何人,对于硬闯的人也唯有刀兵相见,铁甲铮铮,毫无一丝的妥协。
消息一出,引得全山惶惶,却是二日晨起仍在汉升殿内苦等的白轻语和一众将领又怎肯轻易去信,着人几番催问无果后,轻语亲自带队,竟自汉升殿出发,引着洋洋洒洒一众几十名将领逼向了凌霄楼。
众人上得山顶去望,只见一派如临大敌的肃然气氛笼得严实,几百名全幅武装的玄甲兵一个个面情紧绷,赫然而立,又兼那凌霄楼四周本就不甚宏大,里外各三层围得铁桶一般,却也将一众本是怀揣着探望言玉之意的将领们索然没了兴趣。
众位将领都是尚武之人,性情本是粗狂了些,见到这等俨然将大家视作外人的姿态,心下未免生出许多闲气,只见内中几个好事将领耐也不住,一阵叫嚷后快步向前,手舞足蹈般冲着那显出几个熟脸儿的士兵们一通胡乱指挥,怎奈守备将士得的是江寒的死命,凭你如何敲打,只推不就,又岂能放出丝毫松懈。
将领和士兵们争执一番,正是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之际,又是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挺挺地对准了白轻语,话说言玉本就是白轻语执意要推上将座的人,现在三日朝会未结,又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防贼般防着大家,如此来做事情,何以服众。
轻语心似明镜,怎好当面顶撞如此多的长辈,却是事已至此,也只好推说言玉自有大才,只是性情古怪,不喜按常理出牌,接连一阵劝慰后,只遣散了众将,只留得几个贴身的随从在楼外继续观察。
“姐姐!这个言玉先生若只是身体有恙,又何必着这么多人在此防备,这是在防我们吗?”一婢女轻声问轻语道,却是话一出口,轻语紧锁着的蛾眉又忽的一晃,忙开口问道:“你说......他们在里面,总归是要吃饭的吧......”
婢女闻声轻点了点头,却似并未理解轻语的话,看着轻语那双澈澈的眸子只盯着凌霄楼不放,又揣摩着问出一句,“殿下是怕他们饿了,那不如,我去着人送些茶点与他们吃......”
轻语闻声一怔,并未答话,继而收起目光,会心一笑。
又沉吟一刻后,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即带着随从兴兴离开了凌霄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