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像京城这样的中心大城,虽然没有宵禁,可是路上的行人也是极少,
见没有人,那人影便是将手里的一个包袱放在门口,而后重重的拍响了大门。
“谁啊!这么晚了,还有没有规矩!”
那人影丝毫不理会里面人的骂声,又是接着拍门,直到听到里面动静,知道里面人要出来了,他这才是跑了,只留下那个包袱还放在那里,没有拿走。
看门的老头一脸气愤的就是从边上的侧门走了出来,见没有人,不禁是一阵咒骂,再一看大门口有个包袱,不禁就是拿起来查看。
打开一看,见里面有一方砚台,还有一条章鱼,这是搞什么名堂?
弄不明白,可是这看门老头也是不敢怠慢,要知道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往往后面暗含极其重要的意思,这个,他作为看门多年的老人,自是见的不少。
何况现在已经很晚了,深更半夜的送这个过来,一定是有事的!
老头不敢怠慢,就是把这个包袱交到了帮办手里,帮办也是不敢怠慢,又是赶紧交到了管事手里,管事的自然也不敢怠慢,又是交到了管家手里,管家也是不敢怠慢,这才是最后送到了周延儒的面前。
一个包袱,一级一级的,兜兜转转的好半天,这才是送到了正主的手里,这规矩,真是繁琐的很!
要说在冷兵器时代,中原王朝和游牧民族打仗,为什么比较容易吃亏,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中原王朝规矩多,
就说战争动员,我们中原王朝光是把命令一级级的传下去,再一级级的反馈,再等待大军聚合完毕,粮草准备齐全,最后到出发的时候,那估计就半年的,一年的过去了,时间长的还不止。
再反观游牧民族,也就是几个部落的头人坐在一起,最后首领一声令下,各个头人直接就是带着人马过去,从准备,到出发,也就几天的十几天而已,
打仗,时间无比宝贵,这反差,后果可想而知。
当然,这规矩多,那也不是全无好处,毕竟老话说得好,没规矩不成方圆,这话也不是没道理,为什么几千年过去了,我们一直都在,可是游牧民族换了一拨又一拨,这也是和规矩有很大的关系,
有规矩,那就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稳定性,即便皇上是庸人,再哪怕是个废物,一无是处,可是只要没碰上什么很严重的变故,那国家也出不了事。
游牧民族就不一样,一旦一个首领能力不行,哪怕就是差了那么一点,那各个部落的头人就不听招呼了,就要出事了,这样的事情在游牧民族里面比比皆是。
言归正传,当周延儒见到这一方砚台和一条章鱼摆在自己的面前时,凭着多年的政治经验,他就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砚台!章鱼!砚台!章鱼!,,,”
周延儒一遍又一遍的在嘴里反复的念叨着,突然,周延儒就是猛的说道:“账本!”
吓出一身冷汗,周延儒赶紧是对下人说道:“快,去把曹?叫来!”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
当钱谦益和胡应台的棋局结束之时,天已经是快要亮了,钱谦益在胡应台那里稍稍吃了一点早点,便是告辞而去,他还要返回府邸,准备上早朝呢!
谁知钱谦益才刚一到自己府里,那管家就是上前禀报道:“老爷,首辅周大人在府里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钱谦益一愣,“谁,你说谁等候多时?”
“回老爷话,是那内阁首辅周延儒周大人,他等候老爷多时了!”
钱谦益听了,在心里略微想了一会,便是不禁得意的笑了,
心道:这个周延儒,定然是发现账本丢了,知道是落在了我的手里,这才是来赔罪道歉来了,哼,想得美,这次不扳倒你,我岂会甘休!
很快,钱谦益便是在客堂见到了周延儒,两人一见面,那周延儒便是起身,从容的对钱谦益拱手见礼,说道:“钱大人真是贵人事忙,让我是好等啊!”
钱谦益呵呵笑着,也是拱手还礼,道:“不知周大人前来,让大人久等了,失礼失礼。”
“无妨无妨,大人客气了。”
两人如知交好友般的客套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关系有多好呢!
落坐后,两人又是东拉西扯的客套了几句,钱谦益这才是问道:“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是所为何事啊?”
周延儒看了看在一旁伺候的钱府下人,也不避讳,周延儒就是说道:“钱大人,你我皆是圣人子弟,出仕为官,为的是什么,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在史书上留下个名字嘛,什么权利啊,富贵啊,都是过眼云烟,唯有书上的字,可以传之万世,不知大人以为学生这话如何?”
钱谦益深以为然,是这个理,他钱谦益本来就是富甲一方,出来做官,这自然也不全是为了捞银子。
所以在他看来,如果自己的名字可以和唐朝房玄龄一般传之后世,受后人敬仰,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钱谦益点头应道:“大人言之有理,学生也是如此认为的,正是因为如此,学生才是为我大明,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懈怠,只求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好名声,仅此而已。”
“呵呵呵,,,”
周延儒呵呵笑了几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纸,边撕,边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之间,志愿皆是不谋而合,何不携手为我大明开创一番盛世,他日留名青史,岂不快哉!”
话说完了,周延儒手里的白纸也是被撕的粉碎,飘落在地上。
见此情景,钱谦益哪里还能不明白周延儒的意思,他是说,大家出来做官,也没必要斗的你死我活,差不多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