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荡寇满脸的不服气,就是大声回道。
刘氏看他这模样,不禁是笑了,便是说道:“人家孙伯雅可是堂堂文官进士老爷,以前先帝朝还在京城任职,你还当他是寻常百姓不成!”
邱荡寇听了,先是一愣,而后又是一脸急切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啊,那让谁去请啊娘!”
说着,邱荡寇都快要哭出来了!
刘氏见他如此,不禁是训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遇上事情就慌慌张张!你如今好歹也是统兵数千的堂堂指挥使,这般模样,以后岂不是让人轻看!
以后为娘走了,你这家业拿什么去守?若是家业败在你的手里,你叫为娘如何向你爹交代!如何向邱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被娘一训,邱荡寇也是不敢作声,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个头,站在刘氏的面前,样子倒是颇为有趣。
见他这样,刘氏才是接着说道:“好了,这次还得是为娘亲自走一趟,好在当年你爷爷为你攒下了情分,要不然,这次有你受的!”
邱荡寇一听,大喜,“真的,还是娘好!还有爷爷,爷爷就是爷爷,真是厉害,他怎么就知道孙子我有今天呢!”
说着,邱荡寇又是大声朝外面的管家仆人们喊道:“你们快备马车,赶紧的!”
喊完后,邱荡寇又是对服侍刘氏的几个丫鬟说道:“你们快去找几张毯子被褥来,铺到马车上去,别让娘搁着了,还有,多带上些桂花糕,冻米糖,我娘最喜欢吃这些了!”
说着,邱荡寇又是去亲自准备一路上的吃食,这刘氏年纪大了,外面的食物哪里吃得惯,这都得从家里带过去,最后连家里的厨子也是带上了。
看着邱荡寇傻愣愣的样子忙前忙后的,刘氏不由得也是笑了,这个孩子虽然有时候不像个大人,可是对自己的孝心,那真是没的说,这样的孩子,哪个做母亲的不喜欢!
经过两三天的赶路,邱荡寇终于是带着刘氏来到了孙传庭的家门前。
上前敲响了门,那刘氏就是对看门老头说道:“烦请通报一声伯雅贤侄,就说阳曲邱家老婆子前来拜访。”
看门老头一听他称呼自家主人为贤侄,哪里敢怠慢,忙不迭的就是进去通传了。
此时的孙传庭还在院中和瞿式耜吟诗作赋,畅谈古今有趣往事,听闻来报,一下愣是想不起这来的人是什么人!
这也不怪孙传庭,因为孙邱两家有交集那还是他爷爷那辈子的事情。
原来五十多年以前,那时候孙传庭的爷爷到府城阳曲,去为族中采买一些物件,谁知到了阳曲,却是遇上一伙地痞恶霸,想要抢夺孙传庭爷爷身上的钱财。
孙传庭爷爷哪里肯答应,便是与他们扭打了起来,打斗的时候一时失手,将一个地痞推的撞到了墙上,死了,这下便是惹上了是非。
这事情按说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大事,毕竟那是地痞抢劫在先,孙传庭爷爷迫于无奈才是反抗,打斗之时无意之下才出的事,一般这样的案子判的都不会太重,有的赔点钱财,人也就出来了。
可是偏偏那地痞的家属为了要孙传庭爷爷偿命,便是开始走路子,老话说得好,乞丐还有三分皇亲,也不知道他们走了什么路子,竟是和衙门搭上了线,这一下,孙传庭爷爷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那些日子,孙传庭奶奶每日以泪洗面,孙传庭父亲那时候还小,不过也是很懂事,每天陪着母亲到衙门里去求见那些官老爷,可是都没用。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那邱荡寇的爷爷骑马经过,见到了他们母子,见他们可怜,于是邱荡寇爷爷就是出手帮忙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许多的事情能把小老百姓逼死,可是在有钱有势的人面前,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不,在邱荡寇爷爷的干预下,孙传庭爷爷平安出狱,就此,两家算是结下了香火情分。
三十多年以前,邱荡寇爷爷去世,孙传庭爷爷带着孙父,还有当时年幼的孙传庭,就是来给邱荡寇爷爷磕头送别。
也就是在那一次,邱荡寇父亲一眼就是见孙传庭不凡,以后一定会有出息,所以不禁也是留意起了孙家的情况。
果不其然,后来孙传庭高中进士,一举光耀门楣,那时候孙传庭拜祭完自家祖先后,还特地跑来阳曲,给邱荡寇的爷爷磕头拜祭,感谢当年他老人家的恩德。
不过这事情毕竟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加上两家离得也是远,走动自然也是少,所以孙传庭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也是正常。
不过很快,孙传庭也是想起来了,曲阳邱家,那不会有别人!
不敢怠慢,孙传庭匆匆向瞿式耜告罪一声,便是小跑着前去迎接。
瞿式耜也是好奇,于是也就跟着一起前去。
到了门口,孙传庭赶忙躬身下拜告罪,说道:“不知老夫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老夫人恕罪!”
刘氏见孙传庭这般诚恳态度,心里很是欣慰,看他这模样,就算让儿子一个人来,那他也是不会推辞的,现在想想,倒是自己有点小人了!
刘氏赶紧扶起孙传庭,口道:“无妨无妨,贤侄太客气了,老身一把年纪的,来贤侄府上叨扰,还望贤侄莫要见怪才好。”
“不敢不敢,老夫人前来做客,理应晚辈亲自上门迎接才是,让老夫人一路舟车劳累,实乃是晚辈罪过!”
“贤侄这样说,倒是让老身下次不敢来了!”
说完,刘氏不禁也是高兴的笑了起来。
这时候,瞿式耜见此,不敢怠慢,赶紧也是上前对刘氏拱手作揖,说道:“学生瞿式耜,见过老夫人,见过公子。”
孙传庭赶紧给刘氏介绍道:“老夫人,这位是晚辈的至交好友,与晚辈情同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