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二之这个时候,是让她在家里等候,但是柳氏怎么放得下心?
王二之走后,柳氏坐卧不宁,最终,她是决定到官衙里去看个究竟。
虽然她知道自己可能什么忙也帮不了,但是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她也能让自己心安。
如此,略微收捡了一番,她也是往县衙而来。
王二之随着周捕头到了县衙,县令李公讳贡早已在侯着了。
这么早有人来告状,的确罕见。不过,身为一县的父母官,有什么事,他都是要第一时间处理的。
因此,不论怎样,李县令都是第一时间升堂了。
“来者何人,因何事要状告何人啊?”坐在公堂之上,李县令是威严十足地问道。
公堂之上,是一个极其严肃的地方,李县令当然要摆出自己的官威出来。不然,大家岂不是都要视公堂如儿戏?
“小民卫子谦,状告本县生员王二之,公开场合行为不检,道德败坏,公然宣扬污言兽行,望县公将他开革出明伦堂。”
堂下一名年轻士子,躬身对李县令回道,此人正是卫子谦。他已有秀才身份,因此见到县令可以不跪,只需要躬身施礼即可。
“哦,状告同学,你可有什么证据?”李县令问。虽然卫子谦状告得奇怪,李县令却是也不得不问。
这个属于民事诉讼,虽不能使用严刑峻法,但是,要体现法律的公平公正性,这事也不能不认真对待。
“即是告状,小民自然有证据。这是王二之在百花楼和人嬉戏,席中所画的淫画,不堪入目。从中可以看出,此子荒淫无耻,到何种地步。能作出这样画作的人,道德品质,又是何其的败坏。”
“这个人,若是平常乡闾之人,那倒还罢了,但是此人却是县学的生员。县学乃一县文风汇聚之地,学子个个清流,而乃混入如此一道德败坏之人,吾只恐县学,今后要变成藏污纳垢之地了。”
“此事虽是小事,但关系到一县的文风清俗,所以学生也不敢大意,因此禀明父母官,望县公大人明断。”
卫子谦很费了一番口舌,对李县令说明了此事,随即,他是把一张画图,呈送了上去。
这就是王二之所作的画,也就是他掌握的王二之道德败坏的证据。要请李县令公断。
李县令拿过画纸来一看,画上的人物形象,果然非常露骨。这是一幅人像画,或者可说是仕女画。
但仕女画本来就不是画道的正宗,而且要怎么样把握一个度,又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但是无论从什么一个角度看,卫子谦递上来的这一幅画,都是画的太露骨了。
画上的人像,是一个女子,明眸皓齿。只看脖子以上,那和的规矩,都是很吻合的。
但是脖子以下么,胸前就露了一片白,就这,已经很不合礼法了,李县令是看得大怒。
这幅画,如卫子谦所说,若是平常人等所画,那倒也无妨。但是作画的是县学的学生,那就罪无可恕了。李县令绝不容许有这样有悖人伦的家伙,在县学里面存在。
李县令又拿起卫子谦的讼纸,快速看了一遍,然后问道:“卫子谦,你可确定,这画是王二之所画?”
这种事情,当然要问清楚。
卫子谦说道:“千真万确,学生可以拿人格作担保。”
普通人的人格,也许没啥用。但是一个秀才的名誉,还是有点作用的。
李县令是点了一下头。他心里的火气,已经是有点升了上来了。
县令乃是一县的父母官,兼有教化一方水土的重任。县学的明伦堂里,竟然有这样鸡鸣狗盗,蝇营狗苟之徒,让李县令是大为生气。
李县令是伸手就要发签,但是这时,他却又忽然记起前几日,听说姿先生就亲点了这样一名学子,做他的学生,名字也好像叫王二之。
这事在县里,也是一件盛事,李县令也是略有耳闻的。若是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自然也不会刻意去过问这件事。
但是现在卫子谦却是把这么一张状纸送到了他的面前,想起前事,他是又有了印象。于是他问:“这王二之,可就是姿先生选取的那名学生?”
卫子谦是躬身回道:“正是。学生就是觉得此子欺世盗名,不过如此,所以气不过,要来县尊大人这里,曝光他的庐山真面目的。”
“哼……”李县令也是冷哼了一声,倒是把卫子谦吓了一跳,心说难道县令大公不喜我告姿先生的弟子?
随即听到李县令后面的话,他才又放下了心。
就听李县令是接着说道:“这人狼子野心,人面兽心,却被他混入明伦堂去,当真可恶。似此等苦心钻营之人,如本官查得情况属实,定要严惩不贷,将他流放三千里,以儆效尤。来人……”
李县令这才是差人来拿王二之,而王二之,就这么样被带到了公堂。
一到公堂之上,两旁皂隶森严,王二之一眼就看到了卫子谦,他不由得心里就是一动,心说这回的事,难道又是他?
卫子谦对付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王二之对此,可是记忆深刻啊!
不过不及他多想,堂上李县令就一拍惊堂木,对王二之是大声喝道:“堂下嫌犯,你可知罪,还不跪下?”
王二之一时忘记跪了。古代到了秀才,才可以不跪上官。王二之虽然也在明伦堂里念书,可是他现在连童生都不是,何论秀才。他如何能不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二之是无奈跪倒,对李县令回道:“学生王二之,不知身犯何罪,还请县公大人明告。”
不知罪,那就是不老实啊!李县令是大怒。他又是怒喝一声,说道:“你身为一县生员,理应为读书人的楷模。但是你却生性放荡,行为不检,公众场合,公然宣作淫画,污人耳目,迷惑人心,你还不知罪?看看,这是不是你所为!”
说着话,李县令愤然将卫子谦进呈给他的那幅画,抛下堂来,扔到了王二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