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一旁众人纷纷发出惊呼声。
白启常下意识的看向嘉善郡君,只见,嘉善郡君一手叉腰,一手握着鞭子,一双美目带着怒气腾腾的火焰。
玉卿的琴就这样在弹奏中,忽然被损坏,她先是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惨况,紧接着,平息心绪,站起身来,跪倒在地。
晋茂王爷微微蹙眉,问道:“嘉善,何以劈碎桐琴?”
玉卿以头叩地,声音脆亮的道:“小女冲撞郡君,请嘉善郡君饶命。”
嘉善郡君轻哼一声道:“此女竟然在此弹奏靡靡之音,蛊惑于人,本郡君若不让你知道厉害,还不知道你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污了本郡君的眼睛呢!”
晋茂王爷宠爱嘉善郡君是真,往常嘉善郡君嚣张跋扈也是真,可是今日却当真自己的面,也当着众人的面,再一次的无理取闹。
他若不再不管教嘉善郡君,是会遭人闲话的。
玉卿姑娘柔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将头贴在地上,缓缓的用那绝妙的嗓音带着委屈的哭腔,道:“小女不敢弹奏靡靡之音,方才弹奏的,乃是......”
“谁允许你说话的!”嘉善郡君厉声喝止道。
一旁有人低低私语,道:“这嘉善郡君真是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如此看来真如泼妇一般。”
“就是啊,我看呐,她定然是看玉卿姑娘生得如邈姑之貌,所以心生嫉妒了。”
“哼,看看嘉善郡君那模样,不知将来要许配给哪家的高门大户,哪家得此妇,真是倒霉啊!”
晋茂王爷怒从心头起,喝道:“闭嘴!没有规矩的东西!”
嘉善郡君不敢相信,她不过是打翻了一个妓女的琴案而已,为何父王如此生气,甚至在众人面前责备自己,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紧接着,嘉善郡君抬手落鞭,只听又是“啪”的一声,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
她刚要收回鞭子,却发现玉卿并未受伤,其身前正站着白启常的背影,而白启常的后背,已经被这一鞭子,抽得隐约渗出血来。
“呵?”嘉善郡君与众人一样,倒吸了一口凉气。
“混账!”晋茂王爷彻底发怒了,一把夺下嘉善郡君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嘉善郡君目瞪口呆,百口莫辩。
司徒泉低低的笑了笑,道:“白兄果然风流才子,哈哈。”
一旁熟识之人也跟着低笑,却更加带了三分看热闹的心思。
玉卿听见鞭子抽打的声音,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缓缓的在万籁俱静中抬起头来。
白启常垂下眉眼看向她,然后转身,拱手道:“玉卿所奏之曲,乃潇湘水云,其曲共分十段,分别是洞庭烟雨,江汉舒清,天光云影,水接天隅,浪卷云飞,水天一碧,寒江月冷,万里澄波,影涵万象。”
他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向嘉善郡君一眼,接着道:“乐曲开始,飘逸的泛音使人进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第一句的旋律音调,自第二段从中音区展开,并贯穿全曲。低音层层递升浑厚的旋律,大幅荡揉技巧,展示了云水奔腾的画面,打破压抑气氛,第五段乐曲第一句旋律在低音区变化再现,有欲起先伏之妙。第八段,再现了第四段的水云声,但情绪更为奔放、热情。第九、十段一气呵成。是全曲的高潮部分,以第五段的前两乐句为素材移高八度展开,高、低音区大幅度的跳动,按音、泛音、散音音色巧妙的组合,交织成一幅天光云影、气象万千的图画,全曲情景交融,寓意深刻,充分利用了古琴演奏中的“吟、猱、绰、注”技法,集中体现了古琴的“清、微、淡、远”的含蓄之美,被历代琴家公认为典范......”
嘉善郡君厉声打断,怒道:“白启常!你闭嘴!”
白启常抿抿双唇,拱手俯身:“是。”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晋茂王爷手掌微微颤抖,似乎有些后悔。
嘉善郡君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转头看向玉卿的眼神,从怒气变成了怨毒,一扭身,跑出大厅去。
晋茂王爷微微蹙眉,道:“回府!”
两个字掉在地上,晋茂王爷拂袖而去,吴县尊与孙弘以及众人,赶紧追了下去。
晋茂王爷路过白启常身边之时,停下了脚步,白启常始终保持方才的姿态,拱手俯身。
“白公子才华高杆,今日小女多有得罪。”
白启常拱手道:“学生不敢。”
晋茂王爷没有再多说什么,缓缓离去,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恭送王爷”的话,白启常站直身子,看向玉卿。
玉卿微微一笑,在白启常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又福身道:“小女子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白启常道:“不必客气。”心里有些后悔了方才额鲁莽。
众人再次回到宴会,已经是各怀心事,吃菜喝酒也是味同嚼蜡,宴会散去,吴俊余没有再见白启常。
白启常心中更加后悔,却不知该如何补救。
次日一早,白启常来到吴府,却被人直接挡在了府门之外,无奈之下,只得返回。
白启常失魂落魄的在街上闲晃,自责不已。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打扮的姑娘来到白启常身边,笑问道:“敢问公子可是白启常白公子?”
白启常略有些狐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丫鬟笑着道:“白公子,我家姑娘想见您。”
白启常微微蹙眉,问道:“你家姑娘是?”
丫鬟笑着道:“公子请随奴婢来,奴婢引您去见我家姑娘。”
白启常哪里有心思去见什么姑娘,摆手道:“连名字也不愿说出口来,白某不敢相见。”
说着,白启常转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