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麓操点头道:“甚好。?随{梦}小◢.1a”说着,将之喝了一小口的汤碗推了推,道:“清早吃这油腻的东西,到底难以下咽。”
江柳愖倒是吃的干干净净,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道:“其实我还能再吃一碗,不过食不过三,暂且算了。”
三人起身,顺着大路往前走,见人便打听,倒是顺利的来到了青山书院。
书院正门恢弘,挂着“青山书院”四个大字写的龙飞凤舞,入木三分,笔尖起落之间风骨俊逸。闻听此匾乃是当年的首位山长题字。
只观此字,便可知晓此人该是如何的风姿飘逸,见识器量,清越弘远。
这间书院是民办,乃是适龄学童学习六艺之所。说是书院,事实上只是城里各贵族子弟融合在一处族学罢了,得当地教谕支持,又有人牵头筹办,这其中自然以甚少平民子弟。
青山书院相比一般小书院还要小,书院中收藏的书籍也不多,所以算不上上得台面的书院。
沈康略微沉吟一瞬,一提衣袂,踏上了台阶。
庭院正中间种着一棵足有百年的老榕树,树根盘根错节,拱出土地外面。树围需三个成年男子手拉手才能抱住,树上枝丫交错纵横,垂下缕缕树须,枝叶繁茂,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莹莹翠绿的光芒。
树下,七八个小童席地而坐,有的靠在树干上,有的干脆躺在阴凉处,他们有的独自拿着书简细细研读,有的与三五好友谈天说地。朗朗的读书声,顺着迎面拂来的微风,钻进沈康的耳中,这副情景太过美妙,沈康呆呆的立在那,自然的和风夹杂着暖阳的气味,让他心旷神怡,仿佛自己也回到了鹿鸣书院一般。
“咦?”一个小童站在三人身后,发出一声惊疑。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这小童年纪大概七八岁,生得是唇红齿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盛满了笑容。
“你们是何人呀?”小童笑眯眯的问道。
王麓操略微笑了笑,道:“我们是来游学的。”
小童点了点头,道:“哦,我听说过,孔子周游列国,你们也是效仿圣人的,对不对?”
王麓操点头道:“可以这样说。”
小童一时间来了兴致,背着手走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们,然后眯着眼笑道:“我叫秦通,你们呢?”
王麓操道:“太仓王麓操。”
江柳愖挺着小肚子笑了笑,道:“我不告诉你。”
秦通努努嘴,问道:“为什么?你这人,可真是不合时宜,我主动来攀谈你们,问个名字你却都不告诉我,那我怎么请你们去我家的宴会呀?”
江柳愖笑了笑,道:“什么?你家开宴会,你请我们去做什么?”
秦通笑道:“咱家家兄还未娶妻,我父亲要为他挑一个良缘佳妇,我看你们是外乡来的,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所以带你们去瞧热闹呀。”
“噗。”江柳愖一时没忍住,竟然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通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笑什么?”
江柳愖笑道:“诶呀呀,小兄弟,你们家选媳妇儿,我们这些外人去看什么热闹?这也不合规矩啊,你实话告诉我,你家兄弟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怎么这样选媳妇的?我有位朋友,生于医术世家,本人的医术也很高明的,我们昨儿才分开,现下他应该还没走远,你家若是有困难,我们想想办法追上他,给你家兄弟看看病,你看如何?”
“阿嚏!”江上舟头的李时珍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抽抽鼻子,道:“江风真凉。”然后耸耸肩,双手扒着船沿盘膝坐了下来。
秦通轻哼一声,道:“我们秦家,在亳州可是有头有脸的,你们别看不起人。”他轻慢的看了江柳愖一眼,接着道:“我大兄可俊秀了,心悦于他的女儿家都排到齐云山了!爱看不看,不看拉到!”
这么一说,江柳愖倒是来了兴致,伸手拦住要走开的秦通,笑着道:“小兄弟生什么闷气呀,大哥我口无遮拦,你别不高兴,嘿嘿,既然你盛情邀请,不如,咱们就去看看热闹吧?”
说着,他转眸看向王麓操与沈康。
王麓操迟疑的看向沈康,沈康笑着道:“左右无事,便去领略一番当地民俗,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柳愖一听此话,高兴的就差拍手了,转过头来,十分豪气的用胳膊揽着秦通小弟的脖颈子,笑着道:“秦小弟,你家大不大?这样的宴会,一定有很多好吃食吧?”
秦通点着头道:“那是当然啦!我家是亳州首富呢,我大兄选媳妇儿是大事,自然是什么山珍海味都不能少了,我跟你说呀,这次来参加宴会的姑娘家都是身世背景不错的,你来看一定不会失望的。”
还有美女可看呢!
江柳愖高兴的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秦通道:“好小子,这玩物送你了,你请我吃饭,我不能白吃一顿。”..
秦通生于富贵之家,自然是识货的,打眼这么一瞧,便是诧异于江柳愖的出手阔绰,一边收入怀中,一边笑着道:“好兄弟!”
这俩人勾肩搭背,外人看,还真以为他们是什么好兄弟好朋友似的呢,王麓操与沈康跟在二人身后,不自觉的哑然失笑。
江柳愖啊,脾气是真的很差,但是他想要笼络谁的时候,就能虽弯就弯的弯下腰来,什么硬气都烟消云散啦。
嘴甜,能屈能伸,姑且也算是一项天生技能吧?
秦府门外,杨以泷身着淡蓝锦衣,外披着深蓝大氅,一身的月影华晨,姿容清艳,她略微撩开车帘,看向窗外。青顶帷帐马车,马车缓缓的驶进秦府。
这秦府端的是华美无限,琉璃棚顶,红墙绿瓦,处处透着贵气。
杨以泷一路走进大门,脊背挺直的如松如竹,微微扬着头,就像个天生骄傲的贵族女子一般,唇角的笑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