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依旧深沉。
阮烟罗靠在燕寒墨的怀里,口鼻间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轻嗅着,就是满足。
“燕寒墨,有了这尊火炮的加入,是不是又加快了班师回朝的时间?”她轻声问,指尖指玩着他的手指。
燕寒墨的指骨节分明,虽然摸起来有粗砺感,不过玩起来就象是一件件的艺术品,这一玩,就停不下来了。
燕寒墨由着阮烟罗这样的摆弄着他的手指,帐蓬里一片安谧,他下巴微俯,轻蹭在她的发间,“嗯,我想应该会提前一个月,而且,会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如果可以,他还想再弄来几尊火炮和火枪,有了那些火器的加入,战争只会更早的结束。
那些火器,楚国只要稍稍的尝一次‘体验’,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然后就是节节的败退,直到被他的兵马赶出大燕国。
其实从金国退出,楚国就已经注定了入侵的失败了。
却还是不甘心交出到手的燕国的土地。
以至于,双方还要费些人力物力继续交战。
想想,都觉得没必要。
可是对方不撤出燕国,燕寒墨也是没有办法。
虽然是熊一样的对手,但是奈何之前抢了太多的地盘,以至于让其一下子全都吐出来,就是舍不得。
人就是这样,以为的好东西一旦到了自己的手里,就再也不想还给主人了。
就认定了抢到的就是自己的。
楚国就是这样。
而金国,因为完颜简才有了改变。
“那就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回京城,小锦和小瑟也一起,不过他们不能跟我们同行,我想了一下,就半个月后让他们先行出发回京城,这样分成两路,他们先走,也省得被人盯上,你觉得如何?”之前没来这里时的想法,此时此刻,阮烟罗就想与燕寒墨商量一下。
毕竟,两个小东西燕寒墨也有份。
从前的那五年,是她要刻意的与他分开的,那不怪燕寒墨。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重新在一起了,孩子们的动向燕寒墨有权力知道。
“可以,到时候,我会多派些人护送他们两个。”
“嗯,就多派几对男女吧,扮成夫妻,然后都带着孩子,这样咱们小锦和小瑟就不惹眼了,不然只有他们两个,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力,燕寒墨,你懂的。”阮烟罗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和安排,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毕竟那些扮成夫妻的人选,既然是她和燕寒墨信得过的,又要功夫好的,还要表现的真象夫妻一样,这要是不提前准备,到时候说走就走,根本不行呀。
一眼就能被人给看穿了。
所以,她必须要提早安排。
“我知道,燕寒竹也去捣乱了,对不对?”燕寒墨微微皱眉,嗅着阮烟罗的发香,只觉得格外的安谧,有她在身边,他就觉得踏实。
只是偶尔会觉得让她跟在他的身边一起打仗,她一个女人实在是太辛苦了。
可阮烟罗表现出来的远超于他对她的想象。
她不止是聪明,应对得当,而且特别的能吃苦,能吃平常女人所不能吃的苦。
比如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她跟他一起,却从来都是甘之如饴,让他特别的欣慰。
人这一生,最难找到这种既懂自己,又能陪着自己走过风走过雨的女人。
遇到她,得到她,都是他的福气。
“去了,不过被我一一的化解了,他应该再也不敢随意的冲进去那里去捣乱我们的工厂了,只是,我猜他还是不死心的在到处的找火器工厂,这几天,趁着我们还在边疆,我想再找一个地方换位置了。
不然,早晚被他们惦记的发现了,到时候,就是得不偿失了。”
“也好,现在的工厂就是你安排的,很不错,再接下来,用的人选还要筛查再筛查,必要的时候,就从我的大军中选一些留在这边疆,他们以后留在工厂做工,按月给他们发月例,以后就不用他们再上战场了,这也算是他们养老的一种方式。”燕寒墨如是的说到。
“这个主意好,你的人我用着放心,尤其是跟着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绝对信得着,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就留一些年纪大的身体差些的,以后生存有困难的就好了。”
“呃,那这样的人能做得了工厂的活吗?”燕寒墨不放心了。
“都是机器化,我们现代的工作都是机器化作业了,人工基本上都没有出什么力气了,所以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欺负你的那些退伍兵的。”
“退伍兵?”燕寒墨对这个词汇很好奇,他没听过。
“嗯,就是当过兵的兵士,结束了当兵的生涯,退出了打仗的队伍,然后去从事他们力所能及的工作,这些人就是退伍兵,简单点说就是军人退役了。”
“我明白了,你们现代人的说法就是名词与我们不一样,其实都差不多的,也是要年纪大了的兵士才能退伍吧?”
“算是吧。”想想现在,小兵当几年就退伍的,也算是年轻了,不过在这古代,那可就算是老兵了。
“行,那我知道怎么挑选了,不过我可事先说明,别到时候给你一堆老弱病残,你说我做事不认真,那可不行。”燕寒墨笑道。
“不会不会,都是自家的事,你哪里会不认真,不过是善心大发罢了。”阮烟罗拍了一下燕寒墨的手背,还玩着他的手呢,摸着他掌心的厚茧,就越发的知道他这辛辛苦苦一场一场打下来的胜仗有多不容易了。
只是眼看着就要打胜了,燕勋居然就派来了燕君非和燕寒竹,她怎么就有一种感觉那兄弟两个就是来搅局的呢。
“我看不是我善心大发,是阿罗善心大发,是你让我留一些老弱病残给你的。”
“哈哈,大不了我们两个都做大善人好了,算是给咱们自己,也给孩子们积积德,对了,不止是我,你接下来每一场仗都要防着燕寒竹和燕君非,好吗?”
“我知道了。”燕寒墨重重点头,她明白阮烟罗的好意,有时候,不怕对手,只怕自己这一边出现叛陡。
如果燕寒竹添乱,绝对会影响打仗的进程的。
这些,的确应该早做预防。
“睡吧,你昨晚就没怎么睡,瞧瞧,都黑眼圈了。”阮烟罗心疼了,放下了燕寒墨的手摁着他躺好,就要他好好的睡觉。
燕寒墨舒服的躺了下去,伸手搂过阮烟罗,还是靠在他的身边,“阿罗,不管到哪里,都记得要与我会合,我会每天派人联络你的,等孩子们走了,你就过来。”
“也要我安排好了搬工厂的事情,再过来哟。”
搬工厂可是一件大事,那些大型的机器,要躲过燕寒竹和燕君非那两个人的视线,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悄悄的搬走换个地方,绝对不容易。
而这一次,再换的地方,一定再也不要被人盯上了。
阮烟罗下定决心的想到,随即陪着燕寒墨一起悄悄的睡着了。
醒来,天已经亮了。
但是太阳还没有出来,只有朦朦亮的天光,但是燕寒墨已经起身离开了。
阮烟罗看着身边的空空如也,心有些酸。
燕寒墨常年在外的军旅生活其实一点也不容易。
他与将士们同吃同睡,吃不好也睡不好,甚至于比将士们睡得时间更少。
毕竟,打仗的时候他要坐阵指挥,不打仗的时候他还是运筹帷幄的研究布置接下来的每一场硬仗。
这样的打仗,于他来说看起来很容易,却只有她这样亲自陪过他的才知道他有多艰辛多不容易。
战神的称号不是白来的,是靠着他一遍遍的推演着战场上的走向,然后定出作战计划而日积月累一场场的胜仗得来的。
这些,很不容易。
白纤纤拿起了放在燕寒墨枕头上的字条。
燕寒墨的字龙飞凤舞的特别的阳刚,字迹更是好看。
“不送你了,每天想你,回见。”
简单。
亲切。
尤其是中间的四字‘每天想你’,让阮烟罗心头一暖,有他这四个字,她什么都值了。
起身,就着还没二透的笔墨,白纤纤就在那张字条的下面再续了一行小楷,‘我也会每天想你的,回见。”
她的字可比不上燕寒墨的,她的毛笔字实在是太差了,丑兮兮的,能认得就不错了。
再看了一遍,此时就有些后悔了,真不应该在燕寒墨的字后添字的,这一对比之下,她的字简直是丑爆了。
不过,不管换多少张字,她练多少次,都比不上燕寒墨的字好看。
算了,她可不跟他比这个。
就算是她的字再丑,燕寒墨也甩不掉她了。
她认定了做他的妻子,这一生都不会变。
写好了吹了吹,不过可没有放到枕头上,不然燕寒墨一个不留神的没注意到就惨了。
阮烟罗放在了砚台下,砚台的一角压在字条上,看了又看,这才起身离开了。
悄悄的来,再悄悄的走。
帐蓬外,随她一起来的几个暗卫还有了可都在,显然是燕寒墨已经知会他们要护送阮烟罗安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