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上的阮烟罗突然间飞身而起,如箭一般的射向那些被俘虏的兵士。
“王妃,你……”二子想要阻止阮烟罗,可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悲伤,她把所有的悲伤全都化成了恨,然后一一的发泄在一个又一个的兵士身上。
一声声的惨叫,二子从来都没见过阮烟罗这样的狠戾。
又或者,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不够狠,等待的就是悲惨死去。
一如燕寒墨。
如果不是燕君非,不是这些要逼迫着燕寒墨,他不会孤注一掷的不顾一切的挟了燕君非一起跳崖。
都是他们逼的。
她要他们偿命。
这些人要杀她和燕寒墨的时候,一点都不曾手下留情。
否则,燕寒墨的毒发也不会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再也撑不住。
他跳下悬崖的时候,一定是以为他的毒再也解不了了。
反正都是死,索性就带上了燕君非一起,带一个赚一个。
阮烟罗第一次这样玩命的杀人。
血,到处都是血。
可这所有的人的血,都不及燕寒墨的万分之一。
她只要燕寒墨
这些人,全都该死。
从此以后,挡她者亡,她就要做一个嗜血的王妃。
都是这些人逼的。
以多欺少,欺她怀了身孕。
这孩子,她此刻已经不在乎了。
留下,是孩子的命。
流下,也是孩子的命。
之前就是太在乎,才会逼迫的燕寒墨不得不以她为重。
结果,换来的就是……
脑海里闪过燕寒墨跳崖前的那一幕幕,阮烟罗心如刀割。
哭爹喊娘的声音,可阮烟罗全都不为所动。
“扑……”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一次,是阮烟罗流血了。
虽然之前她的脸上身上都是血,但那是别人的血。
“王妃……”二子一直紧紧的跟着阮烟罗,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或者,这是最好的发泄了吧,否则,只怕阮烟罗憋在心里,更难受。
可现在,阮烟罗吐血了。
摇摇晃晃的身子晃在人群中,仰头一声吼叫,“燕寒墨,你给我回来,回来。”
这一声,震天震地震心震魂,是在叫燕寒墨,更象是想要叫醒她自己。
可尾音还未落,阮烟罗便倏然的倒了下去。
阮烟罗睡着了。
那一睡,睡了一个昏天暗地,就想再也不要醒来,这样她就可以与燕寒墨团聚了。
阮烟罗一直在作梦。
梦里都是燕寒墨。
他们初初遇见的官道,伸手不见五指,就是在那里,他成了她的男人,也让她怀上了小锦和小瑟。
还有,他们大婚时的场面,哪怕那一天她没有与他洞房,可她从来都不后悔嫁给他,成为他的王妃。
“燕寒墨,你不许死,不许死,不许死……”一声接一声的低喃着,似乎,只要这样,燕寒墨就真的不会死,就真的会回来。
“阿墨,阿墨……”
蓦然醒来,一身的汗意。
缓缓睁开眼睛,才发觉有些颠簸,她是在马车里。
“小姐,是我,我是红袖,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眼前放大的一张脸,果然是红袖,不过此时的红袖特别的狼狈,一脸的泪水,根本没什么妆容了。
阮烟罗抬手,指尖点在红袖的眼角上,“别哭。”
“可是小姐,你不让我哭,你一直都在哭呢,你瞧,你明明都睡着了,可是睡梦里都在流眼泪。”红袖心疼的拿过绢帕就要为阮烟罗擦泪。
阮烟罗这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泪比红袖还要多,轻轻的一笑,却是笑比哭还难看,“扶我起来。”
她醒了,可是睁开眼睛没有燕寒墨,她就知道二子带人去找的结果了。
“小姐,你身子弱,还是躺着吧。”
“这是去哪呢?回燕城吗?”阮烟罗躺在车里的软榻上撩起了窗帘看出去,可是入目都是漫山遍野的绿意,根本分不清楚这是在往哪个方向去。
“嗯,回燕城,小紫来消息了,说小公子和小小姐天天吵着要见娘亲,你再不回去,他们不干了呢。”
阮烟罗心一痛,“是不是还吵着要见爹地?”
“小姐……”红袖垂头,眼角又湿了。
她不想提起燕寒墨的,可是阮烟罗偏就会想起。
这都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可是醒来,她也不要吃,就是还是会想起燕寒墨。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给我梳妆吧,我要见二子。”阮烟罗坐正了身子,等着红袖给也梳妆。
她好象是一怒之下杀了好多的俘虏,长这么大,第一次杀那么多的人,可此刻回想起来,她居然一点也不后悔。
“小姐要问他什么,问我也一样的,我都知道。”
“去找王爷了吗?”阮烟罗一边整理着衣着,一边轻声问。
“找了。”红袖点头,实话实说,因为她明白,关于燕寒墨的一切,她就算是想瞒也瞒不过阮烟罗。
阮烟罗有多精明,就算是王爷自己都不一定能算过阮烟罗,更何况是她这个丫头红袖呢。
她就是动心眼,也动不过阮烟罗。
“有消息了吗?”阮烟罗继续问,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问出这一句,她的心是有多紧张,有多慌有多乱呢。
红袖摇头,她不敢回应。
“没见到活人,也没见到死尸,对不对?”阮烟罗又问,声音轻的仿佛天外的来音,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似的。
“嗯。”红袖应了一声。
可是,阮烟罗居然再也不问了,就那般的坐在那里发呆,闷声不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她纠结着要怎么劝慰阮烟罗的时候,阮烟罗突然间又动了起来,这次,不用她给她梳妆,她自己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梳妆了。
先是长发,梳成了光滑的发髻,就算她的手有些抖,依然不影响她梳发的手艺。
然后就是化妆。
这是红袖和小紫都自叹不如的,阮烟罗的化妆,只要是她想的,她都能化出来。
但是此刻,她只化她自己。一张脸上只是淡施粉黛,薄点嫣唇,却很快就变了一个模样似的,至少,再也不是之前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