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罗继续吃吃吃,她就知道李妈知道实情后的结果一定是这样的,可哪怕是有心理准备,还是受不了李妈这样的哭喊呀。
“阿罗呀,你要向我保证,你一定要好好的,否则,就是要李妈的命呀。”
“我怎么这么蠢呢,想当初就该不管死活的一定跟着你回燕城,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阮烟罗直接把李妈的碎碎念屏蔽了,速度极快的吃完了一碗面,拍了拍李妈的肩膀,“我去睡了呀,我好困。”
她这一句,李妈便随着她站了起来,一起走进了她的闺房,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躺下,然后,又开始念叨上了。
阮烟罗悄悄的将刚刚上床前从棉被里揪下来的棉花团趁着李妈不注意的时候塞进了耳朵里,然后闭上眼睛,秒睡了。
阮烟罗做梦了。
梦里李妈端了一碗药,轻轻扶起她哄着她喝下去,她知道那是堕胎药,死活不喝,然后,场面一转,一个猪笼摆在面前,有人不由分说就要把她推进去,然后沉入燕城穿城而过的河里……
周遭,看热闹的人不住的往她的身上丢烂菜叶丢鸡蛋,还吐口水,那场面,混乱的让她浑身颤抖。
“救命……救命……”她挣扎着,猛然间惊醒,只觉得一身的粘腻,竟是,出了很多的冷汗。
“阿罗,醒醒,醒醒。”耳边飘来温润的男声,轻轻徐徐,就在耳际,一股熟悉的薄荷香清润入鼻间。
“君离?”她恍惚睁开眼睛,但见床边立着一位男子。
白衣胜雪,衣裾轻飘,浑然天成的嫡仙般的气质,“阿罗,是我。”
“昨晚上是不是你?”阮烟罗脱口而出,语气里已经是全然的认定。
好久不见了。
可从她去过法恩寺开始,她就一直怀疑他的身份。
“无事就好。”君离却淡清清的只这四个字就完成了他的回答。
阮烟罗一骨碌就坐了起来,肩头的被子滑落,露出她只着小衣的身体,还有,如瀑布般披散开来的长发,“咳……”君离徐徐转身,“我去亭子里等你。”
“喂,你站住。”阮烟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哪怕是只穿了小衣,可也比她在现代的比基尼穿得多太多了吧,居然就吓跑了君离。
被她一声低喝,君离伫足,“穿妥了衣服出来,是不是饿了?”
君离这一句,阮烟罗才发现支摘窗外已经是夜色漫天了,她竟是睡了一整天,“李妈呢?红袖呢?还有小紫呢?”她这梅苑如今又多了一个小紫了,怎么可能随意由君离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进来而不管?
尤其是李妈,要是看到突然间出现在梅苑的君离,只怕要吓死了,绝对会将他赶出去的。
还有,李妈应该是守着她才对吧。
“都睡下了。”君离轻声道。
所以,君离才敢悄悄的闯进来?
阮烟罗迅速的穿妥了一身的衣物,追出了内室。
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月中的圆月高挂在中天,如银的月色倾洒在周遭,染着这夜色漫起了层层的薄雾。
亭子里,一股荷香飘来,君离安静而坐,宛若一尊雕像般的出神的望着小小的水塘。
阮烟罗转身又冲进了房间,一间一间悄悄的走过去,小紫与红袖一屋睡着了。
而李妈,居然是坐在厨房的一把烧火椅上打着盹。
“你是不是点了李妈的睡穴?”一看李妈就是在为她煮东西,好在,君离连火都替李妈扑灭了。
“不是想见我了?”君离转首,一个酒坛子已经拿在了手中,冲着透碧的瓷碗倒进去,一杯给她一杯给自己。
阮烟罗懒洋洋的坐到他的对面,却不接酒,只看着他随意饮酒的模样,那样的一幅画特别的让人迷醉,于是,她支起下巴来呆看着他足有五秒钟,才小小声的道:“你和燕寒儒是不是兄弟?”
“是。”君离轻轻开口。
阮烟罗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她卜一开口,燕君离就承认了,“你排行老几?”
“无。”
“为什么?”阮烟罗一愣,想他堂堂皇子,在皇家子嗣里居然没有排行,这有些奇怪了。
“我们三兄弟同一天出生,前后不过盏茶的时间,那一天风和日丽,早起太阳还是光彩夺目。
可就在我母后生产的时候,突然间天色就暗了下来,而且是完全的黑暗,再也不见半点阳光。
这还不算什么,没想到等我母亲生产完我们三兄弟,太阳正好夺空而出,天一下子就亮了。”
“所以,我之前猜的真的没错,你们真的是有三胞胎兄弟?”阮烟罗的眼睛越来越亮,没想到她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是。”
“就因为皇后娘娘生产的时候太阳突然没了的原因,你和你另一个兄弟就再也见不得光了?”
“是,钦天监说我们三兄弟的出生预兆了大凶的事件,要保大燕国继续国泰民安,就只有一个孩子能载入皇谱。”君离的声音越来越轻,轻的,仿佛来自天外的来音,却又是那般清晰的飘入阮烟罗的耳鼓。
“所以,你与那个掳走我的兄弟这辈子就注定了再也见不得光,是不是?”她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燕寒儒象君离,她又总觉得燕寒儒不是君离呢。
果然不是。
“那是君非。”
“燕君离,燕君非,你们的名字甚至于没有办法拥有其它皇子拥有的那个‘寒’字?”
“是,父皇说很委屈我和君非,明明生在帝王家,却连自己的身份都见不得光,于是,便给我和君非起了一个‘君’字的名字。”
“呃,钦天监也太蠢了吧,什么大凶之日,你说的那个不过是日全食罢了,根本不是大凶之日,君离,你明天就去告诉老皇帝,那就是日全食,是一种自然天象,以后,你和那个什么君非就可以拥有自己的身份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连自己的存在都不敢让人知道了。”
要不是刚刚君离亲口承认了,阮烟罗也一直怀疑燕寒儒三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皇家的族谱里燕寒儒只有一个兄弟,那就是太子燕寒竹。
“日全食?”燕君离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看阮烟罗。
阮烟罗一得意,便端起酒杯喂到唇边,只准备抿一点点,就是舔一下就好,没想到,酒杯才到了唇边,“啪”的一声脆响,便掉落在了地板上,碎成了一片片,“阿罗,不许喝酒。”
人还未到,燕寒墨的声音已经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