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找到她,还不都怪你,把阿婴给气走了。”女又责怪道。
“我哪有气她?”诡婧莫名其妙了起来。
“还说没有,你今天早上声音不知道有多大声,我都被吓了一跳,阿婴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反正我是找不到了,要找,你自己去找好了。”
“好吧,等稍作休息,我去看看大哥,再去找伯婴好了。”诡婧说完,朝伯桑屋子走去,推开门,只见伯桑拿着一张绢在看着,手中攥着个玉镯,那便是那天夜里他送给织娘的订婚之物,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就又回到了他手里。
“她说了什么?让你如此颓废?”诡婧道。
“‘前尘如烬,飞扬不散。你我皆是戴罪之身,怎不记今生赎罪,还要妄续前缘?你我始终人龙殊途,玉镯为记,还将给你,望今后勿思念,勿寻找,愿你一切安好。’说得倒是轻巧,怎么不敢当面对我言讲,要写甚么信,还怕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不忍么?”伯桑甚是了解织娘,织娘其实是个很柔弱的女子,和伯桑一样,因为点点罪过,失去了面对自己的心。
“我看不是人龙殊途,她是担心,在你身边,长久下去,有朝一日,控制不了,受诡帝差遣,做出伤害你的事吧!”诡婧忍不住提了两句。
“诡婧,你看阿婴这孩子怎么样?”伯桑没来由一问。诡婧还以为他问伯婴去哪了,回道:“我今天早上和她说话时,声音大了些,负气出去找织娘了,等会儿我去将她找回来。”
“我是说,如果我今后若是不在她身边,你帮我照顾她,可好?”伯桑道,诡婧却是头大了起来,怎么现在都找他托孤?先前来了个金羽,现在来了个伯桑,诡婧笑骂道:“你不会和金羽仙子一样,将伯婴托付给我之后,消失不见了吧!”
“不会,我只是想去找织娘,恐怕,不能带着阿婴。”
“为什么?”诡婧纳闷了。
“别问那么多了,你就说,能不能帮我照顾伯婴,至少,是我外出找织娘的这段时间。”
“你先说,你要将伯婴丢在我这多长时间,伯婴性子孤傲,又不爱和我说话,我怕我压制不住她,若是她气急了,又去找你,可如何是好?你何不将阿婴托付给又儿,我看他们两个姑娘甚是投缘。”
“又儿那边,我自然是会托付的,我只问你,如果我今后不在,你能否对阿婴……”伯桑本想说什么,却垂头丧气摆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随那孩子去吧,我想,我明日就要启程去找织娘,今晚,我想见见诡帝,你能否替我安排?”
诡婧一惊,吃愣的看着伯桑,反复打量,问:“你见诡帝作甚?”
“有些话,想当面问问他,你我相交一场,我只拜托你两件事,第一件被你回绝了,这件,还请你答应。”伯桑道。
诡婧有些纳闷,问:“我回绝了什么?”骤然想起,诡婧笑道:“你是说阿婴的事么?伯大哥你放心,只要有我无极诡婧一日,就不会教任何人欺负于她,至于你说你要见我家主公,这……我还要回去问问他。”
“好,敬候佳音。”
夜里,诡婧得到了诡帝的许可,将伯桑带到那面镜子面前,随后,转身出门,他知道他们的秘话自己不得偷听,识趣的走开了。
他独自在院子里喝着闷酒,烦心事逐渐冒了上来,想起伯桑今日之言,自己即便有照顾伯婴之心,可是伯婴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如何是好?
忽地,他耳边想起一个声音:你脱了这层皮,她就不会拒你于千里之外了。
这倒是点醒了诡婧。他忽然想四处走走,顺便也找找伯婴,吩咐画情不必跟随,当他走到一处山坳的时候,听到有打斗声,若是借着手中灯笼根本看不清是谁在对面打斗,但是诡婧耳力很好,他听清是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在纠缠,女子手里拿着火把,男子身后的马队一字排开,诡婧再定睛一瞧,二人停了下来,女子喝道:“快将我干娘交出来,你若再逼我出手,我叫你来得去不得。”
诡婧大惊,说这话的不是伯婴还能有谁,诡婧藏于树后,再看伯婴,双眼冒着黄光,一把将火把甩开,攥紧了拳头,红色筋脉好似藤蔓一般,由她双拳四处蔓延开来。
对面男子先是一惊,他虽不知伯婴将如何进攻,只是见那架势也恫吓住了几分,男子黄衣黄裤,黄色的方巾裹着乌发,满脸胡渣,脸上一道刀疤,他大笑几声:“山妖精怪,何足道哉。你若有胆,就来接我几招‘地煞阎罗刀’。”
说罢,一摆手,后面几个罗罗就扛着一把大刀来了,诡婧听着名字陌生得很,想着或许是地面上的道友入道练的,并未放在心上,只见那黄衣男子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大刀印刻着花纹,诡婧看着觉得眼熟,却说不上来,心里焦急,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相帮,正在两难之时,伯婴早已出手。
看那伯婴,眼神凶狠,十指叉开,指尖不知何时冒出几寸长的黑甲,直冲黄衣男子几处要害,男子躲闪不急,几处衣物被划破开,那男子也不甘示弱,大刀挥舞,刀锋所到之处,只觉一瞬眩晕,诡婧终于想起那刀锋上花纹来历,那便是朱砂曾在昆仑山上随笔写下的几个符咒,他倒是忘了是什么符咒,想必也是克敌制胜的法宝,诡婧心道,若是那刀是朱砂亲自落咒,那伯婴当真是凶险万分。
这时,伯婴更是一招狠过一招,杀红了眼,好似失去本性入了魔一般,诡婧忽然想起伯桑说的凶阴爪,想必,伯婴双手上的一对黑爪便是,他是从来没见过的,此时看来,伯婴招招制胜,对付个凡人,即便是有那把大刀也是绰绰有余了。诡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面帮伯婴一把,只是一想到自己和伯婴中的那莫名的间隙就心生畏惧,没来由的,诡婧很怕伯婴对自己厌恶,但想起今日那醍醐灌顶的一句话,心里有了注意。
诡婧摇身一变,一袭白衣尽数转黑,黑衣之上白银缀玉,甚是华丽,就连那白玉冠也变成了乌金冠,诡婧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块面具,说是一块,其实只有半块,他看着手中那半块混白的面具,心里五味杂陈,顾不得多想,戴在脸上,转眼间变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伯婴和那黄衣男子酣战正快,黄衣男子不敌伯婴,眼看就要败下阵来,黄衣男子口中叫骂,忽地,那把大刀正冲伯婴后背而来,伯婴气急了,猛然一回头,左手一挥,挡住男子视线,右手居然劳劳抓住了刀锋,男子看呆了,鲜红的血并未流出,伯婴手腕一用力,更是捏碎了那把‘地煞阎罗刀’。
再看伯婴,狠狠的说:“你不过是马队的一个先锋,我可以饶你一命,我只要我干娘平安回来,去告诉你们的人……”
伯婴一句话还未说尽,远处便传来马蹄声,伯婴寻声一探,只见一黑衣蒙面男子,骑着白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弓箭,叫着:“齐威闪开!”
伯婴看到那黄巾包头的男子迅速闪到一边,转瞬之间的功夫,那黑衣男子还未走到近前,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声响,伯婴的眼神不太好,却知道那个黑衣男子手中已放出冷箭,伯婴并未将它放在眼里,而是张开五爪,准备迎接那支冷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窜出来,用身体挡住了伯婴那小小的身躯,伯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随着那黑影滚到了地上,待伯婴清醒,只看到一个通身穿着黑衣脸戴面具的男人蜷缩在地上,看得出他十分吃痛,再细看,他的左肩后背上,直挺挺的插着一只白箭,箭尾的尾羽是金黄色的,伯婴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救了自己,伯婴连忙扶起那个黑衣男子,那男子颤声道:“这叫乌骓穿云箭,你挡不住的。”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伯婴看到一个陌生人来救她,心里充满了感激。
那黑衣男子,便是诡婧,诡婧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站起来,伯婴则微微扶着他,那坐在白马上男子虽不知道他是谁,见他身中穿云箭仍可以站起,心生怯意,坐下的白马更是后退了几步。
诡婧越走越近,道:“你是刑云山的人?”
那黑衣蒙面男子闻听,大骇道:“你,你是何人?”
诡婧不知何时,手中多了几根银线,一个迅势,几根银丝甩将到一旁的黄巾男子脖颈处,那黄巾男子丝毫未曾察觉,蒙面男子却大叫不好,诡婧五指发力一收,可怜那黄巾男子还在呵呵的笑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就随着那银丝的牵动,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随即摔到了白马跟前,白马受了惊,前提凌空,黑衣男子也手足无措。
只见诡婧道:“你只需将这银丝拿给你家主人审视,他自会告诉你我是谁,别怪我没提醒他,好好照顾织娘,三日后,我会亲自到刑云山接织娘回来,到那时,如若织娘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他的头和这颗头一样,在空中也走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