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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情话(1)

    

    女又急匆匆的跑到自己房内,突然关上门,她还在想着刚刚的一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勇气,敢去吻一个看似这么近,其实那么远的人,这么多年,他们朝夕相处,女又其实已经早已习惯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只是身份一直都是自己的二哥,娘亲将自己托付给的“师父”,女又想,可能是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男人了。她又想到刚刚诡婧的反应,脸又红了起来,她突然害羞了起来,将脸埋进臂弯。

    女又按照诡婧说的,将那个圆球植物放到三途的床下。第二天女又起了个大早却没有去找三途,她刚穿好衣服就听到三途在隔壁的一声惨叫,服侍三途的几个侍女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女又在门后看到,笑出了声,拿着把扇子整理了下衣襟大大方方的走到三途屋内,她也很好奇那个草癣能把三途变成什么样。

    谁知一进门吓到了,看着三途脸上手上凡是有皮肤的地方都长满了绿色的绒毛,脸上毛茸茸的绿色,只剩下两个小小的眼睛,三途一说话,露出雪白的牙齿,女又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捂着大笑了出来:“哼!活该,叫你再来捉弄我,想不到二哥的那个什么草还真有用,让你变成了一只绿毛熊。”

    “原来是你们合谋来害我的,我说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看,我现在全身绿毛,你说怎么办?”三途步步紧逼,把女又逼到墙角,女又拿扇子隔着三途——应该说是绿毛人的嘴脸。

    女又说:“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会笑的,其实——你这样子也挺好看的嘛,绿油油的,说不定这才是你的真身。”女又憋着笑意,这时诡婧从门外进来,他咳了两声,三途见了冲过去,质问道:“你看,都是你害我的,弄得我全身毛,你现在说怎么办吧,你要是不把我弄回去,我就天天粘着你。我不得好,我叫你也不的安生。”诡婧被三途扯着衣领,哭笑不得,他扭头看看女又,问:“又儿,你解气了么?”

    女又插着腰走到三途跟前,说,“你以后还敢不敢捉弄我了?”三途瞪着大大的眼睛,正想反驳,结果还是妥协了。

    诡婧的小把戏而已,诡婧叫侍女拿了瓶药,叫三途浸药浴,三途一边浸着,水里都是从他身上脱下来的绿毛,他脑子里却是女又的身影,他知道,自己的以后都会和这个女子扯上不同寻常的关系了,突然想到昨日女又担心自己的画面,嘴角一弯,满是幸福。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踢开,女又走进来,三途吓了一跳,问:“我都保证我以后不吓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我的祖奶奶!”三途拿着瓢遮住自己的胸口满脸惊愕的看着女又。

    “别以为这样就完了,我不会这么容易原谅你的!”女又不依不饶的说。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现在人都给你看光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算不算胁迫呀!”三途突然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女孩挖的坑给害了一次又一次。

    “你和二哥那么好,帮我给二哥带几句话呗!”

    “你二哥好端端的就在那,有话你自己不会说么?”

    “你们男人之间好说话,我说不出口。”女又又害羞了起来,搅着头发娇嗔着说。三途面似抽筋的说,“你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的脸皮还没你的厚,你指使我做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我才不干呢!”

    “你就去问他,如果我想嫁给他,他愿不愿意娶我!三哥,不是我胁迫你,你如果不帮我这次,以后你在我跟前,就做哑巴吧!哼!”女又气冲冲的走了,只剩三途还泡在药缸里,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又居然想嫁给诡婧?这是什么组合?

    他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师父和徒弟之间弄出这样的事情来总不是什么好事,三途就想不明白了,女又怎么会喜欢诡婧呢,诡婧平时待人冷冰冰的,不像自己任女又使唤,不过三途却不担心,他很清楚,只是年少的女又看不清楚。他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帮女又这个忙,帮了惹人笑话,不帮却得罪了女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最怕得罪的就是女又,只要女又嘴巴一翘,他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这个问题,缠绕着三途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还没个结果,三途倒不是怕诡婧拒绝,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他不想女又伤心,他好像一开始就知道,诡婧肯定会决绝似的。

    在火山石上练功的女又这两日也是心神不宁,她有时会想到小时诡婧抱着自己在雪地里笑,有时会想到诡婧在他生病的时候守护在他床边,最后他突然想到前日偷吻了诡婧的颊,又想到了她托三途去向诡婧诉说衷肠,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看到诡婧拒绝了自己,她看到诡婧在她面前说话,她听不到诡婧说什么,只是看到诡婧嘴巴在动。

    女又额角泌出了细汗,突然口中一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女又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紧皱着眉头,慌乱的看着地上自己吐的鲜血。

    女又擦干嘴角血迹,从内室走出,她知道,是自己不宁的思绪打扰了自己的修为,她暗自为自己庆幸,好在是只吐了口血,没有走火入魔,不然几十年的功力就都废了不说,严重性命不保,女又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因为记挂一个人,一件事而使自己受伤,她捂着还隐隐发疼的胸口,看着镜子中脸色略微苍白的自己,嘴唇没有血色,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怕诡婧会拒绝,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诡婧真的拒绝了她,她该当如何;正如她从来没有想过诡婧问她,如果三途遇险,她该如何。

    她低头沉思,她觉得很多事情,她都没有想到,她只是一厢情愿的不希望那些事情发生。她看到镜子中脖子上的金色蝴蝶的印记,想起了魇君的话,她也很清楚,是时候给自己的这段不明不白的爱恋一个结果,所以才托三途去转达,突然间,她很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她不禁想起三途笨嘴拙舌,本来一件美事若是从他嘴里传出,多半变成坏事。想到此处女又不禁大为担心。

    她决定亲自去问个清楚,她下了决定之后,便自己对镜梳妆起来。

    女又再次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天边血红着好似要吃人,她看着晚霞似血,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着自己对诡婧的情愫,到底算不算爱,很多时候,她只是觉得和诡婧在一起很安心,很舒服,女又反复问自己,到底什么是爱?她,也许真的不懂。

    女又没有敲门,径直走到了诡婧的内殿书房,这几百年来她几乎每天都到此处和诡婧学艺,女又不是妖精,不用渡劫,却需修真,诡婧曾用屋外的槐树给女又打了个比方,如果那颗槐树天赋异禀,每日聆听天理大道,修四海真诵,甲子可成精灵,数百年可成妖灵,可要成人形却是未知。当年接引道人山下的池子里有只大龟,修行千年仍不可超脱龟甲,每日夜晚化人,白日却要躲回龟壳,不然便被日光暴晒而死;妖物修得人形,离得道升仙还有很大距离,需要渡劫,更需要缘分,无缘者,无慧根者,就算渡劫百次,仍不可得真元,不得飞升。而女又天生为神兽,她生下便有人形,更少了妖精一级一级的修炼,没有渡劫的危险,更无须担心像大龟一样被日光暴晒而亡,不用终日在妖身中躲藏,此乃前世之幸。

    当年诡婧就是这样说着,女又这样听着,几百年来,诡婧教女又读书习文,泼墨琴瑟,音乐数数,刀兵剑法。春夏秋冬,年复一年,诡婧经常外出去,会带很多新奇的玩意儿,诡婧总会叫女又在无极殿等他,女又一直觉得,诡婧是一个值得等的人。

    女又这样想着,她走到了诡婧的书房内,书房里却不见诡婧踪迹,女又从不过问诡婧行踪,只是她现在不安了起来,莫名的不安,她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焦急的张望着外面,她似乎很盼望诡婧快些回来,却又害怕。

    慌乱之间,女又腰间的玉佩不知为何突然掉下,滚到木床下,那床是诡婧平日在书房内休息的地方,床很大,可以容纳好几个人,雕花精致,木质坚硬,已经跟随了诡婧许久。女又趴下身子在床底探望着,看到昏暗的床底不远处有个反光点,正是女又跌落的玉佩,女又伸手去拿发现拿不到,她恼怒的哝了下,只得爬到床底,床底虽然黑暗,却无灰尘,女又在床底爬了几步,终于拿到了玉佩,大吐一口气,她正想出去,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听声音,是诡婧回来了。

    女又突然停止了动作,她突然想在看看诡婧独处的时候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