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柬之正听得入神,见梁士元欲讲又止,不知何故,于是,故作开玩笑道:“哈!哈!想不到昔日以口若悬河著称的天下第一讲的梁士元,今日也有讲累停下来的时候矣。”
梁士元向着张柬之:“非也!愚弟想接下来讲的是马咬二作弄新任知县的事,怕物伤其类矣,故止之。”
张柬之道:“贤弟如此说就见外了,你我都是经历过宦海沉浮,大起大落之人,还有何事不能言的呢?”张柬之说完后,起身行了几步,向着梁士元,“既是作弄新任知县的事,老夫更要听听了。”
梁士元听张柬之这么一说,所虑顿消,“宰相不愧是宰相,宰相肚里好撑船矣!看来是愚弟以小人之心,度宰相之腹了。”说罢,哈哈大笑。
梁士元笑罢,开始讲马咬二作弄新知县:
马咬二扭诡,远近闻名,妇幼皆知,但又没人能斗得赢他。连知县都怕他三分,历任新上任的知县都要亲自登门拜访,送些银两,和他交个朋友,巴结一下,这样才乐得大家相安无事。
有一年,来了一位新知县,是个雁过拔毛的贪官。他自恃自己有才能,根本不把马咬二放在眼里。马咬二见这知县瞧不起他,决定作弄他一下,拔几根老虎须,让他知道自己的利害。
一天晚上,马咬二找了个帮手,给了些银两,叫这个帮手用纸包了一包新鲜的牛粪,在晚上偷偷放进县衙里。第二天一早,马咬二就写了一张状词要求知县审案。
知县打开状词一看,上面写着:昨晚十三点钟,关门闭户,耕牛不翼而飞,恳求捉拿偷牛贼等。
知县见“昨晚十三点钟”不很确切,于是便对马咬二说:“梁二,是昨晚一点钟丢失牛的吧?”
马咬二说:“对、对!正如你说的,正是昨晚一点钟失了牛。大老爷你怎么也知道是一点钟?一定是你已经把偷牛贼抓到了吧。”
知县说没有。马咬二说:“那你怎么会肯定是一点钟失了牛?其中必有古怪,说不定是你知县大老爷偷了我的牛!要不然你会这么清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知县见他如此蛮横,就问他有什么真凭实据,马咬二就拉着知县在县衙里里外外找牛。在县衙的后院里,果然找到了一堆新鲜的牛粪。
马咬二于是大声说:“县衙乃是清洁之地,何来牛屎?分明是知县偷牛留下来的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知县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影响官威,只好“哑仔吃黄连”,白白赔了牛款给马咬二,糊里糊涂地了却此事。
马咬二得手以后还不罢休,每年年底,总要托着一个特制的大算盘,摇头摆脑来到县衙找知县算账。知县自从吃过那次亏以后,怕再惹是生非,一见到马咬二来,都要送他白银,匆匆打发他离去。
有一年,马咬二突然失踪了,家里的人很焦急,因为全家的生活靠他挣钱来维持。他走后,家人生活自然过得很清苦了。
快过年了,马咬二突然回来了,家里人自然很高兴,心想:今年总算有钱过年了。但没想到,马咬二却是两手空空,周身无一分银回来,怎有钱过年呢?
他家里的人为唉声叹气。到了年二十九日晚,马咬二对家人说:“我去扛些米回来。”说完就出去了。
原来,马咬二在失踪的大半年里有幸遇到了一个神仙,神仙很同情他的遭遇,于是教了一些法术给他,叫他造福于民。年近岁晚,他想弄些米分给村中的贫苦村民。于走,他就来到了新县官家中。他念了几句咒语,新县官厨房的灶立刻翻转了过来,头尾颠倒。
厨子正为灶的突然翻转而焦急,马咬二进来了,他说:“我能使灶翻转过来,但有个条件,就是送两袋米给我。”
厨子见他不像说笑话,就报知新县官。新县官风风火火地走到厨房,见是马咬二,心想,他有什么能耐。双眼一转,心想:不如让他试试,即使能使灶翻转,就那两袋三百斤重的米让他扛,扛不动就不给他。
于是,新县官皮笑肉不笑地说:“马咬二,我答应你的条件,但如果你不能翻转,你就在我这里打三个月短工,怎样?”
马咬二点头应承。于是念了几句咒语,灶果然翻转过来。新县官无话可说,只得带马咬二到米仓,指着那两大袋大米说:“扛走吧,扛不动就别怪我。”
马咬二笑了笑,走近两袋大米前,一手抓一袋,用力一提,两袋大米随手而起,笑嘻嘻的走了。新县官惊得目瞪口呆。眼看着马咬二把米拿走,心痛得不得了,只好自认倒霉。
马咬二把米拿回家,留下了一些后。其余的都分给了村民。不久,他家的米吃完了。他就找来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人,在人的嘴巴上插上六根针,把人对准了新县官的住家,念了几句咒语。
当天,那新县官的家人都不吃东西。新县官害怕极了,他听说马咬二有点门路,就派人请他来。
马咬二说:“你把我这个口袋装满米给我,我就使你的家人吃东西。”
新县官见是个小口袋,就一口答应:“好。”马咬二又说:“假如你到时候反悔,我也奈何不了你,不如先立个字吧!”于是拟了份字约,各人在上面按了手印。马咬二就跑回家,拨了插在白纸上面画的那个人的嘴巴上插上的六根针。念了几句咒语,新县官的家里人果真又吃东西了。
马咬二拿出口袋,就叫新县官装米。
新县官叫仆人取了些米来倒入口袋。谁知,转眼间这些米不见了。装了几次米,还是装不满。
新县官只好带他来到米仓,让他自己装,结果装去了半仓米,才算装满了。新县官看傻了眼,但又不敢拦阻,只好看着马咬二大模大样地走了。
马咬二屡次和新来的县官作对,得到的东西总是分给穷人。新县官恨透了他,想出毒计害他。但他总是未卜先知,所以新县官几次都害不倒他。反被他耍弄了,最后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