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咚咚咚···”
皇甫嵩大营内忽然响起连绵不绝的号角声及战鼓声,一队队整装待发的汉军从各营帐中一涌而出,在临时建立而起的点将台前开始集结。由皇甫嵩亲自调教的汉军队伍,动作神速,集结有序,很快点将台前便汇聚了大批将领。可惜,规模却比自洛阳出城时少了近一半,众将士也纷纷没有了出征前的傲气,眼中更多的担忧与惶恐。
队伍的最前方,一杆锦帛血红大字书写着“大汉”二字,正徐徐立杆而起,在焦灼的艳阳下炙烤招展。
皇甫嵩步伐沉稳一步步,在众人焦急地目光中,踏上点将台,屹立于至高点俯瞰台下诸将,他清楚地发现众将眼中的惶恐,黎阳兵败,白马失足,贾诩生死未卜;如今黄巾贼士气高涨,又接连有援兵来助,此战只怕是凶多吉少!
皇甫嵩的眉宇霎时蹙紧,硬生生吞了一口冷唾,凝声道:“哼!瞧瞧如今的你们,还有没有一点我大汉精锐的模样啊!”
“唔···”朱儁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看了皇甫嵩一眼,又望了望台下的将士们,一副怂包模样,心顿是恼怒却又不敢开口。
“一群饭桶!”皇甫嵩的骂声愈发地厉害,竖指指向广宗城的方向,冷冷道:“尔等可皆是老夫一手训练,乃是我大汉精锐部队,岂能像韩馥那厮胆小鼠辈般训练出来的士卒?皆是贪生怕死之徒!尔等这就随我倾兵而出,直奔广宗城外黄巾贼大营,与黄巾贼一较高下!”
朱儁咕嘟又咽了一口唾沫,实在按耐不住,大喊一声道:“大人!”立即跑到皇甫嵩面前,跪地劝阻道:“大人切莫一时冲动,眼前敌我不明不知敌军布防,贸然出兵只怕是正中敌军下怀啊!”
“哼!”皇甫嵩甩袍怒目相向,凛然道:“公伟你可是武将出身,岂能如此胆小怕事!歼灭黄巾贼你我责无旁贷,如今黄巾贼就在城外,莫非?你要老夫眼睁睁地在这里看广宗城何时被攻破?”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朱儁辩解道。“辛毗先生临走前曾告诉大人,云襄不日便会来广宗城,相信···”
“云襄!”皇甫嵩冷眼一狰,愕然道:“又是云襄!你可是此人有交情?或是你识得此人?”
“···卑职··不··认识!”
“既然如此!”皇甫嵩冷幽幽地说道,“你怎知这云襄一定会来广宗城?更期望此人能有破敌之策?若是此人徒有虚名,或是不来广宗城的话,那尔等岂不是只能等死不成?”
“这···”朱儁咬了咬下唇,顿时语塞。
“报!”
朱儁话音刚落,辕门外突然闯进一员副将,直奔点将台,口里不停喊道:“来了!大人来了!”
“嗯!?”
“莫非!?”
皇甫嵩、朱儁二人同时脸色一变,纷纷望向副将。
副将疾步连瞪踏上点将台,单跪在地喘息两声,欣喜若狂道:“大人,来了!”
“废话少说,是谁来了?”
“云襄!”副将说道:“幽州来的云襄!,此时正在辕门外等候通传!”
皇甫嵩凝声道:“什么!?云襄真的来了!他们有多少人马?”
“估摸三千不等。”
“三千云流!?果真···”皇甫嵩厉声道:“快!速速带他来见我!”
“遵命!”
······
······
洛阳城,荀府茶亭下。
“来来来!”荀彧亲自为林乾斟满一杯,沁人心脾刚刚烹煮好的茶水,满脸笑颜道:“尝一尝,这前些日朝廷御赐的贡茶,与你山间小青茶如何?”
“哦?”林乾揽起袖角捧起桌案上,云腾雾绕的茶杯,微微地往嘴边干唇上轻轻一啜,一脸满足的点了点头,称赞道:“嗯!?虽不及我那天地孕育的山青茶文雅,却也一番回味无穷之趣,好茶!甚是好茶!”
荀彧看了看林乾一脸陶醉的模样,也举起茶杯稍稍饮了一口,缓缓道:“依我看呀,子臻你又吹嘘了?”
“唔?”林乾杯未及桌,脸颊稍稍一抖,皮笑面不笑道:“文若不信?”
荀彧置下茶杯,朝桌案上未烹煮的茶叶一指,问道:“子臻可知?此茶产自何地?”
林乾没有第一时刻回答荀彧的问话,反而又品了一茶,方言道:“文若想要考我?此茶清新味却浓烈,若非崇山峻岭间不可生长之物,放眼天下,当属西陇之山川,才可育得此茶!”
“哈哈哈!”荀彧击节朗声大笑道:“论当今天下能有几人有子臻之阅历呀!”
林乾慢慢放下茶几,苦笑道:“哈哈哈,文若你这话说得,你我相识一场,何必如此顾左右而言他呢?有何话就直说了吧。”
荀彧闻声而起,环顾左右一圈,忽的停下脚步,淡淡道:“子臻,你观今天下局势如何?观冀州战况如何?”
林乾抬头看了一眼房檐木梁,又低头看了一眼茶几里所剩的茶渣,喟叹道:“青天尚在,可着清水却已浑浊不堪呀!”
荀彧蓦然回首看着林乾的背影,暗暗点头道:“子臻所言与我不谋而合啊!如今大汉局势正是青天尚在,清水浑浊!你看如今黄巾贼正是这清水当中的浑浊之物!”
林乾摇了摇头,苦闷一笑道:“文若善谋善断,想来不至于一叶障目吧?这大汉清水中的浑浊岂止这黄巾贼一滩?”
荀彧双手倒扣在背,幽幽吸了一口气,凛然道:“只怕这世人有眼无珠,看不到这背后的危险呀!”
“这就是文若独自一人在自己门口忧愁惋叹的缘由吧!”
“正是!”荀彧没有多做想法,直截了当明言道。
“公子···”
荀彧话音刚落,茶亭外一名下人疾步而来,拱手道:“公子,门外有客求见老爷,老爷还未回府,所以小的特来请示公子,是否请客进府?”
“是何人?”荀彧收起一脸的忧国忧民之容,肃然问道。
下人回答道:“侍中大人—种辑!”
“居然是他?”荀彧蓦地皱起眉头,稍稍一顿,又说道:“可还有其他人随行?”
下人回答道:“侍中大人一身便服,未曾有随行侍从。”
“唔!?”荀彧心头一揪,缓缓道:“快快有请!”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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