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其余六处汉军据点的吴军也同样遭受到地雷伏击的厄运。汉军营地周围一圈的地面上,尸横遍野,一片狼藉。连伤兵的嘶声哀嚎都少有,只剩下不少精神失常者的疯言呓语。
待烟尘散去时,一条长达近两里的军阵赫然出现在傅友德的视线中。他们在两丘间的坦原上展开,左右两端都抵到山丘的山脚之下。
军阵虽长,却只有几面旌旗迎风招展。在有节奏的鼓点声伴随下,整个军阵缓缓向前推进。傅友德明白,汉军的真正主力来了。这是汉军的一个整编国防军军团,还加强了千余名内务军的火绳枪手。
傅友德看看身后剩余的两万人左右的部队,咬咬牙高声喝道:“传我军令,全军出击!与汉军决战。”而后,他又吩咐令兵速去给蓝玉和沐英传令,让他们调兵来中路支援。
不久汉军军阵就已推进到吴军军阵不到两百步处,傅友德看的真切,那汉军军阵只有几行纵深,这么单薄的兵力,只要吴军能撕开一个口子,左右冲杀就能将汉军军阵撕碎。
吴军弓弩手再次箭矢齐发,射向汉军军阵。只是他们无论是箭矢还是气力都在刚才的大战中消耗的差不多了。射出去的箭矢相距之前绵软了许多,射程自然又是缩短了些,几乎够不到百余步之外的汉军。
从南到北,汉军的成列的燧发枪手的枪膛里腾起一柱柱白色浓烟,伴随着连串如同爆竹般的脆响,一列密集铅弹向吴军军阵横扫而来。居于前列的汉军兵士几乎无人能幸免,即使那些拿着铳盾的兵士。
看着成排倒下去的兵士,傅友德急红了眼,他狂吼起来:“传我军令,全军全速前进,我们进能生,退只能死。”吴军的军阵在汉军射击之下顿了一顿,但马上又开始移动,而起速度加快了许多。其中两千骑兵在傅友德授意下,已经从阵列后冲上前来,向汉军迅猛杀去。
傅友德突然发现己方的“箭雨”停了,只有间断稀稀拉拉的一些零星箭矢射出,怒喝道:“弓弩手为什么不攒射了?”
负责弓弩手的守备上前战战兢兢的应道:“启禀大人,此前连番大战,箭矢都近穷尽,儿…儿郎们的气力也都用尽,拉不满弓弦了。”
冲上前去的吴军马队已排成一线,亮晃晃一片的马刀在空中挥舞着。随着汉军的又一轮密集排枪,两三百骑连人带马被射倒在地。
吴军马队顶着汉军的三段排枪轮射,终于在损失近半后冲到距离汉军阵列不到二十步处,只要两三息时间就能杀入汉军阵列,屠戮这些他们恨之入骨的火枪手。
但是紧接着汉军燧发枪手的最后一轮射击,两千名火绳枪手步上前来,齐齐发铳。两千铳用两三息时间全部打完,而且他们打的还是散弹。浓密的硝烟下,满是马尸人尸和嘶鸣的受伤战马和哀嚎的伤兵。
后方的步卒也已冲至距汉军不到四十步处,见到如此景象,每个人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恐惧,前面的那一排只有数列的汉军军阵在他们眼里无疑就是杀入机器。
他们硬着头皮在傅友德的带领下又向前进了十步。汉军排枪再次响起时,吴军军阵后也开始骚动起来,不知何时一支为数千人左右的马队绕到吴军阵后开始突击,他们是汉国防军的手枪骑兵。在快马疾冲之下,手中钢刀斩倒一名又一名吴兵。
傅友德狂吼一声,挥舞起大刀向冲到近前的几名汉军骑兵斩去。两方纠缠厮杀到一起。这傅友德是一名悍将,刀舞的像风轮一样,一名汉骑一不小心就被其斩落马下,另几名也是近身不得。
傅友德的亲兵也回过神来,向傅友德聚拢而来。这几名汉骑左手抽出腰间的燧发手枪,陆续开枪,傅友德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当胸就中一枪。铅弹贯穿他的明光胸甲,射入了胸膛。
此时,整个吴军军阵不可逆转的全面崩溃,向东狂逃而去。汉军燧发枪手们上了刺刀,和手枪骑队一起全面追击溃兵。
击溃傅友德部后,骑军继续追击溃军,剩余汉军重整队列,随后就将从南北两面赶来的蓝玉和沐英两支吴军援军击溃。在幕阜山与罗霄山脉相接的这条“走廊”旷野上,残存的数万吴军已吓破了胆,丢弃了所有辎重,战旗,盔甲,向东一路奔逃了一天一夜。蓝玉和沐英竭尽全力才在一百多里外的上高县控制住溃兵,遏制了溃败之势。
汉军骑队也顺势以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万载县县城。当他们策马冲入城中时,朱元璋的县官县吏还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事。汉军骑队比吴军跑的最快的溃兵还快一个多时辰。万载县的位置恰恰位于这条“走廊”的中心点上。
夜幕降临下来,上高县城内城外都是溃败下来的吴军兵士。城内的民房都被占用完了。很多兵士早就找不到原来的队伍,蓝玉和沐英一时间也来不及重新整编部队,这些溃兵就如同乞丐般东倒西歪的聚集在城中街道之上。一些被铅弹铅子所伤的兵士这时才感觉到伤痛难忍,痛苦的呻吟哀嚎起来。整个上高县一片潇杀景象。
蓝玉,沐英清点人数,发现十五万大军已十去七八,如今只剩五万余人,这人数还是算上那些被枪弹所伤的兵士。按照日常经验,他们很难存活下来。
傅友德败亡的消息很快传到朱元璋那里,青筋在他脑门子上突突只跳。最终他按捺下怒气,追封了傅友德为明德公。随后赦令蓝玉和沐英二人带着现有人马固守上高,将汉军防堵于上高以西,同时侍机夺回万载以及挠掠湖湘。
经此一役,朱元璋虽然说不上元气大伤,但也是伤筋动骨。若他还是一意要与陈理这样耗下去,那名无疑最得利的是张士诚,方国珍这些人。当然还有北边虎视眈眈的元廷王保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