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景色不错,难得来一次,不得多看两眼!”悟空笑了笑,“再说是你太快了,你老金现在是归心似箭吧?”悟空不想在金顶面前施展身法,一直慢吞吞地跟在他的后面。
“那天你跟大鹏比武的时候,速度也不慢啊,怎么现在提不起精神来了,身体有什么不适吗?”金顶颇为关心。临走时悟空把众人送的东西都给了金顶,说用不上,自己只留了几件衣服,这让两个人的感情又加深了许多。
“那些都是投机取巧的东西,怎能和你们这些修炼多年的真本领相比,你老兄以后可要好好教我怎么驾云,不要保留哟!”悟空满脸带笑。
“好说好说!”金顶心中很是受用,“不过,我这点儿玩意儿比起如来佛祖差远了。大鹏飞得够快吧,可始终逃不过佛祖的手掌,你要是有机会,还得跟他学习才是!”
悟空微微一笑,忽然问道:“老金,你这个菩萨级别,在天庭会是个什么官?”
“这个嘛,大概,大概是天王吧!应该和托塔李天王差不多!”金顶支支吾吾,心中着实有些汗颜。人家托塔天王是天庭的水陆空三军总司令,大权在握,远非自己这个不伦不类虚职的菩萨可比。
“对了,悟空,你那棒子呢,怎么没带来?”怕悟空再问,金顶连忙岔开了话题。
“带了呀!你没发现吗?”悟空眨了眨眼睛。
“带了?在哪儿?”金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只看到别在腰中的那把砍柴刀。
“就是它!”悟空指了指柴刀,兴高采烈地说道,“那金箍棒真是个宝物,我研究了一整天,终于把它与柴刀合二为一,刀即是棒棒即是刀,想出刀就出刀,想出棒就出棒,随心所欲,实是方便得很!”
“有这样的事儿?”金顶将信将疑,但见悟空认真的样子,也就没有再问。
悟空倒是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一下金箍棒,发现这“如意”的名字还真不是虚的,就在自己苦恼这棒子太长不好携带时,它竟然变短了,直到变成针一样大小。悟空又惊又喜,先是别在领口上,又别在袖子上,都觉着不太妥当,怕万一丢了无处可寻,最后想了想,把它藏在了耳朵眼儿里,时刻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二人说着闲话,不知不觉间眼前出现了一幢高大的门楼,雄壮巍峨,高耸入云,门前一队队兵丁手持刀枪剑戟,前面一人首当其冲,大声喝道:“停下,吾乃增长天王,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金顶示意悟空停下脚步,上前干笑了两声说道:“增长,几年不见,混出息了啊,连我都不认识了!”
增长天王定睛仔细端详,忽然呵呵大笑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金毛狮子,你小子胖了啊!怎么,偷跑回来了?”金顶头上有几撮黄发,大伙儿都开玩笑叫他金毛狮子。
“阿呸!什么叫偷跑,我乃是奉了如来佛祖之命回天庭汇报工作,公差!”金顶得意洋洋,“还有,这位是灵山新晋的斗战胜佛,前来受封,还不赶快见礼!”
增长天王瞪大眼看了看悟空,虽然想笑,但看金顶不像是开玩笑,强忍着向悟空施了一礼:“增长见过斗战胜佛,如有失礼,望勿见怪!”
悟空连忙还礼:“天王不必多礼,咱这还不是没受封嘛,应该是我冒失才是。”
“不敢不敢,胜佛请进!”增长天王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让路。
“增长,许多年不见,你小子也不给我接接风?”金顶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等你有空再说,到时候请斗战胜佛一起!”增长打着哈哈,心里却很奇怪,不知这个斗战胜佛是什么来头。
走了过去,金顶对悟空说道:“这儿就是南天门,以后记得进出天庭都要走这儿,千万别走错了!”
“这天庭有很多门吗?为什么非得走这儿呢?”悟空感到奇怪。
“这个嘛,门是有几个,当皇帝不都讲究个面南背北吗,你从南门进,就是表示对皇帝的尊重,是吧!”金顶解释道。
悟空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个增长天王看起来有点儿像灵山人士啊,怎么跑到这儿看起大门来了,你们俩很熟吗?”
“当初大雷音寺刚刚建立,派了许多人到天庭学习管理经验,现在基本上都回去了,不知这小子为何留在这儿。”金顶其实心里正奇怪着呢,难道这个增长天王做着和自己一样的工作?
“你说的那个‘天王’,就是看大门的?”悟空似笑非笑地看着金顶。
“这个,这个是两码事儿!”金顶突然想起自己在灵山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尴尬地解释道,“天庭的职位和灵山不大一样,虚高,虚高你懂吗?”
悟空哈哈大笑,金顶马上制止了他:“不要大声喧哗,小心问你个大不敬!”
悟空果然止住了笑,脸上露出了惊异之色。他突然感到这儿的一切很亲切,又很遥远,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悟空的心砰砰直跳,却又几乎窒息了一般……
“你没事吧?前面就是凌霄宝殿了,见了玉帝你不要慌,照着我做就行了。”金顶安慰着悟空。第一次见天地万物的主宰,谁心里都会有些紧张的。
“没事儿,走吧!”悟空胡乱答应着。
金顶带着悟空来到一间偏殿,找到一个精神矍铄,颇有仙风道骨的老道人,说明来意,把如来的书信递了过去,那道人说了句“跟我来”,带着他们穿过十几座楼宇,叫他们在殿前等候,自己径直走了进去。
悟空抬头观看,只见眼前矗立着好大一座宫殿,流光溢彩气势恢宏,祥云飘荡瑞气千条,芝兰芬芳琼瑶璀璨,高大的玉柱下,一队金甲天神执戟悬鞭昂然挺立,更显得大殿庄严肃穆,夺人心魄。
悟空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难怪那么多人羡慕玉帝,他外公的光这气势就足以压死人!
不一会儿,那道人出来,朝二人点了点头。金顶扯了扯悟空,刚要进殿,却被一个金甲天神拦了下来,指了指悟空腰间的柴刀说道:“这个,留下!”
悟空心里正烦躁着呢,想也没想摇了摇头回道:“这个,不行!”
天神嘿嘿笑了笑说道:“第一次来吧?要么留下刀,要么留下人!”
悟空扯出刀,挥手掷了出去,柴刀带着风声飞出几十丈外,悟空猛一收腹,那刀竟又反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腰间,然后冷冷地盯着天神:“你留得下吗?”
边上的天神一看,呼啦一下把悟空围在了中间,只等一声令下就动手。
金顶见势不妙,连忙说道:“我这兄弟从灵山而来,拜见玉帝授佛的,不懂规矩,请勿见怪则个。”心中暗暗懊悔,昨天多喝了几杯,也没给悟空讲讲规矩,拍着胸脯说都包在自己身上,谁知道悟空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道人微微一笑,朝天神们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让他带着吧,别叫他们瞧低了天庭!”
众天神退下,金顶松了口气,拉着悟空低头来到御案前,倒身下拜,口称“吾皇万岁万万岁”,悟空却抄着手站在一旁,木然而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玉帝微微点了点头:“爱卿辛苦,起来回话。”
金顶谢过起身,陡见悟空站在那儿,愣愣地望着房顶,这才想起悟空好像没有跪人的习惯,见到如来时也不过作了个揖,不由得暗暗叫苦,心中祈祷你可千万别惹事儿!
玉帝颌首说道:“下面站立之人,可就是大雷音寺来的斗战胜佛?”
悟空正想着心事,突然听到有人叫“斗战胜佛”,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俺老孙便是!”
此话一出,金殿上一片哗然:“大胆,见了玉帝竟不拜伏参见,还口出诳语,却是该死!”金顶面如土色,汗湿重衫,几乎要站不住了。
玉帝轻轻摇了摇头:“乡野粗鄙,不知礼仪,不必惊怪!况此人身形古怪,要他下跪,怕是会趴伏于地上,反为不美!”
众人大笑,俱赞玉帝圣大慈仁,金顶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松了口气。
悟空这才醒悟,忙向前鞠躬施礼,笑着说道:“玉帝,俺老……初到天庭,你这排场着实吓了俺一跳,有犯威仪,勿怪勿怪!”众人哭笑不得,心想你还不如不解释呢!
玉帝微微笑了笑道:“原来是个猢狲!你有何德何能,也敢以佛自居?”
悟空叹了口气道:“说实话,这事来得有点儿不明不白的!我也没想到,只是跟人稀里糊涂打了一架,居然就成了‘斗战胜佛’,要是来天庭帮你打,是不是会比如来还要高上一些?”
玉帝呵呵笑道:“你这猴子,可知如来众佛修持了多少年才成了正果,得享佛尊?如今尔一步登天,怕是会心生骄横,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样吧,佛位批准,但要等你种下佛果以后再享尊位,你可愿意?”
悟空呆了一呆,茫然道:“这个‘佛果’是个什么东西?”
玉帝道:“只要你勤加修炼,日后自知!太白金星何在?”
“臣在!”班中闪出一白胡子老头儿,躬身施礼。
“这孙悟空初到天庭,不知人事,着卿陪之四处拜谒,以为周全。”
太白金星领旨,带悟空走出门来,悟空见四下无人,偷偷问道:“老倌儿,这个佛果和佛位是什么意思?”
太白金星笑了笑说道:“这个其实很简单,你只要踏踏实实做几件好事,在群众中有了威信,人们自然就会给你建庙立寺,享受香火供奉。年轻人只有理想是不够的,还要想想你为这个世界做过什么,付出了多少,想明白以后,你自会胸怀天下!”
悟空似懂非懂,原来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得人间承认才行,这么看来,自己现在只是个空头佛爷了!
“以后你就明白了!”太白金星拉了拉悟空,“走吧,我先带你去拜访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